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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不其然想要抬起眸子，如同昔日那般面对陌璟轩。可是紫宸凌寒犹豫了，因为有些事情经过了时光荏苒，再也不能如同初见那般的肆意。于是，她还是没有看他，嗓音淡淡，凉薄如风：“轩王殿下说笑了。凌寒只是今年被内侍局选上来给皇妃娘娘的婢女，又怎么会是出自青楼的风尘花魁？我只是紫宸凌寒，永远不可能是寒月，希望轩王殿下日后不要将自己的枕边人认错。”
陌璟轩闻言，精致轻佻的眉眼染上半分薄怒，但还是忍耐住了。他从袖袂中伸出手，钳制住她瘦弱的唅骨，强行逼迫她抬起眸子看着自己。嗓音放得极柔，如同缠绵悱恻的少君对着心爱的姑娘诉说着自己的痴心不改。道：“你可曾还记得我们刚刚遇见的模样，你那般的明眸善辩，怎的今日变成这般模样？当初你拒绝，我可以接受，因为我相信可以焐热你那颗冰冷的心。如今你拒绝，因为我不可能再接受了。今日的赐婚，不如就当做我对你最后的报复，可好？”
她终于看着他了，眸子中昔日存在的眷恋，再也不肯停留在他身上。
他冷笑一声。
紫宸凌寒，你当真是一个无心的人。当初说什么山盟海誓，当初说什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原来也不过是你对我的一场调戏罢了。当我满足你的心愿之时，你却借用那般的借口离开。一定会回来的是吗？可是我等待了你那么久，却传来你苦苦守护的宗派一夜之间遭到血洗的消息，而你却没有留下只字片语，从此了无音讯。北沐宫宴上故人重逢，你居然连跟我解释的勇气都未曾有过，这叫我何以如此痴心不改？
随后，也不顾她的同意，将她拥起，拂袖离开了寂鎏殿。
殷红衣袍的颜色最终融入在漫漫长夜中，那墨发缠绕着的妖异袭香也逐渐淡了，唯留下笙箫再起的乐声划过夜色宆天，送走了他曾经到来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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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毒血入骨髓，何以
夜色渐浓的宆天中有层层叠叠的彩云，因为夜色遮挡的缘故看得不怎的真切。
一轮圆满的皎洁明月半隐在云间，那凄冷的柔和光晕微微将那彩云衬出另一番意境。
那北沐帝宫北处中修筑的清寒院以左，便是当初先帝君为已经不知去向的贵姬夜微寒种植的十里樱花林。因着她生前最喜樱花，所以特地种植的。也方便了先帝君偶尔的睹物思人。可是自从云曦太帝妃获罪之后，先帝君再也很少来这一处。所以久而久之也就荒废了下来，但是偏偏那十里的樱花林并没有因此出现凋零之象，反而随着日子的逝去，越发开的繁盛。每到初春临冬时节，这樱花盛开，香气袭人，夜间时分倒是一个幽静赏月的好去处。
此刻那已经被时光封存许久的十里樱花林中的静谧，却忽的被打破，那是一个女子的嗓音，淡淡的，凉薄似风。此刻却略微显得有点焦急————
“陌璟轩，你这是作甚？给我放开！”紫宸凌寒道。也顾不得眼前之人身份的尊贵，焦急之中居然直接唤了他的名讳。
陌璟轩将她压在一处斜曲的樱花树干之上，殷红的衣衫几乎融为一体。但他却对紫宸凌寒的娇喝当做恍若未闻，只是那被酒气熏得殷红嗜血的薄唇却发狠似的一次又一次落在她纤细的锁骨。啃噬着，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那双白皙修长的玉手不安分的流连在她窈窕的身子之上，在那紧束的衣襟周围按揉。随后，他抬起眸子看着她，轻佻的眉眼，落染了一层瑰丽而又陌生的颜色。嗓音中悠然自在，却透露出想要报复的心：“你说我想要作甚。你不是知晓的吗？当你在那些世家纨绔身下辗转缠绵的时候不就是知道的吗？又何苦来询问，这些隐秘的闺中逗趣，你应该比我懂的多才是。”
她容颜已经显露出了绝望之色，那双常年淡然高挑的深紫色眸子头一次有怨恨流出。满腹的不平凝结成水雾，最后从颔颊旁滑落至他漆黑墨发中。可是依旧不能使得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嗓音中颤抖连连，略微带了一些哭意，却满是坚决：“陌璟轩，我从未这般做过。不管你相不相信，反正不做过的我绝对不会承认。如果会料到这样的重逢，我宁愿从来没有遇见过你！如果今晚你敢夺了我的清白，来日，我必叫你生生世世不得安康！”
他动作终于因为这一番狠毒的诅咒一顿，继而抬起眸子来。微微撇着头的模样，更胜往日的邪魅轻佻，那随意挽起的极长墨发，如同这铺天盖地而来的绝望垂落在夜色渐浓中。嗓音中似笑非笑，看着她容颜上缓缓流下的一行清泪，可能是有所动容：“紫宸凌寒。你若是要诅咒，可以变得再过毒辣一点。因为在遇见你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我不得安宁。很多人都说我变了很多，可是唯一没有随着时光荏苒变化的，是我那颗爱你的真心依旧如一。当初你的离去，说过会很快回来，可是我等了你那么久，结果只等来寂云宗遭到血洗，毒尊紫宸凌寒从此不知所踪的消息。你知道当时我的心是有多痛吗？感觉我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被你玩弄之后丢弃的玩物。曾经所有的山盟海誓，都不过是空谈罢了。父君彼时已经身患重病，只是强撑着身子。我知道曾经他也暗示过，若是想要这北沐帝君的位置，可以传位于我。或许他相信，以我的才智，足以让北沐江山盛繁。可是我不愿意啊！你说过，帝王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若是自己也要成为其中一人，倒不如做农妇来的自在。所以我当做什么事情的没有发生，看着自己的改变。看着父君一次一次的对我失望。看着皇兄一步一步在他的授意之下荣登帝位。我以为做到这些，你就可以回来了，可是并没有。你能够体验那种痛苦吗？我日日换上最讨厌的殷红衣袍，和那些浪荡公子一样，混迹在各个风月场所。我日日拥抱着不爱的女子寻欢作乐。直到王府中女眷无数，风流知名传遍天下，你还是没有回来。我不敢照镜子，因为我不愿意看到如今的这个自己。早已经褪去了曾经的青涩，变成了一个世家纨绔。最主要的，我怕你那一天回来了，结果却认不出我是谁。”
紫宸凌寒呆呆的愣在当场，整个人仿佛失了灵魂，像一个木偶。
她从来没有想到，原来他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
她以为是他变了，所以在二者之间选择了寂云宗。
她当众说出那般绝情的话语，谁又知道把他伤得有多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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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悔不当亦初，无用
“对不起。璟轩，我不知道，原来你一直过得如此的生活。若不是当初我执意离去，若不是我当初选择了宗派，你也许可以安康一生。”紫宸凌寒在凄凉月光下久久而立，凝视着他偏着头的邪魅，第一次从他的诉说中知道了自己的不堪。
那双眸子，曾经盛满了所有晶莹剔透的水晶，包含了对他们以后的以后的美好幻想。可是，那样简单浅薄的幻想，这一刻却已经被那些如夜色渐浓般的漆黑魅影代替。是她，一切都是她紫宸凌寒。是自己摧毁了那个少年浅薄的幻想，唯留给他漆黑魅影的失望。也是自己，摧毁了他们本该美好的今后，使那些山盟海誓都成了空谈。
若不是这一日在北沐宫宴上与陌璟轩再次重逢，或许她紫宸凌寒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曾经有一个单纯懵懂的少年，在时光荏苒的流逝中，依旧停留在离别的地方，不曾离开过半步之遥。原来，他一切又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为了一个随意许下的诺言。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宁愿重来一次。不再奢求宗派的安康，只为了自己而活。因为，自己不愿意再去看见那个少年的浅薄幻想不能够实现时候，那般万念俱灰的模样。
————“如若这几句对不起便可以偿还我为你遭受的一切，这世界岂不是就要变化无穷了。所以，如果要说“对不起”，就再好好的思考一下。你欠我的，究竟要怎么还？！”陌璟轩嗓音凉薄似夜间凉风。明明吐露出来的语言如此的绝情，此刻却微微侧身。棱角分明的玉指，带着一些轻挑意味，在月色朦胧间的十里樱花中择选一枝较为繁盛的花盏上流连。殷红的衣袍，极长的墨发缠绕在树上，铺洒在夜色朦胧间。
可是听了她的道歉，他却倏然失了兴致。曾经那双略微青涩的眸子中的眷恋，正如方才紫宸凌寒看他一样，再也不愿意在她的身上流转。
果然…………这就是所谓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