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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王府,纪尔岚缓步穿过中庭,沿着抄手游廊一路往苍崖台走。雷成等人已经习惯,只是打了招呼便退下,任由纪尔岚自己一路过去。过了几重月亮门,庭院中的梅树白雪红蕾,冷香浮动。掩映着苍崖台的阁窗,影影绰绰,是一种若隐若现的迷离情境。
纪尔岚伫立在梅树下,四周一片安静。院子里的雪没有清扫,不知是渡王特意吩咐的还是怎么。她的斗篷在雪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抹去了她的脚印。
难道是因为上次自己曾对渡王说,这天地间,唯有雪色能配得上寒梅?所以,他连院子里的青石路也不扫了?她想着,就笑了笑,自己这是在突发什么奇想呢?
转脸走到书房门前,正要轻轻敲门,却听里面隐约传来什么声音,是杨戭在梦呓。
“父皇!母妃!你们别走……”
那语调惊惧急促而恐慌,像是生病的小孩子想要紧紧抓住父母的手,留住身边的温暖,才能安心入睡。
纪尔岚的手举在半空,没有敲门也没有落下。一时间有些愣怔,她眼中的杨戭,就如方清雪初次对她描述的那样,如同天神一般的男子。这样的男子,也会在睡着的时候,露出脆弱的一面吗?
“纪姑娘,你来了?”
雷泽在身后招呼,纪尔岚回过头来,见他手中提着一个食盒,隐约有中药的味道传出来。便问道:“怎么,王爷病了?”
“可不是,这几日蓬莱仙阁的事情的确进展颇大,可王爷也越发脱不开身,这几日天冷的厉害,岛上风硬,王爷就着了风寒。”雷泽说着,支起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已经没有了梦呓的声音,不知里面的人是醒了还是睡沉了。“纪姑娘来了有一会了?”
“才刚到门前,你便回来了。”
雷泽点点头,说道:“王爷近日公事颇多,多数时候都在书房直接睡下。这几日病了也不肯好生歇息,我先进去看看王爷是否醒了。若醒了,我再来请纪姑娘进去。”
纪尔岚刚要点头,里面已经传来杨戭惯常清冷沉稳的声音:“进来吧。”
雷泽冲纪尔岚笑笑,率先推开门将纪尔岚让了进去,然后自己提着食盒又在后门将门关严,避免渡王再惊了风。“王爷睡了一觉,可觉得轻快些了?属下煎好了药,王爷趁热喝了,最好躺下再发发汗。”
杨戭见纪尔岚在一旁看着,瞪了哆里哆嗦的雷泽一眼,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纪尔岚见他并没有听雷泽的话再躺下发发汗的意思,便在一旁劝道:“王爷公事辛苦,才更应该注意身体才是。还是再歇息片刻,我并没什么着急的。”
杨戭没有抬头看她,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怎么难受。走到几案后坐下,说道:“你先前猜的没错,洪晏的确去过靖国,可以说,他几乎就是在靖国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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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神秘的空白
洪晏对燕家的褫夺虽然是在很久以后,但现在纪尔岚细细想着,他应该是在春闱荣登三鼎甲之后便开始实行计划了。想要得到燕家的关注,他必须要成为京城世家甚至皇上眼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而此时杨戭证实的这个消息,让纪尔岚觉得,洪晏的背后也许还有别的什么人。“王爷可查到了具体事宜?”
杨戭的手半握成拳,挡住口鼻轻轻咳了一声,说道:“洪晏年幼时,一直在阳城与一个老乞丐相依为命,但二人是否是祖孙俩,或是别的什么关系就不得而知了。老乞丐入土后,他机缘巧合被一个靖国出身的游侠收养,跟着游侠离开了阳城,这期间他们到底去过什么地方不得而知,但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回到靖国呆上很长一段时间。三年前,洪晏孤身一人回到阳城,那名游侠不知所踪,身份也无法查明。”
纪尔岚与洪晏夫妻多年,对于他年幼时出逃燕家的事情有些耳闻,她默默听着杨戭的叙述,猜测那老乞丐兴许是护着年幼的洪晏逃离燕家的家奴。“或许,洪晏是因为那老乞丐的关系,才回到阳城参加秋闱。”
杨戭说道:“我也觉得他是念着这份旧情的,听说他常去祭拜那位老人家。”
纪尔岚没有接他的话,她觉得自己仿佛深陷迷雾之中。那些真相飘忽在她周身,仿佛离的很近,近到呼吸可闻。又仿佛离得很远,远的只有零星碎影,摸不着也拼接不上。她越去想,那些东西越是轻轻袅袅的散开,等她放弃去想,又摇摆游荡着来撩拨她的心神。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有些事情越想查明越是无处着手,不去想反而有所转机。眼前就有这么一件事,王爷听了肯定也会觉得很巧。”
“哦?是什么?”
“如今常跟我办事的李潮生,王爷可知他已经死去的母亲是什么人?”纪尔岚笑的莫测,顿了顿,说道:“她曾在宫里当差。”
杨戭惊讶道:“是个宫女?”
“李潮生的母亲在宫中当差时,名字唤作芳庭。十岁时被一位公公从官伢子手里挑中,入宫当差十五年,二十五岁出宫。之后嫁给了李潮生的父亲,在生育李雨儿时难产而亡。”
“难道她与汀兰有过什么交集?”
“冬至前一天,我命人去李家送些东西,暮春回来跟我说,李老丈人虽没什么大本事,却是个痴情的,一到年节尤其如此,絮絮叨叨的对着结发妻子的画像说些家长里短。她见画像上的女子容貌十分端正秀美,不似寻常农妇,便着意问了几句,李老丈便说,他的妻子从前是在宫里当过差的。”
纪尔岚也不得不佩服暮春这丫头的机敏,知道她一直在找十多年前出宫的宫女,回府立刻将这事告诉了她。“我随即找了李家父子寻问,确定了此事。李潮生说她母亲死的时候,他已经记事了,虽然母亲不常提起宫里的事,但却常常念着几个交好姐妹。而李老丈也说,当时芳庭最常提起的,就是汀兰。”
杨戭的瞳孔微微一缩,随即又觉得不对:“芳庭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汀兰是在皇上登基前一年出的事,到现在不过十年。即便她们熟识,恐怕也不知道什么。”
纪尔岚摇摇头,说:“李老丈说,他和芳庭成亲时,汀兰是以姐妹之礼送了添妆来。芳庭死后,汀兰还曾从宫里稍出信来问李家的状况,并接济了几次。足以说明两人在宫中时,交情匪浅。芳庭比汀兰年长**岁,她出宫时,差不多是汀兰刚刚到皇上身边伺候的时候。”
纪尔岚从怀里拿出几封信放到杨戭面前,道:“据李老丈回忆,芳庭每次提起汀兰便说她是个十分聪慧善良的小姑娘,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容易,若是被人看出谁与谁交好,很可能会被人盯上,从而利用这种关系。所以她们之间的来往十分平淡,却会在对方有困难的时候出手相助。”
杨戭打开那几封信粗略的看了一遍,又细细的看了一遍,都是些女人家体贴关心的家常话,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其中还有一封信是空的,一个字也没有,纸张的一角被烧毁了一块。他不解的看向纪尔岚,说道:“这封空白的信是怎么回事?”
“我也这样问过李老丈,他说,这封信被送来的时候就是这般,他以为是汀兰放错了,但毕竟是故人送来的,就与其他的信一起收着了。我试了几种办法,都没有发现其中有何隐秘。”她伸手将几封信拿过,说道:“这封空白的信暂且不说,我将其他几封信细细读了又读,却发现了一件事情。”
信上的字迹十分整齐娟秀,每一封都只有寥寥数语,都是叮嘱芳庭注意身体之类的话,又说自己在宫中过的不错云云。乍一看没什么不寻常之处,但纪尔岚反复读来,发现这四封信都有一个奇怪的地方。
“王爷看这里。”她将信展开依次排好,指着一处,说道:“每封信的第六个字,收笔时都如同短了墨般,模糊不清。”
杨戭细细一看,果真如此,他的目光落在第六个字的最后一笔上,半天也没有挪动。通常这样的情况,一定是在警示什么,或是提醒什么。他往那个字的下面看去,第七个字,正是一个我字。他顺着往第二行的第七个字看去,是一个知字。
第一封信每一行的第七个字连接起来,是一句:我知道一个秘密。杨戭一惊,连忙往第二封信上看去,仍旧是每一行的第七个字,连接起来是一句:危及性命的阴谋。
第三封信是:我没有办法脱身。
第四封信是:皇上也护不住我。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