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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她的晕倒是假的,从佟贵妃的眼神里,她看得出来,那个时候,晕倒是最有用的办法。
回到护国公府的时候,端木竣自然是已经得到消息了,但是看到端木青淡淡的表情,到嘴边的话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在他们眼里,虽然知道韩凌肆刺杀皇帝之事未必是真,但是端木青被抛下了却是千真万确的。
不管他们其实是不希望端木青跟着他四处逃难,但是看到自己的人被人这样抛弃,又是另一种感觉。
“爹爹,我有些累了,先回舞墨阁休息了。”如同回家一般,端木青脸上除了淡淡的疲倦外,没有露出丝毫端倪。
为了避免她想到那些难过的事情,端木竣刻意吩咐了全府上下不要表现出任何异样的情绪。
所以,她说要回舞墨阁,也没有任何个一个人相送。
才走到门口,就看到端木素一身白色的衣裳站在院子的玉兰花树下。
白色的玉兰此时开得极好,大朵大朵的,看上去分外清纯。
“姐姐。”
直到此时,端木青才发现,原来,素儿也渐渐长大了。
为什么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你在等我吗?”
“是啊!”端木素脸上带着笑,走上来轻轻挽过她的手臂。
屋子里显然是被收拾过了,一尘不染的,更不像是久无人住的样子。
就连桌上的香炉里,还焚着袅袅的香。
雨过天晴的烟罗霞,还有端木赫送的那一串“细吟”此时还在她的床上。
一切,就像是她刚刚重生过来的样子。
猛然间,端木青心里一阵刺痛。
若不是重生,她又如何会遇到韩凌肆?
若非如此,又怎会有后来的种种。
突然她的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会不会,韩凌肆一开始就不是她生命中的人。
所以,就算是重生一世,就算是不小心相遇了,还是会从她的生命中淡出,还是会沦为陌路?
这样的感觉,让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十分排斥。
端木素站在旁边,清楚地看到她眼里的伤痛,心里也不由叹息。
姐姐到底,还是动了情了。
转瞬,端木素脸上又是干净的笑容:“姐姐累了,先睡一觉吧!晚些时候我来唤你一同用膳。”
端木青点头,没有多说。
及至采薇帮她换衣服的时候,却发现领口一下,青青红红的斑痕,随处可见。
那……是他留下的痕迹。
眼眶终于还是忍不住红了,可是许久都没有落下眼泪。
“采薇,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来就好。”
屋子里终于只有她一个人了,端木青心里叹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提着心跟她相处,生怕触及到她的痛处。
其实,这样更累,他们累,她也一样。
很痛,真的很痛!
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端木青蹲在床脚,用力的抱紧自己。
韩凌肆,你现在在哪里?
你,还活着吗?
是不是,还在恨我?
她知道,佟贵妃和赵御恒已经派出去人追杀他了。
她也能够猜到,东离皇后定然不会放过他。
怎么办?
该怎么做呢?韩凌肆!
该怎么做,才能救你?才能不让我这样担心?
没多久,就传来消息,皇帝身体似乎有所好转。
同时,天京许多的官员也莫名其妙的举家离开。
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询问。
这样大的事情,让一直提心吊胆的天京百姓复又紧张了起来。
但是,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这些官员的离开,好像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影响。
日子稍无声息得过着。
只是皇帝病重的消息,不再隐瞒着百姓了。
好在三王爷,四皇子和九皇子一直都服侍在侧,且帮忙处理政务。
同时,宫里在这个时候,又传出德妃娘娘薨了的消息。
佟贵妃在请求了皇帝的旨意之后,令礼部按照贵妃的仪制治办丧礼。
于是,所有人将担心的事情又转移了。
如今皇帝病重,储君的人选应该就要落实下来了,众人便纷纷猜测,究竟谁最有可能成为太子。
甚至于,地下钱庄都开了赌局,只是赔率都不大,似乎在众人眼里看来,这三位皇子的胜算差不多。
这些,都和端木青没有什么关系。
尽管她知道,最后坐上那个宝座的人一定是赵御恒。
德妃既然已经薨了,宫外自然就多了一个许茹芸,赵御鸿自然是要陪伴在山水之间的。
至于赵御风,这个时候,他应该在着急着怎么脱身的问题吧!
据传他最近十分思念外祖,动了回渝州的念头,只是皇帝对此还没有什么表示。
就在外面对此时的关注度不断攀高的时候,皇帝将朝堂上比较有分量的几位大臣和三位皇子都召集到了养心殿。
明亮的灯光下,皇帝的脸色看得出来的衰败,佟贵妃跪侍在一旁,脸上难掩哀伤。
“朕,不行了,传位诏书就在这里,文太傅和孙太师,你们俩一起宣读吧!”
文、孙二位自是惶恐至极,劝慰皇帝再三,才隐忍悲愤之情,同执诏书,面南而立。
自佟贵妃以下,皆行跪拜大礼,请听诏命。
“朕自继承大统,凡二十六年,虽无所建树,亦幸无所纰漏,不致使百姓颠沛。
在位所求,唯平安二字。所治二十六年,民咸和乐,朕常自问,亦觉无愧于祖宗先帝。
今天命至此,亦无畏见先祖。
四皇子赵御恒,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
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释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文太傅念完,孙太师将诏书合起。
赵御恒悲痛难忍:“父皇,儿臣不肖,还需父皇教诲,难以克承大统。”
这自是谦虚之语,皇帝也不理会,而是看向立在殿内的大臣们:“爱卿们还不叩拜新帝?”
皇帝都发话了,其他人哪里还敢站着,立刻行叩拜大礼,山呼赵御恒万岁。
唯有赵御风,当膝盖与地面接触时,感觉山大的压力自顶而下。
自今日起,他就再与这皇位无缘了。
权谋二十载,终究,还是功亏于一旦。
礼毕,赵御恒含泪接受。
赵邺却突然将视线投向赵御风:“风儿之前说,想要回渝州外祖家?”
赵御风一惊。
………………………………
第二百二十三章:你的承诺
自从上次之事后,他终日提心吊胆,决然不敢妄自以为事情就此过去了。
他心里明白,等待他的必然是最后的裁决。
至于,会到哪一步,就看赵邺和赵御恒的意思了。
从失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翻身不得。
所谓去渝州也不过是试探之语,其实却是不敢妄想的。
“渝州倒也是个好地方,你身体不大好,去那里养着也好。”
这话从赵邺嘴里说出,让赵御风震惊了好久,才想起谢恩来。
赵御鸿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安静地站在一旁。
“你们都退下吧!朕想安静一会儿。”
大局已定,此时的赵邺实际上已经是太上皇了,众人唯唯退下。
“彦婕你留下。”
就在佟贵妃随着众人一起离开的时候,皇帝突然开口。
他已经许久都没有叫过她的闺名了,是以,她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人都退了出去,这个大殿似乎更加空旷了一些。
而躺在床上的人,似乎也变得更加渺小了一点。
陈彦婕此时才发现,这个男人,始终也只是一个男子而已。
就如同他们最初相遇时,她以为的那样,一个普通的男子。
“彦婕……”赵邺突然自被子里朝她伸出手。
陈彦婕微微一愣,还是轻轻走上前,伸出手握着了。
随即便在脚踏上坐了下来。
“你也老了。”
赵邺一直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没有说话,突然开口,却是如此一句。
漾开来一丝苦笑,陈彦婕道:“二十六年了,在这宫里,任是谁消磨二十六年,也都是会老的。”
其实,她不过刚刚四十岁而已,但是正如赵邺所说,她,真的老了。
打从心底的老了。
“是啊!你嫁给我二十六年,我登基那年入的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