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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怎么来得这样迟？”闫珂的脸都要变成墨水的颜色，很多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之前的前兆。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就是能逃就逃，不要留在这。因为往往看到这样发怒的前兆的人，都是被闫珂训斥得很悲惨。
众人用同情怜悯的眼神看着那个被训斥的小侍，却什么都没有做，静观其变。整个书墨坊的繁华热闹的喧嚣声音，都被差不多都被闫珂那训斥声给镇住了。
小侍跪在他的面前连连磕头，嗓音中哆哆嗦嗦，似乎好像真的是十分害怕眼前这个对于自己铺天盖地指责的长老。然而跪下来的身子被闫珂那老头子拳打脚踢的时候，晦暗情绪在他的眸子一闪而逝，白皙的双手伤痕累累，却紧握着，几乎要把手里头刚刚愈合的骨头给碾碎。
顾惊鸿和其他人一样静静的看着，从那紧握的双手可以感觉出滔天的恨意。他眸子中闪过一丝惊愕，进而荡开了笑。这倒是一个可以好好利用的棋子，如果用的好了，那么即使在千军万马面前都可以誓死守住这座城，如果用的不好，那么就会像才狼虎豹一样扑过来咬一口。不过……倒是对这个人越来越感兴趣了呐。顾惊鸿叫过来自己贴身伺候的小侍，附耳吩咐了一些什么，那个人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情，就按照主子的意思安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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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寻找
那个被欺压的小侍并不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情，他跪在地上，任由面前的闫珂拳打脚踢以及劈天盖地的指责。
因为伪装，所以就必须伪装到底，十九不是说不想反抗，而在这个偌大的书墨坊，没有一个人为自己撑腰。自己这些年好不容易存储下来的俸禄，全部用来打点关系，地位因此也有一大步的迈进。
可是那又怎么样？
奴才终究是奴才，虽然在奴才的圈子里面是人人谄媚的主子，也改变不了自己依旧是出身卑微的奴才的事实。
奴才又怎么了？奴才就可以随意让人践踏生命么，同样是人，为什么非要分成两个截然不同的待遇的等级。他不懂得，一个像神最宠爱的羔羊，拥有最高贵的身份，吃着最美味的食物，活在光明的最高点。一个像是被神抛弃了的羔羊，从出生开始就活在黑暗里，拥有最卑贱的身份，吃就连猪都不如的食物，苟延残喘的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还要遭受这些贵族的欺压。
恨，强烈的恨意从心里蔓延而出，就像喷发出来的火山再也收不回去了。十九虽然恨，可是却不得不忍，除非他愿意抛弃自己的生命。答案是他不愿意，他想好好的活下去，有一天选择最高点俯视这些贵族！用，当初他们看着他，那样，看着一个卑微的蝼蚁的眼神看着他们。
“够了！闫珂，好歹你也是文学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说是这个小侍做错了事，可是奴才就是奴才，他敢这么做？！肯定是那个澜月公子拖着时间。”一个长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终于开口阻止了一句。
闫珂刚想还口，可是又感觉这样做的确不怎么好。他收敛了脸上的怒意，三步并作一步的迅速走到了这句原先坐好的位置，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提醒自己的人。然后就什么话也不说了。
那个小侍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生得隽秀的容颜青一块紫一块，他忍着强烈的痛楚，一步步爬起来，把怀里护着的诗文交给了审核长老，然后就告退下去了。
走到僻静的地方，十九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头？他打算去药房取一些活血化瘀的药酒敷一敷自己身上被闫珂打出来的淤青，想起来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待遇，看着湖面倒影着的邋遢形象，想想还是算了。药房那些人也绝对不会是吃素的，感谢自己的这副模样，怎么可能愿意施救，什么医者仁心，到了这里就变了样。苦涩一笑，他准备去整理一下自己，然后继续干活。
“等一下！”从背后传来一声冷酷的叫唤，他脚步一顿，继而恢复了和平常一样的伪装，看见了一袭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黑衣暗卫。
小侍笑笑，“有什么事？”
“主子要见你。”黑衣暗卫的就是这样的，无论看见了这样令人厌恶的谄媚，没有任何的表情。因为他是知道的，这仅仅只是主子交代下来的任务，其他的事情他不能够多管，也不可以管。只要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就好，其他的事情一律都不用多说。
十九的眉紧锁，眸子中担忧的神色一闪而逝。继而露出了自己的本性，他微微笑了，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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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代价
书墨坊在北沐帝都的占地范围很大，前院是迎客场所，后面就是在这个地方聚集的江湖中人的居所。书墨坊有德才兼备的四大公子，书墨坊之所以留下他们白吃白喝，是为了借用他们在外的名声招揽客人，总归是会把那四个人养好，锦衣玉食的生活说起来也是差不多。书墨坊的东家若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又怎么会在风起云涌的帝都有一个屹立不倒的势力？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恰好用到了这儿，只有到了大型活动的时候，才会有四大公子的出现。因此，书墨坊日日夜夜爆满，生意兴隆。
东家得了好处，自然而然也是不会亏待那四个人。比如顾惊鸿，四大公子中最为脱颖而出的机关制造者。因为书墨坊的生意兴隆，所以也让同行分外眼红，在专门窥看情报的杀手楼中下了重金去买书墨坊的绝顶机密，可是派出去的杀手居然没有一个人生还，他们都死在了机关下。而顾惊鸿就是得利的主要，东家对待他相较于那三个人多好些。
因为顾惊鸿喜欢清静，所以东家派重金请了工匠修筑了只可能在故事中有的空中楼阁。
远远望去，云雾缭绕间的楼阁更加显得飘逸出尘。
当黑衣暗卫把小侍引进去的时候，他终究还是被惊愕了一番。不愧是空中楼阁，立于云雾间，阁楼重重，悬挂了印有精致花纹的薄纱帘子，黑曜石打磨成的珠子穿成了一根一根，悬挂在帘子上，当冰凉的月色落下，晶莹剔透的宁静十分的讨喜。地上铺就了洁白无瑕的波斯毛毯，架子上也有各种各样的陶瓷，价值不菲。看似朴素的地方，其实极尽奢华。
顾惊鸿坐在茶几旁品茶，茶香缭绕，身着茶白色的长袍，墨发凌乱，容颜温润如玉，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是一个温润无害。可是十九知道，这…仅仅只是伪装，和自己一样的伪装。
“主子，您要的人已经带到了。”暗卫说，单膝跪地，声音和之前一样的冰凉坚硬如铁，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在里面，哪怕是面对自己的主子依旧是那样不卑不亢的态度。
“嗯。”顾惊鸿应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下去。
暗卫的眸子中一闪而逝的疑惑不解，最后恢复清静，他没有说话，按照主子的吩咐下去了。
整个世界仿佛恢复了嘴初始的安静，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打破这宁静。茶香悠长中两个人低垂着眸子，眸子中无数的波涛风浪翻涌，到了抬眼的时候又不见踪影。
“不知公子叫奴才来有什么事情要交代？”良久，十九问。
他故作的姿态和嗓音都有一种谄媚的样子，若是一些喜欢听马屁的人听见了或许还觉得机灵，可是这个顾惊鸿就不一样了。从刚才，他就看透了这个人，小侍被闫珂拳打脚踢的时候那中恍若被欺压的野兽的模样才是真正的样子，其余的，都是伪装。
“我已看透了你，若是不打算露出真正的态度和我说话，那么干脆这辈子都不要再开口了。”嗓音淡淡，对于决断一个人生命的话顾惊鸿也是说得无比的轻松，像是在说生活中的琐事。
十九故作谄媚的眼神忽然一顿，继而笑开了，他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继而用一双饶有兴味的眼神看着顾惊鸿。语言中早已没有了平日里的畏畏缩缩，倒像是和他们一样，深藏不露伪装许久的江湖高手，“阁下居然能够看得出来，真是令人失望，别人可都是看不出来的。”
顾惊鸿缄默了片刻，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按你说，所有的人都是这样？”
“呵，不然怎样？”他反问。
“可我和他们不一样，你应该知道的。”顾惊鸿仍是慢条斯理的模样。
十九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可我却是和他们一样的卑微啊。”
“卑微？”顾惊鸿反复沉吟这几个字，忽然唇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