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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衣丫头脸上忽然变得异常潮红。她猛地转过身来,咬着朱唇冷笑道:“留情?你有情吗?五年前你消失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你死了。五年后,你赚够了我们的泪水,就这么毫无愧疚地回来了?王绍,天底下有你这么绝情的哥哥吗?”
大堂中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王慕秋居然是翠衣丫头的哥哥!客栈老板此时更是睁大了双眼,喃喃问道:“是三少爷吗?”
“大业七年秋天,我追随大伯起义时,有那么个小姑娘,匆匆忙忙地找到我,把一块印鉴塞到我的手里。”王慕秋闭上眼睛,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自那以后,这枚印鉴就从未离开过我身边。五年过去了,这枚印鉴已经磨得不成样子了,它的主人却长得又美丽又陌生了。”
翠衣少女轻哼一声,“是咱瞎了眼,才会给你送这么个东西。”翠衣少女听着王慕秋的故事,语气虽然冷冽,却柔和了许多。
“我从没有消失。”王慕秋转过身来,“伯父临终前,把我托付给了荥阳的菱姑姑。然而我那四叔归顺了朝廷,担心我会找朝廷报仇。他倒是好算计,假称我已经死了,这样以后无论我做出什么事,都不会牵连到王家。丫头,这些事情,你大可以回去问你爹。”
“不许你这样说我爹爹!”翠衣少女眼中已浮起泪花,“即使你是我从小最爱,最爱的三哥,也不能这样说我爹爹。他,他纵使有千般不是,你也不许怨他!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懂,他要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愿意替他偿还!”
“看来他并没有对你提起过当年的事。”王慕秋惨笑道,“这样也好,你就应该活得自由自在。男人总是太过肮脏,你爹爹是这样的,我也是这样的。”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翠衣少女替众人问出了心声,“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呵,丫头你终于肯认我了。”王慕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一次到东平,真没想到会再次遇到王家的人。四叔他……老了许多。我也变得不再是从前的我了。茯苓庄一行,留给我的全是不堪的回忆,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能再次看到你和纶弟。五年不见,你们都长大了。”
伴随着王慕秋的一声轻叹,翠衣少女再也忍不住,扑进他的怀中猛烈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哭叫道:“我不要长大,不要长大!我好想回到五年前的那个秋天,没有流血,没有死亡,也没有离别。你这天底下最狠心的兄长,五年里一丝消息都没有传回来。你知不知道,自从你走了以后,四哥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他每次回家都要和爹爹大吵一架。爹爹总是陪着笑让着他,但是我能感受到爹爹心里的痛苦。”
“痛苦吗?”王慕秋拍打着翠衣少女的脊背,温言说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流眼泪,羞也不羞?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李怡姐姐,那边拿剑的是李玥姐姐,这位穿得破破烂烂的是秋决明,他们都是我的好友。至于我旁边这位,他是菱姑姑的孩子,名叫谢子枫,论辈分,你得管他叫一声表兄才是。”
翠衣少女怔了怔,忽然从王慕秋的怀抱中跳了出来,把眼泪一抹,往衣服上一擦,然后大大方方地给众人问好,轮到谢子枫的时候,她故意腻腻地叫了一声“枫哥哥”,惹得谢子枫满脸通红,连连摆手。
“诸位,这丫头就是我四叔的小女儿,我的从妹王微微。从小野惯了,跟假小子似的。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在庄里一眼就认出她来。”王慕秋摸着翠衣少女的头,语气里含着浓浓地宠溺。
“三哥,假小子怎么了!”翠衣少女有些不满,“咱早就不叫王微微了,那个名字听起来就弱不经风的。咱现在叫王冉,王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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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节 夜色深时话因缘
眼看着一场赌约变成了认亲会,众人只觉人生之多变莫过于此了。王冉虽然年幼,又是个女孩子,然而骨子里的倔强与任性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没过片刻,她便恢复了本性,大大咧咧地坐在胡椅上,眺视着王慕秋说道:“三哥,你们这次到东平,真的是为了帮漕帮查案子来的吗?”
“你一个女孩子家,管这些事情作什么?”王慕秋与王冉多年未年,一见面就端起兄长的架子,“小时候野,长大了还不消停会?”
“哎呀,本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些内幕的……”王冉轻轻地摩挲着手中的印鉴,“谁知三哥却不领情。时辰也不早了,咱要回去困觉。”
“那个,表妹,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就告诉我们吧!”谢子枫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表妹,心里又是窃喜又是忐忑。虽然与这位方才认下的表妹并不相熟,然而他早已领教过这位的行事做派。自己表现的这么熟络,会不会被她奚落?
果然,王冉脆生生地喊了声“枫哥哥”,挑起一条秀眉,轻笑道:“表哥想要知道,妹妹自然是知无不言的。不过就怕我三哥他嫌我多管闲事,打咱们俩的屁股。”
谢子枫从王冉口中听到“屁股”二字,脸色一红,讷讷不知所措,却听王慕秋轻骂道:“王微微,你想说就说,别欺负我枫弟老实。”
王冉从王慕秋的话里听出了对谢子枫的维护之意,眼圈忽然就红了。她对着谢子枫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缩回椅子里,再也不看谢子枫一眼。我被她讨厌了?谢子枫哂笑一声,小姑娘的想法本就难琢磨,他想了想就释然了。
“唔,漕船这件事情,其实咱也没弄明白,好像很复杂,牵扯到很多人的样子。”众人热切地等着听王冉的情报,谁知开头就来了这么一句,不由心生失望。然而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王冉歪着脑袋又说道:“不过粮食的去向咱是知道的。”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皆变。谢子枫反应最快,促声问道:“表妹,粮食去了哪里?”
王冉仿佛没有听到谢子枫的问话一样,自顾自地说道:“带你们去找粮食可以,但是你们不能把劫粮食的人告诉漕帮。”
“怎么,四叔老了老了,胆子也变小了?”王慕秋故意用言语相激。王冉果然忍不住,大声说道:“这事儿和爹爹一点关系也没有,都是坏四哥做的!他劫了粮食,又把船开回庄里,却要爹爹替他处理善后。你们这些做哥哥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那是自然,哥哥不坏,妹妹不爱嘛!”王慕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有些得意忘形,居然在亲妹妹面前说起俏皮话儿。王冉眸光一黯,一抹失望转瞬即逝,“三哥,你变了……”
“我没变,是你长大了。”王慕秋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当你走进这个叫做江湖的世界时,周围的一切都会随之而变。”王慕秋这话似是给王冉说的,又像是给谢子枫说的,听得少年心头一酸。
的确,如果自己没有遇到妖兽,没有催动道术,恐怕现在看到的王慕秋,仍然是那个在代海寺偷西瓜逃晚课的小和尚吧?然而正是因为自己踏入了这个世界,才能了解到真正的王慕秋是什么样子。还有李怡、李玥、魏刀儿、苏烈,这些新结识的朋友,不也是在自己踏入这个世界后才认识的吗?
你注定是属于这个世界的。谁能想到,王慕秋在代海寺里的戏言居然一语成谶。
谢子枫思索的时候,其他人也若有所思。即便是最为好动的秋决明,也静静地坐在桌旁,眼眸中映着桌上的烛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哥……”王冉有些受不了这种凝重的气氛,怯怯地问道,“你真要把四哥交给漕帮吗?”
“纶弟他没有这个能耐。”王慕秋轻喟道,“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好高骛远,眼高手低,劫船这等精细活儿,他干不来。你老实告诉我,劫船的究竟是谁?”
“粮食就是被四哥运上梁山的!”王冉有些慌乱地坚持道,“不信咱带你们上山,一问便知。”
“王微微,愚兄可是从你光溜溜离了娘胎起就看着你的。”王慕秋站在王冉背后,随意地把手放在她的肩上,“你在林子里说过的话,是谁教你的,嗯?”
“是……是咱姐姐姐夫闲聊时说起的,他们说漕船这事背后隐藏着好几家势力,连朝廷最大的官儿,叫宇文什么的都插手了。咱那时候还不知道三哥你的身份,见你们落到四哥手里,就好心提醒你们一句。”王冉说着说着来了气,指着目光迷离的秋决明说道,“要不是咱故意放水,仅凭这家伙那半吊子功夫,能从咱这里偷到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