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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上位者可以这般无情无义,逝者也可以安眠不醒,可是活着的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若无其事。
“太子妃如何了?”太子负手于回廊之下,眉目间煞气隐藏,“身子可好些了?”
如何不气,自己刚刚收入麾下的得力干将,满以为可以再拿一个赫赫有名的军功,却不想竟然在战场上被人冷箭射杀。
胡子发白的大夫低眉顺眼,“太子妃乃是心病,心里头的事情太多憋闷所致,心病一日不除,这身上的病就一日不消。”
想起不久前两兄妹在后花园里其乐融融的样子,太子爷不得不感叹一句人生世事无常。
“……罢了,”太子长睫低垂,“你就多开一些补药吧,她这个样子,身子万万不可亏了。”
昔日草木花草繁盛异常的好阑院,此时随着冬天的来临,只有几只艳丽如血的红梅傲然绽放,里屋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吃力的闷咳声,回廊院下的丫鬟走路都静悄悄的,仿佛怕一不小心惊动了主子好不容易捂出来的热气儿一般。
“清风姐姐,”一个小丫头端着蜜饯和空药碗从里屋出来,“主子喝了,可是……看起来没什么用。”
清风正在清理头发上头的落雪,闻言一直紧蹙的眉眼总算是松快了一些,“愿意吃药就行,总比前些时候好。”
小丫头轻轻的点点头,自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清风进屋去,在火炉边烤尽了身上的热气,这才靠近苏好。
“主子,”清风低唤,“事情已经定了,你……节哀顺变吧。”
虽然是在劝慰别人,可是说着说着,自己倒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苏好一身素白,头上也不过一根素银簪子,此时倚在美人榻上头,手里抱着一个暖壶,“哥哥他……找到了吗?”
此次西北大捷,可是朝廷却损失了不少人,苏含章自然也在此列,只是,从消息传回来到现在已经一个月有余,还没有看到过大将军的尸体。
自家主子……心里还是有侥幸的。
“还没有消息呢,”清风苦笑着摇头,“主子你放宽心吧,大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你……放心吧。”
苏好低垂下头,低低的笑起来,“一日不见哥哥,我一日不会放心,不过你们放心,我还有事儿做,不会倒。”
主子已经很少说这样长的话了,一时间,清风竟然真的有些放松了……
那天过后,苏好一天一天的好起来,虽然还是不喜欢打扮,可是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太子这些日子以来,似乎被什么事儿给缠上了,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两人也有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所以这一天,在书房看到正坐在书桌前毫不避讳的看他的折子的苏好,不得不说还是惊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
“殿下,”苏好站起来,盈盈一拜,笑意满满,整个人就好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剑,锐利得让人不寒而栗,“怨不得这段时间您这么忙呢,原来是户部在背后搞事儿啊。”
太子深深地觉得,自己还是比较习惯之前嘘寒问暖的苏好。
那些跟在太子身后的幕僚也是面面相觑,他们都是知道这位太子妃的,见天儿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的沉浸在失去兄长的痛苦里头。
可是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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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 贪心
还不等幕僚们再看几眼玉人一般的苏好,太子目光一紧,“你们都出去吧,本殿有事儿跟太子妃说。”
待到人群散尽,也不等太子发话,苏好直接扑通一声跪下来,“妾身莽撞,还请太子恕罪!”
静静的凝视苏好良久,又想起近一年以来的事儿,脸色柔和了不少,“罢了,起来吧,本殿还不知道咱家太子妃竟然有这样的谋略。”
“我从来就是这样,”苏好也不起来,面上神色不变,“不过以前不管什么事儿都有哥哥在前面给我挡着,所以这些阴谋诡计,阴狠毒辣的事儿,我自然不用沾手。”
“所以你现在……”太子用力亲手扶起她,“是要和本殿坦白了吗?”
苏好站起来,脊背挺直,如同一棵松树,“是,那些事情,我长在世家,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以前不做,是因为有人替我,不是不会。”
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小看了自己的太子妃,太子正色道,“那你认为,应当如何?”
西北战役之事,除了收敛尸体以外,还有后续,那就是安抚兵将家人,手段无外乎也就那几个。
生前有官职的,加官进爵,赐金银珠宝,荫蔽后代。
无官无职的,厚赏财物,让老有所依,幼有所养。
说起来简单的很,可是中间这一层一层剥削下去,真到未亡人手里的少之又少,朝廷虽然极力遏制,可是鸟为食亡,总是禁不了的。
苏好随手翻看了一下记录,眼睛一弯,“这京中如此多的富家子弟,难不成个个都是不喘气儿的吗,既然这是肥差,那就要人人有份儿,殿下何不派这些家中得过好处,富得流油人家的独苗苗去?”
“独苗苗?”
苏好唇角勾起一抹冷厉的弧度,“对,独苗苗!”
太子隐隐想到了什么,却不敢说出来,“那些纨绔子弟,有什么用,培养新一代的蛀虫吗?”
这话虽然是玩笑话,可是从某种程度上又表明了真切存在的隐患。
“当然不是,”苏好继续又道,“立个规矩,若是查出某人贪墨了多少定额的银子,那就去边关入军一年,那些个富贵闲人的地儿,他们过了这么多年,也该腻味了,就选那些苦寒的,豺狼虎豹遍地的地儿让他们去看一看。”
太子仔细的考虑了可行性,皱眉,“不妥,这确实有一定的功效,可是乃是建在有人监督,并且绝对不会徇私舞弊的前提之下,如今……难啊。”
“西北大军不是已经回朝了吗?”苏好满不在乎,“也不要把人逼得这样紧,统计祖籍何方,让每人各自去家里看看,顺带着护送一部分抚慰银两去自己的家乡,带给同乡战友,他们同生共死的情谊,不会因为区区银两而起异心,就算是有那样个把个不要脸的,那边不想参军的人,眼睛也还不是瞎的。”
太子眼眸一亮,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为这事儿发愁,顾忌世家,顾忌大臣,到了后来已经忘记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了。
弯弯绕绕的想多了,到后来还是这些直来直去的方法管用。
只是……
“那些大臣大概不会轻易妥协。”太子沉吟,“本殿……”
苏好冷冷一笑,打断太子的顾虑,“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运送银两,若是心里没有鬼,自然不会遮遮掩掩,而且,他们这些在京城足不出户的大少爷,若是管好自己的手,不仅仅没有危险,还可以趁着个机会结交人脉。”
见太子还在犹豫,说只冷了神色直言不讳,“这房子虽然说直接了,也得罪人了些,可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但凡那些人是个有脑子的,他们就不会拒绝,那些抚慰银两一个个的分成数路,那些人到底还看不看的上眼都是一个问题,借这个机会一来可以让自家的后代在圣上面前露个脸儿,一来可以标榜自己清廉不贪墨,多好的机会呀。”
太子最终还是被说服了,同时被说服的还有早朝上的诸位大人,混到了可以面圣的地步的都是些人精,不可能想不到后面的这些事情。
诚如苏好所言,那些已经分散了的银两已经提不起他们的兴趣,而若是自家的子孙可以因为这个差事在圣上面前露脸,那就是天大的好事,远比那些看不上的银两好。
也有人担心自家的独苗苗在路途上突遭不测。圣上被说的心烦,大手一挥就让金吾卫一同押送银两。
“太子殿下当真是妙计呀。”和太子搭讪的是一个头发已经斑驳的老头儿,“那些人呐,哼,也不怕招报应!”
这老头乃是当朝大学士陆大人,生平最是刚正不阿,也最是看不起那些贪墨之人。
“陆大人抬举了,”对这样的人,太子丝毫不介意友好并且谦虚一点儿,“这法子原也不是我想出来的,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那些将士好歹是为国捐躯,不能够再委屈了他们的家人。”
陆大人被他这幅悲天悯人,怜爱众生的模样实打实的给取悦了,同时也对他说的献祭之人起了好奇,“不知是哪位妙人竟然想出了这般计策?”
太子想起苏子那天的神色,忽然之间觉得自己也从来没有认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