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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这里没有谁要对你不利。”
虽然一直在前方带路，但唐翎仍旧感受到九天的紧张，不由得开口劝道。跟在他身边的芸儿亦回头望向九天，只用口型说出“放心”二字。
“天”更是直接开口解释：“吾等本就对你毫无敌意，当日若非你擅自向‘妖’发难，也未必不能和平收场。”
至于“地”，他从来不屑作出什么解释，只是双目微合，不紧不慢地跟随在众人身后。
在确信自己接地的确不会受到伤害后，九天才总算放松下来，望这唐翎那瘦削的背影，她又不由自主地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找个安静的地方，给你弟弟诊病。”
唐翎答道。
所谓的安静地方，依旧是那刚修复不久的会客厅，到了此处，唐翎才开口吩咐道：“冷言、冰心，你们给唐天、唐地安排一个住所供他们歇息，我就在此给这少年诊病，长河留下协助。”
芸儿问道：“那我呢？”
唐翎一瞪眼：“你回去修炼，别在这里添乱。”
虽然往日里芸儿在唐翎面前总是保持着绝对的强势，但在某些情况下，她还是会乖乖听话。比如现在，唐翎少有地认真起来，她也不好忤逆，这位姑奶奶小嘴一扁，依旧还是有点失望地选择了离开。只不过，那张小嘴一张一合，不断无声地重复着一句话：“大坏蛋、臭坏蛋，等这事过去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感觉到芸儿不悦的唐翎却是耸了耸肩，大有那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气势。
不消一会儿，会客厅中只余下唐翎、李长河与九天姐弟。
唐翎神色依旧平缓，也没多动作，轻轻拍了拍少年肩膀，示意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九天此时已褪下兜帽，如瀑的白发与焦急的表情已在唐翎与李长河面前表露无遗，见到唐翎要开始诊病，忙要开口阐述这少年的病情，但唐翎早已抬手止住：“详细情况，芸儿已向我提及过，这少年体内元气流失，无法补充，以致于日益虚弱，是吧？”
九天应道：“正是。”
唐翎再看向那名仍躲在九天背后的少年，回想起九天方才对他的维护模样，不由得暗暗皱眉，心中已对他的“病因”猜得了七八分，当下也不点破，轻轻一扬手，已隔空将九天拨开，让那少年在毫无阻碍的情况下与自己对视。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答道：“肖靖。”
“坐下，先让我察看下你的脉象。”
简简单单的开始，惹得九天脸上焦急表情再次加重。
唐翎也未有理会，将肖靖拉到一旁椅子处坐下，右手食指轻轻点到他的眉心之中，一股纤弱的灵识已随之渗透进肖靖体内。
半晌，唐翎平缓的表情未变，撤手手，他向李长河示意到：“长河，给这少年安排一个僻静的居所，另外给他准备一点固本培元的汤药。还有，你也可以给这位九天姑娘准备一个住所，但他们二人必须分居而住，相互之间不能距离太近。”
“遵命。”
听到唐翎这般安排，九天顿时着紧起来，待得李长河将肖靖带离后，她再也忍耐不住，开口便向唐翎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要医治肖靖而已。”唐翎依旧面沉似水。
九天的话语中已泛出了几分火气：“我弟弟的病情究竟怎么样？你为何要这般安排？”
唐翎抬头望向九天，说出一句令她目瞪口呆的话：“肖靖如今的状况，本就不是什么顽疾所致。”
唐翎一句定论，并没有携带任何情感，便如同阐述着日出日落般平淡，但对九天而言，这却是无法接受的答复。冰冷的双眸毫不遮掩她的愠怒：“你在应付我？”
“收回你的敌意，你本就无法对我造成威胁，而且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唐翎并没有因九天的敌意而动容，“话说回来，我倒没有想到你们一妖一人居然会以姐弟相称。”
“他是我义父的孩儿。”九天回答。
唐翎继续追问：“你在遇上他们父子之前，他身体尚算健康？”
“确实如此。”
“在你与他们接触之后，他的身体才开始变得日渐虚弱，直至如今这般模样，对吧？”唐翎脸上表情玩味，似是在引导着九天去了解某些她所不知晓的事情。
九天悟性并不低，听到唐翎所说，已猜出某些蹊跷：“你是说，他如今的状况乃是因为我所致？”
“聪明。”唐翎说道，“他如今的情况，的确是因你而起。”
九天愤然站起，俏脸上同时带着愕然、怀疑与愤怒，玉指直指仍旧坐于椅上的唐翎。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以免失控：“你胡说！”
唐翎也不恼怒，望向九天的目光已带上了几分怜悯。
“看来你仍旧不清楚自己的体质。”
唐翎说罢，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掌心之上已浮现出一丝鲜红气体。
“吸气。”
“嗯？”
正在九天错愕之时，那一丝鲜红的气体已随着她的呼吸，窜进了她的体内，其速度之快，就连九天这名当事人亦无法反应过来。
“这是何物？”
在毫无提防的情况下吸入这不知底细的鲜红气体，九天立时运气，开始察看体内状况，但无论她如何仔细地去搜寻，那一丝红气便如同落入大海的雨滴，再也没有了踪影。
唐翎见到九天如斯模样，开口解释道：“此乃我方才自肖靖体内抽出的一缕人念之气，凡人存活、繁衍之根本。”
“不可能！我乃是妖族，怎么可能吸入人念之气而毫无察觉？”九天并不相信唐翎所言，更加仔细地察看着体内每一条经脉，搜索着那缕本应明显却已不见踪影的人念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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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下药
唐翎看着九天难以置信的模样，缓声解释道：“若是寻常妖族，这自是不可能发生之事，只可惜你并非寻常妖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九天停止了那徒劳的举动，望向唐翎，寻求着答案。
“还记得当日在广陵郡，我对你说过的话吧？你与芸儿乃是自同一个魂魄中分离而降生，同时也代表着你的魂魄并不完全，同时亦渴求着完整。”唐翎解释道。
“那又如何？”九天对唐翎的解释嗤之以鼻，但只在一瞬之间，她已发现了唐翎言语中的重点：“难道就因为这一点，我在无意间吸食了人念之气？”
唐翎露出一副“不仅如此”的表情：“你体质之奇特，便连吾等亦无法尽数参透，如今所知的，仅仅是你与芸儿皆会在无意识间对包括六族在内本源之气进行吸食，如此异状，甚至连你们自身都无法察觉。”
略微停顿一阵，唐翎似又想到了什么：“如今看来，这应是一魂四体的其中一项特征。所幸功力越高，此异状便越显轻微，否则肖靖恐怕早已在遇上你之后不久便告夭折，根本没有到来受诊的机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异族之间的本源绝对无法兼容，这不是你们这些创世圣者当年设下的禁制么？我又怎么可能会吸取别族的本源？而且还是在无意之中？”九天大呼，听其语气，唐翎已知道她的内心已开始慌乱。但这并未能让唐翎停止阐述：“那你认为，我为何为何会重新出现在这个俗世之中？”
慌乱的九天此刻已经完全失却了原本的冰冷，虽然心中要出言反驳，但口里却只能不住地重复着两个字：“因为……因为……”
“因为你——你们的出现。”唐翎语气中浮出几分纠结，“魂魄四分，却又独自成型存活，你们已可称作创世至今唯一异类。至于会对这片天地造成何等影响，更是未知之数，正因为如此，我才会重新踏入俗世寻觅并了解你们，探清你们蹊跷何在。必要之时，众圣者甚至会对你等采取极端手段。”
说到此处，唐翎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九天却是从这一个停顿中听出了一点蹊跷，开口问道：“包括芸儿么？”
唐翎深吸一口气：“这是我至今仍无法抉择，亦最为矛盾的一点。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九天原本变得黯淡的双眸在听到唐翎这一句话之后重新恢复了几分光泽：“你倒是痴情。”
随即——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噗通”一声跪在唐翎面前：“既然你身为圣者，那我在此跪上一跪，也无大碍——只求你能让肖靖摆脱如今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