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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高台上的亦工琢磨起他那一瞬间感觉到迷茫的事情:这黑熊,熊瞎子,视力不好、胆子小,这些都是他在厂子里大通铺上学来的知识。但工友们也说过黑熊通常是独居的吧?一只黑熊我是根本不怕!可今天一来就是两只,真够险的。熊瞎子只有在发情的时候才会公母两只凑到一块儿,一般也都在春秋两季。可这会儿才八月中旬呀?那一定是两只提早发情的瞎子,跑到这个“月牙潭”准备洗鸳鸯浴吧?先人取名这里叫做“月牙潭”,那一定是因为这里常常有黑熊出没,或是瞎子们太多,把人类都赶跑啦?
想到这儿,亦工打了一个寒颤。他站起身来,摸了摸岩壁上用凿子凿刻上去的三个大字,滑溜溜的。连自己正站着的平台之上,也是满满的黑绿色青苔。要不是这个台子足够大,他刚才挥刀的动作也会让自己失去平衡的。是啊,除了这个岩壁上的三个大字,这潭子周围的景象,也看似有很久很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得找机会赶紧离开!我还得加紧赶路呢,这整整两天下来走了不到一百五十里地吧?后面还要走起码一百里的山路,王婶为我准备的食物也就够吃三天的。本来也可以多带一些吃的,这不是为了轻装好赶路嘛?
如此闷热的天气,希望老天爷不要再下雨啦。否则,别说是一天,我再爬两天都不一定能够走到有人烟的地方。
他站直身子往潭对岸眺望过去,想看看被自己伤到的两只熊瞎子这会儿怎么样了?不看则已,一看之后,把亦工气得刹那间七窍生烟!不,不止是头上的七窍,身子下面还有两窍?对,肚脐那儿也算一窍,是十窍生烟。十窍生烟那样子满满地气恼……
为什么?
那两只熊瞎子,正坐在岸边的石头上,疯狂地糟践着亦工留在那里的所有东西!就两个包袱和一身丢在水边石头上的衣裤,全被它们用嘴扯开撕碎。除了大口地啃食王婶为亦工准备的酱肉和大馒头,还有几根他前两天都没舍得吃的烤玉米棒子。吃完之后就得了吧?那只小个一点的黑熊,把滚落出来的装火药的铁盒也咬开了,黑色火药撒满一地,装铁砂的小袋自然也不能幸免。最后,它居然抓起亦工的一双备用鞋,递了一只给身旁真瞎了的同伴,一人一只……不,该说是一熊一只,放在嘴里啃食了起来。
这是一双亦工穿了有四年多的千层底鞋,是奶奶亲手为他做的。这种鞋的鞋底是用几十层旧布,用糯米浆糊一片一片地粘贴在一起,经无数次的粘贴晒干,再粘贴再晒干。之后,奶奶用铅笔在浆好的千层底子上画好特定尺寸的脚型,然后双手抱紧底子板,用铁杵在画好的区域里扎上密密麻麻的细孔,最后一针一线地纳好这个鞋底子。我奶奶纳的鞋底在老家方圆几十里都是出了名的。为啥?因为我奶奶做的鞋底是三层!磨掉一层还有两层。别人家做的鞋子常常只能穿两年,而我奶奶做的走五年都不会坏,除非那厚厚的黑色鞋面扛不到五年。
当时村子里干体力活的人,都特别地孝敬我奶奶,为的就是得到她一双亲手做出来的千层底鞋。我的满舅从来也是穿我奶奶做的鞋,说是:鞋底厚,走起路上有点重,但实在是太耐用了,飞踢出去的力量不是一般的狠。平时他的学员们踢沙包,可以是赤脚或穿别的鞋子练脚力。但如果穿奶奶做的鞋去踢,那是一踢一个洞,踢过之后的沙包必须重新做!
亦工看着两只熊瞎子龇牙咧嘴地啃着两只已经破旧的鞋:“这鞋也能吃吗?”这时的他忘记了这黑熊就一杂食动物,何况这鞋底是糯米浆糊和布做的。
再过了半个小时,糟蹋完一切东西以后的小个子黑熊,直盯盯地看了一眼水对面岩壁半空中的亦工,一个转身,领着大个子瞎子,一摇一晃地朝着来路走去。后面那只还忽左忽右地走不了直线,跟着它前面的那位一起,离开了月牙潭。
亦工看了看周遭,除了持续如雷鸣般的轰鸣声以外,没有了更多其它的动静或是风吹草动。他从高台上一跃而下,跳进了潭中,游回到自己先前下水的地方。
石头上一摊摊受伤的黑熊留下的血迹,还有几根打湿的洋火棍子,几颗洒落在一旁像细米粒般大小的铁沙,水边飘着一些被该死的熊瞎子撕碎了的布条子。火药没了,枪从水里捞起来也没有用;一把纳姐给的小藏刀,没有损坏;万金油还在,因为玻璃瓶壁非常的厚实;一个砸扁的水壶,已经开裂漏水了,不能再用;还有一根没有撕碎的帆布皮带。
亦工的东西几乎全没啦!
指南针呢?亦工的心里一紧,开始绕着石头的周边,水里,来时的那条细卵石小径上,草丛中,都没有发现指南针的踪迹!
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亦工的心头。找不到指南针,自己不也瞎了吗?
他拾起水边那双未被黑熊发现的帆布军鞋,和漂浮着的几块大一点的破布。用破布蔸住下裆,再用皮带和布条把小藏刀和万金油绑在了腰间,提溜着手里的砍刀,站在水边照了照“镜子”。他觉得自己这会儿,就像传说中的山里野人。只是没有故事中的长发披肩,嘴边的胡须都还没有长出来呢。
走吧,必须赶紧上路。他走过细卵石铺成的小径,小路的尽头又没有了路,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先人们来时走过的路,因为岁月和风雨的洗刷,都没有了踪迹。
往西南方向!亦工辨识了一下方向,知道山里的水大部分是从西北方向往东南方向流的,那么,他必须继续顺流而上,再渡过上方的这条喘急的溪流,才是正确的西南方。
在接下来的攀登过程中,他也见到过两个山洞,但觉得这儿离“月牙潭”不够远,可能还是黑瞎子的地盘,不安全。
爬上前面的这座山再说!天黑之前,他登上了这座高山的山顶,几个小时前月牙潭瀑布的轰鸣声早已听不见了。放眼望去,他知道这会儿爬上了的这座山是这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峰,远山近岭全都笼罩在迷雾之中,前方的山下是一片朦朦胧胧的黑绿色。
今天不能下山了,只能在山顶上过夜。
看看周边的景致,除了一颗高大耸立的松树,就只有一些不知名的小树丛而已。没有可以睡觉的大石头,更没有可以避风挡雨的山洞,怎么办?就坐在这地上睡一宿,万一黑熊或其他的野兽也爬上不是更麻烦?
上树吧,趴在树上也算是易守难攻啊。真有什么动物爬上来,要么它们不能上树,遇到会爬树的,我坐在黑天的石头地上,那也是等死。打定这个看似不成熟的主意,亦工攀上了身旁的这颗大松树,用砍刀削干净一根几乎横卧着的粗树干上方,双手一抱,觉得可以在这里睡觉。
为安全起见,他解下腰里的皮带,就着皮带上面最外面的一个小孔,刚刚好,把自己的身子跟树干扣在了一起,以免睡梦中摔落下来。事前,他还拿出万金油,了大半瓶,把自己几乎全部裸露的身子抹了一个遍,防止夜里蚊虫叮咬。这会儿,肚子里面也叽叽咕咕的乱叫唤,饿啊!但没有了任何吃的东西。
睡吧,明天再去找吃的……
可怜的亦工不知道,他这会儿待着的山顶的那一面,是一处万丈深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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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缅北(3)之上高山
半夜里,抱着树干睡着的亦工,被“咔嚓”的一声巨雷惊醒!紧接着,山顶上下起了倾盆大雨。
冷!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寒冷,这种更甚于老家冬天的冷,让他的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手掌心都有疙瘩似一样往外面冒的感觉,奇痒无比。
亦工搓了搓自己的两只掌心,缓解了一下痒痒的感觉,顶着身子上方“噼里啪啦”过滤下来的雨水,心里涌起了几股想要哭泣的悲切。
我怎么能这么惨?这四周,黑麻麻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一个人呆在这荒山野岭之上,全身**地趴在这刻大松树上,淋着这冷嗖嗖的夜雨,远处还不时地响着隆隆的雷声,一道道闪电像倒置的树杈一样,撕裂着夜空。
打雷闪电的时候,是人都不该走到树下的,更何况自己正趴在这岭上独一无二的大树上。避雷的道理很简单,可我实在是无处可去呀。再来一声炸雷,只怕就把我劈死在这颗老松树上了?死有何惧?不就是对自己误杀舅舅的惩罚,算是一种合理的审判吧!
我就这样死在了这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