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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来,拍着身上的尘土,“看样子,姐姐我是没有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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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亡命夜惊魂(3)
我飞快地向后施轻功跑去,还没起步,就已颓然地被绊倒,两个小童面带笑容地闪现在我面前,“花姐姐不乖,要受罚。”
我的腿传来一丝剧痛,低头一看,原来已被一根极细的银丝缠着,勒出血来了。
“花姐姐再乱动,这只脚就要被切断了。”那小孩笑着说道,手微一用力,我痛叫出声,血流得更猛。
另一个小孩跑过来点了我的穴道,然后轻触我的脸颊,“来,花姐姐,我们回家。”
我打了一个冷战,好冰的小手。
这时风随虎已经手握一个童子纤细的脖子,轻轻一捏,那个小孩的头颅应声而断,远远被抛在地上,小小的身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云从龙也将两个童子击飞出去,两人又合在一起,一上一下对付其余的童子,不一会儿,六个童子全部倒地。
川北双杀向我走来,身上洋溢着我从未见过的可怕杀气。我再回头看我身边的童子,只见二人依然那样纯真地对我笑着,却对川北双杀视而不见,径自抬起我,向前走。
那笛声一变,只见刚刚打倒在地的童子一个一个如鬼魅般慢慢站了起来,就连那个头被拧掉的童子,也站起没有脑袋的身子,一步步向我们挪来,渐渐将川北双杀围成一圈。川北双杀的表情渐渐骇然起来。
那两个抬我的童子只是扯着那奇怪的笑脸向前走去,我这才注意到,他们的脸皮有些发青,眼眶黑黑的。这几天日日血腥,我不由得联想到,这些小孩的脸有多像那在战场上死去了很久的尸首的样子,而童子们脸上那诡异的笑容自始至终没有消失过,亦没有变化过。
这八个小孩,根本不是活人!
我恐怖地放开嗓子大声叫起来:“救命啊,可有人救我啊。”
我猛然想起二哥已身坠危崖,吉凶难测,大哥要在黎明之际尚可进城,齐放又被川北双杀重创,如今又有何人来救我?
小童没有说话,双目发着幽光,维持着可怕的笑容,如飞一般地向前走着。
这时,浓雾渐消,新月露出颜来,两个小童抬着我向庄外跑去,风声鹤唳,加上我凄惨的叫声,却如何也盖不住那凄切的笛声。在这罪恶的夜晚,我几近胆破绝望。
忽然,一阵空灵而缥缈的琴声,如泣如诉,远远地传来,似与那笛声相和,却又隐隐地将那笛声盖了过去。
那两个抬我的小童停住了,用没有焦距的大眼前后看了一会儿,呆在那里,似乎有些迷惑。
原来这些小童是被那笛声所控制的傀儡,那突如其来的琴声定是破坏了笛声的波长,以至于这些小童无法辨认道路。
我细细听着,心中不由得激动了起来,我认得这琴音!
是长相守,正是原非白亲自弹奏的长相守,那首闻名天下的长相守啊!
那首委婉缠绵的长相守,从来没有被他弹得如此急切悲哀,仿佛是鸳鸯失偶而苦寻伴侣,孤雁单飞狂觅雁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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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孔雀东南飞(1)
我大声喊了起来:“非白救我,我在这里啊。”
琴音激越起来,如惊雷划破长空,照亮阴森的黑夜。那琴音仿佛回应着我的呼救,完全压过了那笛声,满含哀伤的甜蜜,失而复得的狂喜,又似切切的安慰,密密的承诺,悄然进驻我的心窝。
我的泪水汹涌而出,原非白在附近。可是齐放明明说大哥的援军要等天明之际进城,难道是原非白偷偷进紫园来了吗?
我正欲再喊,笛声却尖锐起来,似乎发怒了,抬我肩膀的小童一点我的哑穴,不声不响地继续走。
我小腿的鲜血洒下,听着长相守越离越远,笛声越加乖张清越,却是口不能言,焦急万分。这两个活死人般的小童要带我去哪里呢?
月光清洒,我们的眼前忽然悄无声息地飘下一个撑着白伞的女子,她幽怨地站在那里,白衣,白裙,打着白伞,慢慢转过来。她额上一条白色抹额,头上簪着白花,一张俏脸如花旦一样,敷着极白的粉,黛眉深勾,双目如桃花飞艳,那双唇红得似要滴出血来,夜空下,竟比那可怕的小童还要令人胆寒。
她飞过我们身侧,白伞轻轻一转,那两个小童还没来得及出手,已四分五裂。
眼看我要重重地摔在地上,她那乌黑的指甲一伸,轻轻托住了我,单手扶我起来,但她没有解开我四肢的穴道,只解开了我的哑穴,把我往腋下一夹,往前飞去。
我疼得龇牙咧嘴一番,看着她妖媚的侧脸,竟然吓得开不了口呼救命,许久才鼓起勇气,“请、请问您是谁?”
她头上长长的白纱在夜空中飞舞,划过长空,飘过清月。她微侧头,水漾的目光瞥向我,冷冽得我不敢再多言。她的娥眉忧愁地轻蹙,朱唇轻启,“未亡人。”
她的声音很慢很轻,却在半空中引起悲伤的回响,此情此景让我感到倩女幽魂中的小倩也不过如此。我的汗毛前所未有地大张着,于是我哆嗦着闭了口。
笛声传来,我们的周围又有小童的身影飘至,原非白的琴声也隐隐地传来好像是在搜寻我,那未亡人在空中呜咽了几声,如鬼低泣,曼声唱道: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她所唱的正是卓文君的白头吟,那声音明明清幽婉转,却如金刚利箭穿破夜空。瞬时那笛声不见了踪影,小童的身影在西林之中踯躅不前。非白的琴声戛然断裂,尾音变调着隐在夜空之中。
我听得耳膜疼了起来,头晕晕的,喉间血腥漫出,恍惚间,那未亡人带我来到一座熟悉的宅院门前,她停住了吟唱,解了我的穴道,将我推入门内。
我慢慢清醒过来,然后诧异地发现她竟然将我带入了西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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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孔雀东南飞(2)
西枫苑的宅子没有被焚毁,月光下的梅花森森立在那里,幽冷地看着我们。庭院中大雪积了很厚的一层,以往非白总要韦虎和素辉把雪扫得干干净净的。去年我还和素辉在雪地上堆了个雪人,谢三娘为哄我们高兴,在自己的箱子里给那个雪人找了件红衣服。谢三娘身材胖,那件红衣服就正合适大雪人。素辉那时还瞎起哄,说这件红衣服一定是三娘嫁给他爹的喜服。三娘抡着肥巴掌要打他,他躲到非白的轮椅后面,非白还是冷着脸,淡淡地训了素辉几句,可是他漂亮的凤目却盯着红梅雨中的雪人。我知道,他其实也喜欢这个雪人。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我的脑海,我在那里痴痴地想着,未亡人把我拖进赏心阁,她附在我耳边,“告诉我进入暗宫的门口在哪里?”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冷冷道,退一步,离这个未亡人远一些。此人是敌非友尚不可知,不可轻信。
不料她如鬼魅欺近,双手紧扼我的脖子提了起来,“你既然做原非烟的替身,带着一千子弟兵从暗庄里冲出来,怎会不知道如何进入暗宫?”
“你也知道我是从暗庄里冲出来的,哪里知道什么暗宫?”我拼命地呼吸。
未亡人的手收紧了一些,幽幽道:“暗宫的入口也就是暗庄的入口,须知如果你再不说,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那个弹长相守的人了。”
我的眼前开始模糊,心中赌着气,恨恨道:“我见不到他是我的福气。”
她猛地放下了我,艳红的双目杀气微消,迷茫地看了我一阵,轻轻地重复着我的话,“我见不到他是我的福气?可是我却还是要见他。”她毫无焦距地瞪着前方,“我为了找他在西域晃了多少年啊……这世上有些人你总要见,有些事你总要面对。”
她忽地收了迷惑,诡异地笑了,另一只手却猛地一拧我受伤的小腿,我立时听到我小腿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伤口原本只是被那几个鬼童的银丝勒出血珠,如今却扯裂了大口子,血流如注,痛如钻心,离地的小腿肚子上血滴滴答答地落在赏心阁的琉璃地板上。
她终于重重摔下了我,我跌坐在我的血泊中,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大骂:“你这疯妇,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害我?”
“你莫要怪我,亦不能怪我,”她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