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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姚平全军覆没？陛下呢？陛下怎样啦？是不是也被包围啦？”
信使话音刚落，大殿内顿时嗡嗡一片，除了寥寥数人外，大臣们惊恐之状溢于言表。
过了许久，众人才渐渐安静下来。
太子姚泓沉着脸道：“今平阳惨败，国势微弱累卵，还望众位卿家同心同德，共渡难关。”
“请太子殿下放心，我等定会忠于职守，恪守臣子本分。”
别看大家都在忙着表忠心，可究竟有多少人忠诚于后秦，谁也不知道。
姚泓警告了一番众人后，当即将众人遣散，只留下姚晃、姚旻、尹纬三人商议对策。
太尉姚旻首先开口道：“殿下，眼下我军新败，士气不振，加之上郡到长安，一路无险可守，万一朔方出兵，则我大秦危矣！”
“臣以为应当传令各方坚壁清野，紧闭城门，防止敌人偷袭，然后再调姚硕德将军领兵进驻长安，以防万一。”
“太尉大人，这样一来不是自乱阵脚么？万一被宵小利用，后秦将自生祸乱。”
尹纬双眉紧蹙，微微颔首道：“尚书大人言之有理，眼下的确不宜大动干戈。”
“必须镇之以静才行，等到陛下回京，一切自可恢复如初。”
“那也不能不管不顾吧？万一河西军从上郡出兵，咋办？”姚旻大声叫道。
“不可能的！眼下河西军主力集结在并州，再除去各地留守人员，还能剩多少兵力？”
太子姚泓瞥了一眼姚旻，扭头看向尹纬问：“那以仆射之意当如何？”
“眼下当内紧外松，暂时先不要对外公布平阳变故，一切如常。”
“反正陛下已撤回蒲坂，用不了多久便可回京。”
“好吧，一切便依仆射之意。”太子姚泓最后道。
在长安冯翊郡公府内，薛强刚从宫内回来，便将儿子薛辩叫到书房商议事情。
薛强可不是一般人，幼有大志，胸怀军国筹略。
与北海王猛，同志友善。
历史上，先后历石虎、苻坚、姚苌等君，共活了九十八岁。
今见姚兴兵败平阳，薛强便意识到后秦距离亡国不远啦。
为日后计，他准备派儿子返回河东汾阴老家。
“什么？父亲打算让孩儿返回河东？为什么啊？”薛辩满脸不解。
“唉，陛下兵败平阳，后秦已彻底失去了争霸天下的机会。”
“我薛家又不是羌人，难不成你想留在关中与后秦陪葬？”
“什么？！陛下真的败了？”闻言薛辩大惊失色。
“是啊，朝中重臣已接到急报，只是尚未对外公布罢了。”
薛强强打精神对儿子叮嘱道：“汾阴乃我薛家根基之地，尚有三薛子弟在。”
“你到了之后立即将众人组织起来，先依托薛壁坚守，以待时变。”
“若实在坚持不住，你便联合河东太守柳恭，以共抗河西。”
“请父亲放心，孩儿一定守住薛壁，绝不让河西军攻破。”
“唉，若是大都护不坚持均田制多好，咱们便可顺势以汾阴降之。”
薛强想让儿子薛辩在事有不济时联合柳恭，却不知眼下柳恭同样是惶惶不可终日。
近水楼台先得月，柳恭在第一时间获知了平阳大战结果，犹如当头挨了一棒。
当初他宁愿选择投靠后秦，也不向河西求援，正是因为看不惯河西所做作为。
结果没想到，没安稳几天，后秦便兵败平阳，也让他失去了与河西抗衡之信心。
万般无奈之下，柳恭准备在姚兴撤军回关中后，向东晋投降。
在他看来，如今能保住河东一亩三分地唯有南朝东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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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上党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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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之后，汾河两岸一片狼藉，后秦人丢弃的兵器、铠甲堆积如山。
平阳之战，七万余秦军一战溃败，姚兴差不多仅以身免，姚平、姚绍、雷重等秦将先后被击杀。
除了姚兴带走两万人吗外，其余几乎全被歼灭。
经初步统计，光是俘虏便不下两万余人。
战后，卫朔又派出司马休之、高进之各率三千骑兵追击。
结果，两人沿途又击杀了不少秦兵。
后来担心深入腹地被秦军反噬，便追出去三十里后率军返回。
战果巨大是河西将士用生命换来的，此战河西军前后共折损一万余人。
大多数是在姚平突围时战死、受伤。
其中负责围困柴壁的三万河西将士损失巨大，光战死者不下三千人。
与兴高采烈的河西军不同，在柴壁大军全军覆没之后，姚兴当即率大军南撤。
中途一刻不敢停留，立即率领两万残兵败将，直接回到了蒲坂。
到了蒲坂后，姚兴依旧惊魂未定，立即准备渡河返回关中老巢。
数万大军被灭，姚平、姚绍先后战死，让姚兴彻底失去了争霸天下的雄心。
平阳一战纵然扭转了当前不利态势，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上党唾手可得。
不过，总算让河西扫清了侧翼威胁，接下来便可全身心投入上党之战。
击退秦军之后，还不等众人喘口气，卫朔便在柴壁内，召集众人商议下一步行动方案。
“原本大战之后该让大家好好休息一下，可尔等皆知，今上党未破，鲜卑人还在负隅顽抗。”
“请大家再辛苦一下，等收复上党，朔再与众人把酒言欢。”
“末将等愿遵主公教诲，誓将鲜卑人消灭干净。”
“好！接下来先请蒙逊介绍一下当前军情。”
“诺！”
“据斥候来报，两燕联军共分三大军团，分别驻守壶口关、长子、高都三地。”
“三地以长子为中心，摆成一字长蛇阵，慕容楷、慕容绍、慕容永三人互为犄角。”
“一旦我军兵犯长子，慕容绍、慕容楷会迅速发兵，与慕容永内外夹击，全歼我军。”
当沮渠蒙逊简单介绍完军情，卫朔起身指着地图上长子，对众将道：“按原先计划，占据平阳后，河西军将经沁水谷地，直取长子。”
“可如今看来，此计怕是有些不妥当。”
“只怕一进攻长子，慕容楷、慕容绍便会举兵来援，届时敌人里应外合，我军危矣！”
“嗯，主公之忧，确实可虑。”
若在平阳大战之前，众人或许还有勇气跟两燕联军正面掰掰腕子。
如今大战之后，河西军上下不仅身心疲惫，连粮草也消耗甚大。
且上党道路崎岖，转运粮草困难，冒然进攻长子，一旦被敌军包围，再加上粮草补给不及时，真有全军覆没之危。
既然攻打上党如此艰难，为何卫朔还执意发兵呢？
其中有战略方面考虑，无论是出于征服三晋，还是统一天下之需要，上党高地皆是河西必须啃掉的一块硬骨头。
拿下了这块高地，无论是后燕在华北平原的控制区，还是北魏代地，都将在河西俯视之下。
到那个时候，对掌握了地缘优势的河西来说，怎么出牌就不用太顾忌他人反应了。
不过现在河西还没办法想那么远，因为上党高地的控制权，还在两燕手中。
从地理条件和位置来看，位置偏北的长治盆地北部的襄垣，或者南部的长子，无疑是河西最需要夺取的战略要地。
占据了长子、襄垣，也就等于占据了上党精华地带。
即使是河西军不去攻击壶口关、高都两地，日子久了，两地守军也会自主退去。
毕竟不能每次靠翻越太行山来维持两地，那样太困难啦。
尽管直取长子的想法分外诱人，但河西要想做到这点，却存在很大的难度。
首先，长子所在的长治盆地处在上党高地的核心区，与河西刚刚占据的平阳郡，即临汾盆地之间，存在东西纵深将近三百里的谷地，从中穿越的距离和难度，甚至要高于穿越太行山脉。
也就是说如果河西军从临汾盆地的东边缘，行军至长治盆地的西边缘之前，并没有一个可供战略支撑的补给地。
而这便是卫朔没有冒然下令进攻长子的原因，更别说河西军还刚刚经历一场大战。
另一方面，如果河西军直接攻击长子的话，那么慕容永势必会得到慕容楷、慕容绍从东北和西南两个方向有力支援。
“总之，目前直接攻取长子不现实，必须更改作战计划。”
“敢问诸位对此有什么看法，不妨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