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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想维护萧家，我理解，但我也要为我二叔讨回公道。你不给我满意的交代，我会自己去讨。”
“如何讨？”
田伊然扯出一个微笑，看着他不说话。
冷凌海抽了抽嘴角，“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回宫？”
“等我为我二叔讨回公道之后。”
冷凌海的眉心拧了一下，“伊然，你到底要干什么？”
“皇上不给我做主，不给我们田家做主，那我做什么皇上也不必过问。”
冷凌海的眼里燃起了点点怒火，隐忍着没有发作，声音却是他跟田伊然说话时从没有过的深沉。
“那杰儿你也不管了吗？”
听到他说起儿子，田伊然眼神顿了一下，手指摩挲着茶杯，“我相信皇上会照顾好他。”
冷凌海的眉心越来越近，“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回宫了？”
田伊然看向他的眼神中写满了执拗。
两个人对视了半晌，冷凌海最终叹了口气，败下阵来。
“伊然，我也有为难之处，你很聪明，洞若观火，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可你也要为我想想，这个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一边是我母后，一边是你，这么多年我夹在中间，不好受。”
他的脸上显现出并不常有的疲态，还带了些许颓败，“我知道，母后贪权，从不愿大权旁落，为了巩固自己和萧家的地位，为了我，玩弄了不少的手段，我虽不喜，却无法违逆。可母后久居深宫，难免妇人之见，可你不同，伊然，你是将门之后，田家世代忠良，为国为民付出了很多，这次田将军的事算皇室对不起定远侯府，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西境刚刚退了神户，北境战事还在继续，如若我们冷凤内部再发生什么，怕是国家不保。”
田伊然听完这番话，心里很别扭，抿着唇不言语。
见她不说话，冷凌海叹气，继续道，“你要怪就怪我没有稳定朝纲、平衡权利的能力，是我对不起你。”
“皇上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是冷凤皇室的列祖列宗。”田伊然毫不客气的说道。
冷凌海眼里重新燃起了怒火，板着脸看她。
“难道不是吗？皇上可知道，你听了太后的话让萧白易去北境主持战局，就等于把北境拱手于北冰国。”
“如何有这么严重？北冰军迟迟不动作，只不过是借着与神户的联盟虚张声势，想得些甜头罢了，十几年来两军交战，北冰国从未得过便宜。”冷凌海不以为然。
田伊然冷笑，“北冰军的确从未得过便宜，那皇上可知为何？”
冷凌海一噎，没了话。
整个冷凤无人不知，北冰国与冷凤的数次交战从未胜过，全是依仗田云韬和田家军。
“北冰这次与神户结盟，在北境牵制我们一半的军力，让神户可以攻下西境，好间接得些好处。可如今，神户退兵，北寒呈费人费物费力却一个铜板都得不到，他怎能甘心？怎会不倾力从我们这里讨回去？如今我二叔死了，便宜的是敌人。皇上以为北冰军好对付？以为萧白易那个草包可以稳得住大局？我二哥刚刚没了父亲，难免心浮气躁，萧白易去了又岂会与他同心协力？这北境如何能守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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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然贵妃
冷凌海无言反驳，默默的皱起眉头。
“我是想让三弟去的，可母后以性命威胁，极力反对，我也是没有办法。”
田伊然心里一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闪过，却一时抓不住。
她眨了两下眼睛，放弃了追踪，惋惜道，“可怜了战场上拼命的将士，可怜了要远离故土前去和亲的沁公主，可怜了无辜受灾的百姓。”
听她这样分析，冷凌海深觉有理，却后悔晚矣。
只能盼着萧白易和田明佑都能以大局为重，盼着北冰军的实力并不如田伊然说的那么强。
两个人默默的坐了半晌，谁都没有再开口。
待一壶茶已经冷了，冷凌海向田伊然看去，“伊然，你跟我回宫吧。”
田伊然不说话，态度很明确。
冷凌海看着她气定神闲的脸，忽然就来了火气，猛地拍了下桌子，怒声道，“然贵妃，朕是不是太宠你了？你说回府为你二叔吊丧朕二话没说就允准了，满宫都在说朕因宠废公，太后训斥朕纵容你违反宫规，朕都受了，如今你在定远侯府已经住了半月，朕亲自来接你，你还想怎样？”
这是自田伊然入宫，冷凌海第一次对她发脾气。
也是他登上皇位以来，第一次在她面前以朕自居。
田伊然红唇微张，有些发愣。
“如果你不想再回到朕的身边，你的去处也绝不可能是这定远侯府，而是冷宫！”
冷凌海傲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田伊然缓过神来，从凳子上直接跪倒在他面前，俯首道，“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冷宫也好，以宫规处置也罢，还请皇上善待杰儿。”
她虽然脸上依旧是淡淡的表情，心里却难受极了。
她怎么忘记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可以一句话就定她的生死。
他可以宠她，纵容她，却不可能一辈子容忍她的忤逆，容忍她一直挑战他的权威。
不知怎的，她眼中泛起了委屈的泪花。
或许她已经习惯了他一直以来的宠爱，从没想过他也有对她疾言厉色的一日。
女人都是这样的，胡闹、任性的背后，都是对男人无比的依赖和信任。
认为不论自己怎样，他都会包容、宽恕，不会抱怨、不会离开。
虽然她不愿承认，却还是任由失落的眼泪滑落脸颊。
冷凌海痛心的闭了闭眼，她的眼泪仿佛滴穿了他的心，满心的怒火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没出息的上前扶起她，拥住她，亲吻她的头发，他沙哑着声音跟她道歉，“伊然，对不起，我的言语太重了些，你别哭，我心疼。”
此刻的田伊然像个小女人般在她怀里拳脚相加，呜咽呜咽的哭出声，“冷凌海，你欺负我，你欺负我！你要把我打入冷宫，我就死给你看！”
冷凌海苦笑着轻轻抓住她无力的手按进自己胸口，将她抱的更紧。
到底是谁欺负谁呢。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深爱的这个女人是个双面人，有时冷清的让他不敢靠近，有时又让他觉得其实她心里也是有他的。
田伊然越哭越起劲，好似要把压在心里全部的委屈、不满都释放出来，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蹭在冷凌海镶金的龙袍上。
就这样抱着她，任由她发泄完了，哽咽声渐渐平息，冷凌海才扶住她的肩膀，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
田伊然抽了抽鼻子，没好气的瞪他，噘着嘴一声不吭。
忽然冷凌海的眼中闪烁着点点雀跃，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伊然，你爱我吗？”
田伊然被她问的怔住半晌，想起自己刚才的失态，脸颊染上绯红，别过头去拒绝回答。
爱他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爱冷凌轩，从未变过。
冷凌海看着她羞赧的样子，像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嘴角勾起，侧过头捕捉到她的唇，重重的吻了下去。
田伊然挣扎了片刻，想到什么，忽然就不动了，由着他贪婪的吸允啃咬。
三年多了，自从她生下冷宇杰，就再没跟冷凌海有过房事。虽然他在春华宫留寝的次数最多，却仅仅是睡在一张床上而已。
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他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却独独宠她这个不愿让他近身的女人。
就是因为他这样的宠爱，让田伊然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心安理得的一次一次挑战他。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愧疚。
这些年来，她跟他行房的次数一双手都数的过来，他却一直毫不吝啬对她的爱，把她捧在手心里，疼在心尖上。
脑海中闪完这些想法，她觉得呼吸都困难了，冷凌海才不依不舍的放过她已经红肿的唇。
“伊然，跟我回去吧。”
“好。”这一次，她很痛快的答应了。
定远侯府门口，田晟看着渐行渐远的皇帝仪仗，思绪万千。
田云韬的死，他心里不是没有想法，却只能按捺。
他萧家可以置国家大事于不顾，田家却万万做不出这样的事。
哪怕他再想为儿子报仇，也只能先放一放，而且不能牵连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