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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漠一句话都没说就上了楼,只留顾贝贝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低着头心想该怎么办,她是该靠近林漠呢,还是得快点离开呢?
“我生病了。”这是林漠第一句跟顾贝贝说的话。
顾贝贝抬头望着站在楼梯口的林漠,他或许病得很严重,深邃的眼眸一片混沌,迷迷糊糊的。
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剑一般的眉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眸,那双眼眸中如同藏着深海,阴暗无边,亦如同含着乌云,云卷云舒。
顾贝贝记得这双眼眸,哪怕过了很多很多年以后,她身上所有的细胞都换掉之后,她想,她还是会记得这双眼眸。这双眼眸曾盛满了深情,曾盈满了温柔。这双眼眸的主人曾温柔的说着最爱她,曾用薄唇轻吻她的额头表示忠贞,曾用双手环抱住她的腰间带她远离纷争。
只是现在,这双眼眸中碎了满地的冰渣。再不见温柔似水,再不见情深似海。
顾贝贝站在原地,脚上如同灌了铅般难以移动,她想逃开,逃离这里。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还没有想去再次想起他。想起这个恶魔,想起五年前的噩梦,想起这一场他自导自演的闹剧。
他用他的温柔构造了一场梦,她沉醉其中无法自已,最后,他满脸骄傲,得意洋洋,她遍体鳞伤,满目苍凉。
顾贝贝强迫着自己抬头望着他,强迫自己迈着坚定不移的脚步来到林漠的面前,“林漠,我回来了。”
林漠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鼻翼中满满都是那熟悉的味道,他伸手轻轻抱住顾贝贝,忽然之间,心里有了一种安心感,就像是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头终于放下,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他靠在顾贝贝的身上,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慢慢地,整个人都倒了下来。
顾贝贝一愣,连忙伸手接住林漠的身子,林漠比以前轻了很多,摸着都是骨头。
顾贝贝心里一酸,压抑着快要崩溃的情绪,扶着林漠上了楼梯,来到他的房间,将他丢到床上,帮他脱掉衣服,盖上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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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照顾
她走到一边从包中找出感冒药,倒了一杯水,站在床边,轻轻摇了摇林漠,“林漠,起来吃药,好吗?”林漠迷迷糊糊的微微睁开眼睛,看见是顾贝贝,微微笑了笑,然后张开了嘴巴。
喂完林漠吃完药之后,顾贝贝看着他,他静静的躺在床上,骨节分明的手静静的放在身边,如雕刻般的脸上呈现着静谧安静的状态。
顾贝贝静静地看着,指腹不知不觉的触碰了他的脸,过了这么多年,他成熟了很多,她也听说过许多关于他的事迹,他真的不断地在进步,一直在努力实现着他当初的承诺。
“林漠,以后我们要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家,还有我们爱的爸妈,一只狗一只猫,唔……还要有一个女孩一个男孩,男孩当哥哥,女孩当妹妹。”顾贝贝坐在凳子上,趴在桌子上,扭着头望着林漠。
林漠同样趴着,他听见顾贝贝的话,笑了笑,“好。”
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只是学生,都还说着那些明知道不可能实现的承诺,
顾贝贝坐在床边,望着林漠,静静地坐了一夜。
第二天林漠醒来,身边已经没了顾贝贝的身影,他连忙起身,没有穿拖鞋便往下跑去,他看着空荡荡的客厅,一愣。
他甚至找遍了整个家,都没有找到顾贝贝,他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梦醒了她就没了。
回到家的时候,顾贝贝整个人都跌在了沙发上。
伸手插入发丝之中,弯下腰,使劲的揉了揉,她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林漠。林漠和她都是要强的人,他们做错事了都不知道该怎样低头,所以他们不适合在一起。
躲在房门后的顾天朗看见妈咪这样,抿了抿唇不知道这种时候他该做些什么,但是他知道,孩子就应该做妈咪的贴心小棉袄。他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目光紧盯在顾贝贝的身上,糯糯的声音响起,“妈咪。”
顾贝贝抬起头,看着顾天朗,他此时站在房间门口,小小的身影显得孤单,双眸承载着点点星光,他的眼睛很像林漠,很像很像,像到每次看到他的眼睛,就会想起林漠。
“天朗,过来。”顾贝贝微笑了一下,看着顾天朗,轻声说道。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下一秒,便见顾天朗北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然后飞奔进了顾贝贝的怀中,他紧紧抓着顾贝贝的衣袖,醒了醒鼻子,沉闷却又糯糯的声音自顾贝贝的胸腔处传来,“妈咪你别哭,宝宝在呢。”
顾贝贝只感觉鼻头一酸,伸手紧紧抱住顾天朗,她紧紧地抱着,感觉全身肌肉都在用力,她真的好怕林家会知道,怕他们会来抢顾天朗,真的好怕好怕。
顾天朗只感觉自己全身的肌肉都要散架了一般,妈咪真的好用力。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顾贝贝的脊背,就像顾贝贝安慰自己的时候一样。
顾贝贝的情绪渐渐安定了下来,她缓缓松开顾天朗,轻声说道:“天朗,妈咪是不是吓到你了?”
顾天朗乖巧的摇了摇头,道:“没有。”
他深邃的眼睛闪着星光,里面盛满了自己的模样,顾贝贝伸手揉了揉顾天朗的脑袋,然后将顾天朗抱起放在自己的怀中,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天朗,这些事情妈妈也不想瞒你,毕竟你是我和你爹地的孩子,你有资格知道这些。”
他想了想,最后伸手抓住顾贝贝的手袖,几近乞求的语气道,“妈咪我可不可以不知道。”
顾贝贝抿了抿唇,她闭上眼睛不愿去看顾天朗乞求的眼神。她也不想让孩子知道这些事情,但是现在……她必须得让孩子知道林漠是谁。
“你爹地是妈咪年轻时候喜欢的人,妈咪年轻时候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但是啊最后因为一些事情,妈咪带着还在妈咪肚子里的你一起落跑了。”顾贝贝伸手揉了揉顾天朗的脑袋,然后道:“天朗你知道吗,我很恨他,我没办法原谅他。”
顾天朗有些不理解,顾贝贝看着他的样子便也就知道。
她叹了一口气道,“我和他之间有很多事情,那些事情妈咪现在还不能对你说,等你再长大一点,妈咪再告诉你。”说着,她的脑海中又浮现了林漠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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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对不起,天朗
“天朗,我知道你很想要一个爹地,但是原谅妈咪,妈咪不一定能让你获得圆满的童年。”她伸手摸了摸顾天朗额前的碎发,温柔的说道。
“我不要爹地,我只要妈咪。”顾天朗嘟着嘴摇了摇头,一双萌萌的大眼睛充满了水雾,要哭出来似的,他的双手伸开,急切地想要抱抱。
顾贝贝伸手抱住顾天朗,声音温柔,“天朗,我知道你很羡慕别人有爹地,但是对不起。”她说着说着,便有些难过。
顾天朗坐在顾贝贝的腿上,顾贝贝从上往下看时,看到的是顾天朗如蝶翼般的睫毛微颤,粉嫩色的嘴唇嘟着,两个腮帮都鼓得大大的。一双眼睛里满满是担忧和内疚。
“不,顾贝贝小朋友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咪,是天朗的好妈咪。”顾天朗第一次打断顾贝贝的话,他将脑袋塞进顾贝贝的怀中,努力大声的说道。
顾贝贝听到这句话,满足的笑了。
虽然顾天朗从来没有说什么抱怨的话,但是她都知道,自己做的还是不够好。爹地是一定要有的,所以以后,给他找一个爹地吧。
顾贝贝抱起顾天朗,“好了不说了,我们去洗澡吧。”顾天朗趴在顾贝贝的怀中点了点头。
洗完澡后,顾天朗一碰到床便大字躺开呼呼地睡着了。顾贝贝吹完头发回到房中,看着顾天朗的睡相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前将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顾贝贝用手轻轻摸了摸顾天朗的脸,小家伙睡得很熟。
她关了灯,躺在顾天朗的身边。顾天朗翻了个身,顺着顾贝贝的动作往顾贝贝的怀中挪去,嘴里还不断地喃喃道:“妈咪。”
刚到美国的时候,她过的很艰难,那段时间她只有少的可怜的钱,以及满身被现实打击得溃不成军的热血。
更何况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她想过很多次要把孩子打掉,但是最后她都放弃了,她不想让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这样消失掉。
后来,她的才华得以发展,他们的生活渐渐变得好起来了,但是顾天朗已经养成了和她相依为命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