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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七摸了一下潇洒不再，灰不溜秋的面庞，撇了撇嘴露出丝苦笑。
“唉，曾经的帅气少年呢？”李三七接受了万年的情感记忆，心态成熟了，也容易惆怅了。
还正在这感叹着呢，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谁的猴？”似乎没人搭理他，又再次大喊道：“他妈的，谁家的猴！偷老子的东西！”
李三七望了一眼远方，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几个铜板，忍着怒意，去赎猴了。
……
“给老子老实点，作为惩罚，今天晚上你的馒头没了！”看小空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李三七气急，管这猴子听没听懂，怒骂道：“妈的，为了赎你一分钱没了，老子的饭都得想办法！”
李三七有些后悔，自己到底该不该封存修为。没了灵力支撑，吃饭睡觉一样不能少，这一顿三餐都是个麻烦。
“唉！”李三七哀叹一声，本来一开始是要卖猴的，现在可好，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养猴的！
“卖云剑？”想法只是一闪而过，转瞬就打消了。“绝不肯能！”
不为死翘翘的陈星云考虑，也得为那个修为吓人的天景一考虑，这云剑好像与他有旧，就这么卖了，不得飞回来找自己麻烦！？
“对了，嘿嘿……”
李三七露出一抹坏笑。
“把这剑卖了，再偷回来！”
李三七当然不会让小空去偷，一是这小子偷东西水平辣眼睛，二是怕它窥觊云剑，偷回来的半路就给跑路了。
他决定卖了后自己去偷，不屈劲达到淬骨境，现在他身手比以前还要迅敏矫捷。而剑川这里人人喜剑，这么好的剑，肯定不愁买家！
李三七正在盘算着计划，身后的小空却偷偷从自己茂盛的毛发里抽出一根金条。它龇牙咧嘴，像是在笑，接着转身蹑手蹑脚，趁李三七不注意偷偷跑开了。
这金条其实就是那逮住他的武者走时偷偷从其兜里顺走的。它哪是不会偷，分明就是偷窃技术高超，至于被逮住，估计为了戏耍李三七一番。小空早成了人精，知道李三七肯定不会放任它不管不顾。
……
猴子小空一路蹦跳来到了集市。穿梭在人流中，自然成了瞩目的焦点。
它四处胡乱瞅着，突然眼睛一亮，目光锁定在了一家糖饼铺子上。它背着手学一副不伦不类的人样，朝那糖饼铺走去。在店老板错愕的神情下，一手拿起一块大饼，一手将金条拍在桌上。看都不看老板一眼，便转身潇洒离去。
也不知它到底是天生阔气，还是根本不知金条的价值。
小空欢快的吃着糖饼，用那灵动的眼睛好奇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从那日逃出王员外大门的那一刻开始，它就开始思考猴生和世界了。
自己是谁？从哪里来？为了什么？又要到哪里去？
小空一边鼓动着腮帮子，一边用那小脑袋思考着，谁知还没走出几步，突然后劲被人捏住，双脚悬空，直接被人提了起来。
“唧唧！”
拼尽了力气，却还是难以挣脱。
“瞧！“一个光头披甲汉子，提着小空，转身在跟来的书生面前晃了晃。”这猴他娘的竟然还会买东西，真他妈的见鬼了！”
“不错，有趣！”那书生摇了摇扇子，啪嗒一合。“走，带回去，玩玩！”
“嘿嘿！”披甲大汉咧嘴一笑，不顾拼命挣扎的小空，用力一捏。
小空双眼通红，嘴中还没咽下去的饼子全都吐了出来。接着一翻白眼，直接昏厥过去。
“真他妈恶心！”大汉将猴子抛给身后的书生，然后挥舞手臂，甩掉手上的呕吐物。
“老黑，你下手轻点！手劲这么大是想把这玩意儿给捏死了？！”
“嘿嘿，我自有分寸！”唤作老黑的披甲汉子，晃了晃手腕，道：“这猴子还挺有劲，刚才竟用了我三成气力！”
“三成？”那书生一听，乐了。“呵，现如今不住军营，天天往青楼跑。泡在女人堆里后，这堂堂黑羽军左营校尉就成了这幅德性？”
“哼！等那猴子醒来，你自己试试！”披甲汉子脸色不太好看。“要不是北莽西北大营出了事，老子才不在你这剑川呆呢！一群文人剑士，整天揣着把破剑，文绉绉的，打架根本不顶事！”
那看起来柔弱的书生，面带微笑，并不与这军士理论。
“对了，你们黑羽军底出了啥事，宋某我很好奇呀！”
“不关你事！”
“晚上，带你去找这鹿舟合欢楼最有名的花魁，如何？”
听到这话，披甲军士非但没有欣喜动容，反而变得一脸严肃。“不是不想跟你说……是怕……是怕你不信我说的话……”
“我啥世面没见过，块，说来听听！”那书生这么一听，越发好奇了。
披甲军士吞咽了下口水，又抿了抿嘴唇，问道：“宋峪，你可见过血么？”
“血？”宋峪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仰头笑道：“哈哈，真是笑话，我单手持剑可凭一气力斩淬骨百人，刀光剑影的，还没见过血？”
“那你见过密密麻麻的血么……”军士颤颤巍巍的说着，脸上全是恐惧。“缠绕着……蠕动着……连成一片血海……”
宋峪笑容渐渐止住，惊恐的望着这个被称为勇熊、杀人都不带眨眼的汉子，心想这个“血”怎么会缠绕和蠕动着……
又为什么会用密密麻麻来形容……
……
………………………………
第三章 剑鞘无剑，只存岁月
李三七还以为小空又去哪偷东西了，至于是否跑路，他倒也不担心。这几天下来，李三七可算见识到这个家伙的厉害，这小空啥都能吞，不光是仙术，尤其是对李三七修炼完不屈劲后，反哺出去的天地自然之气的残渣情有独钟。因为这份依赖，所以小空不肯离去。也因为这份奇特，李三七舍弃卖掉他的打算。
随着吞食的越来越多，小空银色的毛发已经从原来的的几根扩展覆盖到了全身三分之一。天知道它以后会变成什么。
李三七也喜欢养养花草，养养小动物，谁知道如意算盘没打好，这小空除了样貌，哪里有半分动物的影子！根本就是个“人精”！
……
李三七正迈着步子朝鹿舟最大的宝阁聚集地走去。
“唉……小空啊，你那点偷盗技术就别去丢人现眼了……还有你不是挺有劲挺灵活的么，怎么次次让人抓住……难不成是故意的？”李三七皱着眉头，心想是不是让这小子摆了一道。
不再多想，再次打量起周围，这剑川房屋的风格确实和南梁的不一样。让他感到很是新鲜。
鹿舟城的名字自于此地生产的文明于大江南北的木质舟船――鹿舟
鹿舟是天水郡的郡府，它毗邻着灵江和潞河两大水系，这之间还有很多干流支流，河道四通八达，来来往往的船只更是数不胜数。春夏时节，还能见到千舟竞发的壮观场面。
鹿舟连接着两条重要水道。贸易往来的船只给这个原本只靠生产木舟而维持生计的小渔村带来了巨大的财富。经过短短百年的时间，鹿舟便直接跃升为剑川州的第三大城市，当然它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新的郡府所在。
……
李三七很快就找到一家宝阁。名字叫凤鸣楼，看那店面规格，确实是对得起这个名字。
“欢迎客官！不知客官想买点什么？”
宝阁的伙计打扮得体，看到身着破烂，一脸灰土的李三七依然保持笑容。
“卖剑，把你们管事的找来！”
“对不起啊，我们这只卖，不买！”伙计笑容微微收敛，说道。
“啊？好吧，那我去别处看看……”李三七正想往外走，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娇笑。
“呦呦，让姐姐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还得藏掖着这么严实！”
李三七回头望去，看到门帘后面走出一个俏丽美颜的女子。三十上下，尽显成熟风韵。
“郭夫人！”那伙计连忙低头问好，不敢多看一眼那美妇。
“好了，你下去吧，这里交给我！”姓郭的美妇娇手一挥，打发了伙计，接着将目光挪到灰头土脸的李三七身上，面带好奇。“让我瞧瞧，你卖的什么剑呐！”
“这里不方便！”
“不方便？难不成还有人敢在我凤鸣楼抢东西不成！？你大可放心，在这里拿出来便是！”郭夫人嘴角微扬，笑道：“我这上面的可是剑川的大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