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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司马莲头发披散,布满伤疤的脸像恶鬼一样,他在那里大笑着,“梅香,你看看,你的儿媳妇将我苦心建立的梅影山庄全毁了,眼看我就要成功了,我马上就可以造一个你来陪我了,你快出来啊。”
他的大笑声中,我的耳膜只觉疼痛异常。所有的人偶已经焚烧起来,火焰卷滚着能燃烧的一切东西,一股**的焦味蔓延着,许多未及死去的人无法逃开,嘶声惨叫,几欲把我逼疯。
司马莲在大火中笑着,“梅香,是你先负我的,你这个贱人,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曾经爱过我吗?”
忽然,他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什么,定在那里,眼中滚下浑浊的泪来,他哽咽着,“梅香!”
然后他的身姿就一直维持着那样,眼珠突了出来,仿佛是在化不开的仇恨和热爱中,扭曲的灵魂永远地离开了他的身体。
鲁元呆呆地坐在人偶当中,无法从破碎的梦境中醒来。
我使劲地摇着他,他连火苗烧着他的衣角也全然不闻,怎么办呢?
对面挂着像刺猬似的段月容,他的紫眸一闪,气息微弱地说道:“把竹笛给我。”
火苗越烧越旺,我把他放了下来,拔出钢钉,他全身血流如注。
我抢出竹笛,不顾手上已是烫伤一大片,跑过去递给他,他极虚弱,连举都举不起来,我只好放在他的嘴上。他嘲弄地笑了一下,紫眼睛却慢慢闭上了。我以为他要挂了,可是他忽地睁开精光毕现的眼睛,举起满是鲜血的双手,吹起一首曲子,竟然亦是那首长相守。
火光冲天中,扛着断龙石机关的两个人偶动了起来,段月容继续吹着,眼神却示意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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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影庄焚悲歌(16)
我飞奔过去,想把痴痴呆呆的鲁元拖出去,行至一半,一块巨石滚下,鲁元双腿被压住了,剧烈的疼痛让他醒了过来,他那惨呼之声直冲我的耳膜。我心如刀绞,大声说道:“鲁先生,忍着点,我们马上就可以逃出去了。”
鲁元惨然笑道:“木姑娘,我不成了。”
“胡说,鲁先生。”我跑过去推那块石头。
鲁元一把抓住我的手,摇头道:“木姑娘,我就算逃出这个梅影山庄,却逃不过心魔。我原以为跟着白三爷,就不再有那杀戮之苦,可如今……”他吐出一口鲜血,“如今还不是四处血流成河,就让我在这里陪着我的妻儿,永远永远不再受那乱世之苦吧。”
他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塞在我的手里,将我推向那门口,我复要奔回鲁元身边,有人已向我扑来,抱着我滚出了那可怕的石室。我一回头,却是浑身是血的段月容。笛声一断,那断龙石慢慢地随着巨大的齿轮往下降着,我咬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发狂地哭泣。
我视线所及,却见火舌已将司马莲满头的白发吞没了,他的手中紧紧握着那幅未完成的西番莲绣帕。
火焰滚卷中,鲁元坐起来平静地整了整着火的衣衫,镇定自若地微笑着,紧紧抱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偶,在我面前变成了火人。
我泪如泉涌,嘶声狂呼:“鲁先生,鲁先生。”
我的声音仿佛引起了人偶的共鸣,那个已被烧焦的小人偶,忽然转动着身体,双手摸上鲁元烧黑的身子,发出变调的声音,“阿爹,阿囡乖,来陪阿囡玩。”
一股深重的悲鸣从山庄发出来,不知是鲁元的,抑或是一直挣扎在疑惑和仇恨中的司马莲,还是这个梅影山庄里埋着的无数苦难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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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影庄焚悲歌(17)
火光冲天,我拉着半死不活的段月容走向暗庄的路,果然,这里也同紫栖山庄一样,然而眼看到尽头,却见一堵墙出现在眼前,墙上留有一眼,我推不动,正绝望间,想起鲁元给我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三棱锥,我把三棱锥插进墙眼中,一扭,墙开始咯咯作响,缓慢地转动。
一会儿,门便打开了,黑夜夹带着幽密森林的气息,向我们扑来。我正要拖出段月容,忽然后面一个烧焦的人偶抓住了段月容的脚,“阿元,你不能走。”
我往外拉,可是那个人偶却不肯放。
段月容看着我笑道:“你果然爱上我了,不然怎么会如此拼死救我呢。”
我心中大怒,我救这个禽兽做什么?
我脑子一定是进水了,为何还不放手,扔下他,赶紧逃命才对啊。
正待放手,却见他黯淡的紫瞳满是绝望自嘲,一片萧瑟之意,哪里还有任何半点枭雄的味道来。
我忽然醒悟过来,现在的他可能武功尽废,身体被严重地摧残,不过是靠着那一点点自尊活着,他情愿我现在放下他,也绝不愿向我求饶,让我对他施舍怜悯。
我挥出酬情,将人偶的脑子砍了一半,一把将段月容拉了出来,那大墙一下子关闭了,犹将那人偶的手臂夹断了一半,露在外边。
我背起段月容一路施轻功狂奔,也不知道逃出多少里,回头再看,星月无光,浓烟密雾中,远远的一处山庄里依旧火光冲天,然后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我终于跑不动了,把段月容像死猪似的扔到地上,刚刚一屁股坐下,手边摸到一处柔软,我低头望去,只见一株紫花在暗淡的月光下静静地绽放,觑着我们欲语还休。
我望向段月容,他也是一脸惨淡,万般迷惑。立时,一种浓郁的无力感爬满我全身每一个细胞。
西番莲,英文名字叫作assinfler,翻译出来便是激情之花,有人说西番莲的花意是圣洁的爱,但也有人说其另一则花意叫作激情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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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移环不相玦(1)
我扛着死猪般的段月容连夜赶路,从来没有这样地训练我的轻功,双腿酸疼,却万万不敢稍作停留。
来到山腰,正要休息,忽然树丛中有人影闪动。段月容也睁开了眼睛,我拉着他躲到暗处,举起酬情,却见月光下走出一人,背光处看不清面容,劲装打扮,也举着长剑,沉声叫着:“前面可是木姑娘?”
我冷冷道:“来者何人?”
那人立刻放下长剑,双腿跪地行了个家臣大礼,“原氏家臣,张德茂向四小姐请安。”
定睛一看,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张德茂。
我喜出望外,浑身一松,提着酬情走过去。
想给他一个大拥抱,没想到张德茂敏捷地往旁边一跳,单眼皮的小眼睛盯着我手中的酬情。
我不好意思地把酬情放了回去,他这才笑着又向我一鞠到底。他打了个口哨,跑过来一匹乌油油的骏马,竟然是乌拉。我抱着乌拉就要大哭,可是乌拉却猛然惊得直立起来,不理我跑到张德茂那里去了。
我退了三步,一屁股坐到段月容身边,心里一阵难过。
张德茂拉住了乌拉,“请姑娘上马。”
我正要走过去,手却被人拉住了。我一回头,那双紫眼睛深不可测地瞅着我,似有千言万语,他手上加了力道,我怔住了。
张德茂冷冷道:“段世子,还是请你放手吧,我家姑娘身份尊贵,世间唯有我家主公可据之,断不是一个毁家灭族的落魄妖孽可得之。”
“你说什么?”段月容气若游丝地开口,紫瞳向他冷冷地杀去。
“段世子恐怕还不知道吧。这几日,您的父王已经兵败播州了,现在生死不明。豫刚亲王手下第一大将,郑澜已被光义王抓住,前日在播州刚被处以极刑,头颅将要传视南诏六部,如今已被送往叶榆。”
段月容的紫瞳像要喷出火来,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吐出一口鲜血,而他的手更牢地抓紧了我。
张德茂鄙夷一笑,慢慢举起长剑,向段月容走来,“张某佩服段世子的男儿血性,可惜有些女人,凭你再大本事,你永远只能看着,更何况世子现在命不久矣。也罢,张某是一个武士,一剑下去,权当世子荣耀地死在战场上,如此也成全了您的枭雄之名吧。”
段月容嘴角边咧开一丝嘲笑,睨着张德茂,“就凭你。”
“慢着,”我挡在张德茂面前,一把拉起段月容,“张大哥帮我把他放到乌拉身上吧。”
张德茂一脸不明所以。
我笑道:“请张大哥放心,我并没有像传闻一样归附了段世子,不过他将是我们牵制南诏的好棋子,收留他对三爷和小五义,有百利无一害。”
张德茂点头称是,“姑娘妙计。”
于是我们把段月容放到马背上,可是他却死活不肯放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