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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勇打开舱底受损最严重的压仓物，里面用稻草、木架包裹住的瓷器，虽然多有雨水渗入，但是由于货物属性关系，蒙飞他们倒是无需太过担心。
“不过中层的丝绸却是有十几匹浸了雨水，怕是等到南洋的时候，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了！”
蒙飞摸了摸架子上已然湿润，用牛皮纸包裹的绸缎布匹，颇为遗憾地说道。
“不过这点损失我们还是承受得住的，区区几十匹绸缎罢了，大不了当是咱们又逛了次春熙楼呗！”
毕勇倒是想得开，劝慰着蒙飞道。
“两位东家，货物的事情咱们先放在一边，此时有件事情怕是得跟您二位说说。”
从舱外走出来的于船主，打断了蒙飞二人的谈话。
“啥事？”
毕勇抬头问道。
“咱们跟其他几位海商的船只失去了联系，现在我也暂时不知道咱们处于何地。”
于船主颇为不好意思地，说出事情来龙去脉：“方才的大雨实在厉害，我们在穿过大雨区地时候，虽然一直按照指南针的指示，在往西南方向前行，但是具体在什么时候与其他海船走岔了，我也不好说。”
“老于啊，你、你不是说你对周围环境了如指掌吗？咋这一场大雨，就让你搞成这样，我们还怎么信任你呢！”
毕勇脸上渐渐带起怒容，训斥起来。
“是是，是我失职了！”
于船主也不辩解，作为掌舵之人如今让他们陷入到走失环境，确实是他的过错，他也无可辩驳。
不过他也不好跟蒙飞他们这两位第一次出海的东主们解释太多，难道他跟他们说，海上像这样的暴雨，其实也并不常见，一支船队走失其实也是常态。
说不得，对方还会以为自己是在推脱责任呢，反而留下不好的印象，倒不如不解释，接受对方的斥责，然后亡羊补牢吧。
“老弟，别说了。”
蒙飞突然出声，打断了毕勇还想呵斥的动作。
“于船主啊，那你还能找到南下的航路吗？”
蒙飞虽然第一次出海，但是好歹出海之时所会遇到的各种意外，他也曾好生做过功课的，像现在这种情况以他的了解，似乎跟于船主的关系也并不大，至少他们这一艘海船现如今还安然飘在海面上，而不是沉入海底，成为无数冤魂之一。
“这个没有问题！”
于船主听到东家的询问，连忙拍着胸脯回答道。
“其实咱们现在距离吕宋群岛已经不远了，上个星期咱们刚刚经过了琼州海域，现在算下来应该已经到了吕宋的海域。”
“三四个小时的漂流，咱们就算偏离航线，也不会偏离太远，以我的经验来看，在往西南行上三四天光景，应该就会有海岛，到时候我们就能知道咱们具体的位置了。”
“那就好，有劳于船主了。”
蒙飞点点头，诚挚地向于船主表达感谢，似乎一点都没有因为对方的掌舵，让己方成为海洋孤客而气愤。
不过随后几天，蒙飞他们总是时不时地出现在甲板上，眺望远方一成不变的海洋，试图寻找到一艘海船地身影，却是暴露了他们内心的彷徨与担忧。
一直没有发现其他海船，或者其他海礁海岛的身影，让整艘船上从上之下都陷入到一众不安之中，不过蒙飞他们沉默无言、于船主仿佛成竹在胸，成为了大家信重的定海神针，故而到现在，大家都还能各就各位，没有发生骚乱。
“有灯光！灯光！”
也不知道具体是第几天的夜里，突然从主桅杆望哨上传来望手大声的呼喊，打破夜幕中的平静，随之无数船员奔上甲板，齐齐观望，终于打破了这一场无声的沉默。
就连蒙飞与毕勇两人，本来已经躺在床上准备入眠，也被这一声声呼喊惊起，顾不得穿上鞋子外衣就跑了出来，冲上甲板看着西南茫茫地平线上，那一点点只比星光明亮那么几分的橘色灯火。
“啊哈哈哈！！”
一场欢笑就此回荡在海面之上。
………………………………
389 劫后之感慨
在灯火指引下，蒙飞他们这一艘在海上漂流了七八日的海船，终于找到了方位。
行到近处，蒙飞他们才搞清楚，为他们指引明路的灯火，却是竖立在吕宋群岛东端，原本狂鲨帮地盘，现在洪朝阿帕里港口的高大灯塔。
正是有了这一座灯塔的存在，这些年里为过往海商带来了无数的便利，也因此拯救了蒙飞他们这一艘飘零海外的孤船。
“哈哈哈，我就说蒙老弟你们吉人自有天相嘛，这不还是回来了！！”
小心翼翼，拖着疲惫而放松下来的心情，驶入阿帕里港，迎面迎接蒙飞他们的，却是比他们早一步进入阿帕里港休整一日，与蒙飞他们在海上失散地其余四家海商之一。
“乔掌柜，没想到你们在这里啊！”
一声招呼，其中包含了不知道多少的意味深长，蒙飞此时垮下来的心神，在面对这位熟人之时，终归包不住那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当日里咱们大家与你们在海上失散之后，本来还想着杀回去找一找你们的。奈何你也知道，这大海茫茫，有时候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想要找到你们的踪影，实在不是容易的事情。”
“不过，我们一路上倒也将船速降了几分，一直想着你们能追赶过来，可直到我们到了阿帕里港后，你们都没有踪影，我们也实在为你们担心。”
“不过，咱们在到了阿帕里港之后，便已经向洪朝水师发出请求，请他们在迅游之时寻找你们的行踪。”
乔东主他们几家运气却是比蒙飞他们要好，虽然穿过暴雨区时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多有打乱，但是在随后穿过暴雨区后，很快他们又汇合在了一起，然后继续辨认方向前行。
对于蒙飞他们的失去联系，乔东主或许真有像他所说的那样，关心寻找过他们，但是要说有多热心，蒙飞和毕勇他们却是一点夜不相信的。
本来嘛，大家都是萍水相逢，临时组建船队南下不过就是以防万一罢了，真要有人自己不幸出了问题，其余的人最多也就是在嘴上表达一番惋惜之外，剩下能做的其实不多。
不过，即便如此，自以为劫后余生的蒙飞两人，此时听着对方关怀之语，依旧有几分感动，特别是当乔当家说他们请洪朝水师帮忙的话语，已经算得上是他们能做、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真实有劳乔大哥了！”
千言万语，最后也不过是汇聚城这一句话。
“好了好了，既然你们平安归来，那么今夜我做东，你们洗程！！”
乔当家的也是爽朗之人，看着这两位虽然比他小不了几岁，但却是海上初哥的海商，他仿佛想到了当年他也是这般懵懵懂懂一路走过来的。而在他走过来的这一路上，幸亏遇上了好几位贵人，才让他逢凶化吉，最后有了今天的成就。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得去阿帕里港水师驻地，将你们平安到达的消息告知水师负责人，免得他们继续派出船只搜寻你们。”
“啊？咱们洪朝水师真会派人去搜寻我们吗？”
毕勇很是惊讶，还以为之前乔当家所说只是为了敷衍他们两人。
“哈哈哈，那是当然了，这就是咱们洪朝官府的好处，只要咱们在海上遇到了任何麻烦，都可以向咱们官府寻求帮助，他们也会尽其所能地帮助咱们！”
“而且，他们所给予的帮助，绝大多数并不需要咱们付出代价，而不是像明朝官府那样，没有银子开路，想要他们帮衬一二，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常年行走南洋的乔当家，此时以过来人的身份，又传授了蒙飞他们这两个初哥一招。
其实就算没有乔当家陪着蒙飞就他们去水师驻地报备，在蒙飞他们海船在阿帕里港停靠登记之后，要不了多久水师驻地那边也会获得蒙飞他们安全抵达的消息。
不过就像乔当家说的那样，虽然人家有人家的规矩，可是他们这些海商未来仰仗水师的地方不少，总归亲自拜访感激一二，总是显得诚恳真切一些吧。
等到拜访水师驻地长官结束，将之前报备的失踪案子取消之后，乔当家这才带着蒙飞他们来到阿帕里港码头区不远的酒馆当中庆祝起来。
没过多久，其余三位本已休息的临时船队东主，在乔当家派人相邀，告知蒙飞他们平安归来的消息之后，纷纷前来一聚，一场不醉不归的宴会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