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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注意着辩机的连音在见到辩机的一双眉由微蹙慢慢抚平后,便知道辩机终于是信了她。
辩机在将连音死而复生的事情全数消化以后,又静默了小半刻,随即才似关切又似闲聊的问她:“如今在鲁国公府过的如何?对于你这情况,鲁国公府的人可有知晓?”
连音笑:“除了辩机师傅外,我怎么还敢告诉其他人。”
辩机听着,点了头,跟着道:“此事兹事体大,小施主确实该要守口如瓶,万万不能让人瞧出异样来。”
这番话在连音的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唯一让连音挑眉的是,这样的话竟然是从辩机的口里说出来的。他这么说,可不就是代表这秘密到他那里就该打住了。只能是她知和他知的秘密。
辩机怕自己这话上不了连音的心,又进一步说:“这是佛祖体恤施主,但却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的。哪怕是为了佛祖的体恤,施主也该小心谨慎,万不要辜负了佛祖的好生之德。”
连音瞧着他,微微歪了歪头,有点儿想笑,但好在是忍住了。
她会将自己的情况告诉辩机,全因为他遵守了她离开前随口一句的多念几遍往生经所致。
正如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挖空了心思要来弘福寺,只为了来见一见辩机,看看他有没有好好的活着,是不是还没踏上被腰斩的命运的那条路。
能瞧见这样安好的他,她便也就放心了。
至少面前这个人还是安好的。
连音一时想的有点多,倒是有点感谢起乔岩又将她塞回来。
她上回选择在辩机、高阳和房遗爱的面前磕死,所抱的目的也是为了膈应一下辩机和高阳。
当时想的是,不管辩机与高阳之间如何,后世对辩机于佛学之上的肯定从不否定,那便说明辩机心中仍是怀有佛门本性的,若有这么一个人受了他的累,死在他面前,不管如何,总会让他良心不安。
哪怕没有那么多的良心不安,可一个人那么死在面前,总也能让他记上几分。或许之后当他再与高阳相处在一起时,能少许减淡些他被爱冲昏头的情绪。
不过那些都是连音走投无路后的对策,如今既然再回来,她仍打算好好盯着辩机,不希望他与高阳能走到一起。
辩机看她瞧着自己,但眼神里并没个焦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没打搅她,给自己沏了盏茶,淡看着顺着茶水袅袅浮出的一缕薄烟。
透过那一缕薄烟再看眼前事物,尽是朦胧意。
连音想了一通后,终是回过神来,慢半拍的接了辩机的上一句话:“多谢辩机师傅的提点,我一定会小心谨慎。”
顿了一会儿后,禁不住的又说:“不过我听说,辩机师傅因为我得了些不好的名声。”这个事情一直被萧大娘拿来说,到现在还不忘记,连音想了想,辩机这一茬是受她的累,她应该同他说声抱歉的。
话还没等连音说完,辩机抬头,浑不在意的道:“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施主不必在意。”顿了一下,又说,“而且这样,也未必不好。”话间意寓不明,辩机微微动了动嘴角。
连音知道名仕多爱惜自己的名声,也能理解洒脱之士的不在意,不过这些搁在辩机这么一个佛门中人身上,她却有点儿觉得不太好。毕竟,他的恶僧名号已经得过一回了,实在没必要再来一回。
虽然连音不确定自己的能耐能不能有用处,但她想着她该是试着去肃一肃坊间的传闻了。
连音与辩机饮了两盏茶,饮茶间的话题大多都围绕着鲁国公府进行,也大多是辩机在问连音对于鲁国公府的生活,在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与提点之间,突显出的全是辩机的关心之意。
等到灌满了一肚子的茶水后,连音才终于起身道别。
离别前,连音不禁问他:“往后我若是时常来叨唠辩机师傅,辩机师傅会不会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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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培训?何以辩机(三十五)
连音的问题问的是一时兴起,但问完后也好奇辩机会怎么回答她,就着转身的姿势看着他。
辩机在回答问题前慎重的想了一想,而后才回答说:“施主与佛有缘,贫僧怎会觉烦?然而,施主如今到底不同,万事还望以谨慎为上,莫要引了旁人的非议。”
这话里的后半话的意思听起来好像是转折,是不希望连音来的勤快,但细听之下却能知道,这完完全全是辩机给予的关切提醒。要是高阳听见了,怕是会嫉恨的银牙尽数咬碎的。
连音得了辩机的准话后,笑着说了声她心里有数了,便向他告了辞。
辩机也不远送,到了门边就止住了脚步,接下来的路,便是他看着她背影款步远去。
连音此行心满意足,但早就等着她回府的萧大娘可不欢喜,好在接下来的几日里连音很是安生,萧大娘也乐得轻松不少。
盛夏三伏天很快就进入了尾期。
这气温没有下降,反而越发热的过分,整座长安城就跟座大蒸笼似的,任谁都想躲在阴凉处,不愿多在户外走动,特别是那些身子娇娇的宅院女眷们。
天气越发热,这八卦的心思就相应的跟着淡了起来,前些日子一直传来传去的风言风语,在三伏天的尾期中逐渐销声匿迹。
另一边,高阳也因为这盛夏的高温恹恹的不得劲,加之屡屡在弘福寺受挫,整个人就更加的精神萎靡不振,干脆也就安生的待在府里避暑,至于辩机那一处,高阳干脆就交给了房遗爱来替她奔走了。
很早之前她就与房遗爱达成了协议,房遗爱也答应了她,会如她所愿。可那之后,始终也没见房遗爱有任何作为,高阳催促了他许多回,终于是催的房遗爱行动了起来。
于是在这大热天里,弘福寺多了一个常客。
正是驸马爷房遗爱。
在此前,辩机也见过房遗爱几回,但几乎都是擦身而过的关系,唯一一回见的长久的,便是当初连音磕墙那次。那次的事,他对于高阳也罢,房遗爱也好,心里都没什么好感。是以如今房遗爱一改常态,主动亲近起辩机,辩机也始终隔着一道,并不多做回应。
不过房遗爱到底占了几重身份,不仅是驸马,还是宰相的公子,所以哪怕辩机表现疏淡,并不能将他一拒到底。
房遗爱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对辩机的殷勤不减。
虽然房遗爱不曾承袭了他爹房玄龄的文人之气,偏好武学,但也不能他就真的那么不会动脑子。相反的,其实房遗爱并不笨,在人际的建立上,也是有些建树。
所以在三伏天就要结束的这段时间里,他凭着自己的死缠烂打和人际交往的助攻,倒也与辩机的交往进了一步。虽然达不到朋友的程度,但总算已经到了能向辩机讨盏茶喝,能与他坐下说说佛理的程度。
而且房遗爱的信心十足,只要再给他几月时间,他定能将辩机引为知己莫逆。
只不过,他想的再是稳妥,却赶不上高阳耐心丧失的速度。
当头一场秋雨落下来的时候,高阳给房遗爱下了份通牒,无论用什么法子,将辩机带离弘福寺。
房遗爱闻言后挑眉:“公主就这般等不及?我原本打算的,是等到冬季时节,请辩机一道去东郊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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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培训?何以辩机(三十六)
房遗爱向高阳透露自己的打算时,神情里是十足十的自信。按照他的规划,到那时候,辩机已经能与自己称兄道弟。到了那时,自己下帖子去邀辩机,对方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高阳听完了房遗爱的话,并不因为如今与他关系有所缓和就对他有好脸色,神情中依旧是嫌弃的紧。
“东郊狩猎?”高阳哼哧一笑,“你当人人都与你那些狐朋狗友相同,旁的都不爱,就爱那劳什子的狩猎?”
房遗爱被高阳这么一讥,虽没有旁人在,但到底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可又知道高阳一惯里就是这样的人,再者两人如今关系如此,他就如往日一般又给忍下来了。忍了气,但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高阳还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可左右一等都等不到他续话,不由得给了他一眼,这才看见他面上几近全部忍下去的情绪。也不用多想,高阳就知道他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就要拿话再去怼他。
不过就在话语蹿到喉咙口的时候,她才想起如今与房遗爱的情况,深怕她图了一时口快,反而弄的房遗爱不再愿意帮她奔走,立马就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