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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深、势力之雄厚早已远超所谓“民间草莽”范畴。在他面前，什么冥地、栖霞堡便如同站于猛虎之前的初生牛犊，更罔论其余门派世家。
如今看来，只怕多年来的三尊制衡也是他们刻意示弱而展现出来的假象而已。
如此，天下豪杰提心吊胆已有半月时间。
再度备受瞩目的血海一如既往，未有任何后续动作。
程游陆、李长河等人同样在等候着绝影堂各位“前辈”的传召。
自栖霞堡覆灭，段环山、张瑾主受诛当日，绝影堂所属在肖靖带领下，已然回到知节殿中各自修行。唯独“风寒意”与九天一直未见踪影，似是另有去处。对此，程游陆自然不敢多言，也不敢贸然前往知节殿打扰，倒是与风雨王关系略近的李长河几人联袂寻上了他们的小师弟，在几句半是试探半是关心的询问下，这才知道了一点旁枝末节。
“师父在栖霞堡覆灭后，便命我和绝影堂其他前辈回来继续修炼，他应是回葬云谷探望师娘去了。至于姐姐，应是放心不下，尾随而去了吧？”
“师娘？”
李长河几人听过后，先是一愣，随后便是各自长叹。
芸儿香消玉殒之事他们早已知晓，唐翎对自己亡妻用情之深，他们更是清楚。唯独这“探望”二字，虽说平常，其中所含酸楚，却已让这几名弟子倍感唏嘘。
而在唐翎陪伴芸儿度过最后一段时光之处。
此地已被他命名为“葬云谷”。
谷外，九天独守于此。
当初芸儿逝去后，葬云谷外便升起一股厚实浓雾，将谷中景致尽数掩藏其中。除了唐翎意外，便连王月瑶、肖靖等人亦难以进入。九天性格倔强，当初浓雾升起之时也曾试过强行闯入，但辗转多时不但未有寻得路径，反而在莫名间被传至千里之外。如今她已不敢再作出什么莽撞举动，只能在浓雾未有笼罩之处远远观望，奢望能从中看出多少端倪，以窥得进入方法。
然而数日过去，浓雾依旧，那一道瘦削身影却仍旧未曾出现。
不觉。
微风吹过，将九天白发末梢轻轻撩起。
似是因这突来扰动影响，九天俏眉颤动，回头往某个方向望去：“她居然来了？”
数里之外。
一道出尘仙影踏云而行，目标方向正是葬云谷。
早前得王月瑶知会，了解到自身涉及困境已解，延灵如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她也不顾李隆基与杨玉环劝阻，执意离开长安，往自己心中一直莫名牵挂的方向赶去。
往日乖巧听话，如今居然作出这般大胆举动，便连延灵自己在路途中偶尔回想起来亦觉得不可思议。然而在略微讶异过后，她依旧没有停下自己脚步。而越是前行，她心中迫切便莫名地加重了几分，仿佛自己心中“应为之事”耽误了半分也会让她就此抱憾终生。
此时此刻。
虽明知自己距离目的地点已然不远，延灵依旧难以抑制心中迫切之意，脚下速度有增无减，恍如一道利箭，直往前方掠去。
倏然——
“此路不通。”
一道凌厉掌劲在延灵面前悍然削过，虽未有对她造成伤害，却恰好将她前行之路就此截断。
而后，延灵只见到眼前凭空出现了一道熟悉身影。
“上仙公主？”
眼前之人浑身清冷，仿佛世间万物与她尽皆水火不容，一头银白长发更为其平添了好几分孤傲。
“正是。”延灵首次仔细端详眼前女子，“一念千斩朱九天？”
“算上这次，你我已是第三次见面。”
九天喃喃，却没有将话题进行下去，而是依旧站在延灵面前，阻挡其去路。
对方这等行为自然叫延灵心中升起不解，毕竟正如九天所言，算上现在，彼此间也只是第三次见面而已，双方虽说不上有什么交情，却也未有如何交恶，为何面前白发女子竟似对自己有所陈剑，甚至可称作厌恶？
尽管延灵来到此地乃是心中莫名冲动所致，但面前终究有白发倩影拦截，她此时也不好再往前行。只得立在虚空之上，与九天迎风相对，暗地希望那诗人畏惧的一念千斩能够清去心中迷雾，为她指点出所行之路。
良久过后。
“你从她口中知道了多少？”
一句询问传来，叫延灵心中略感惊愕，但正在莫名其妙间，她已见到九天玉指已往自己心房位置轻轻点了一点，当下了然。
“不多，只是她与圣者相处的旧事而已。”轻咬朱唇，延灵似有几分纠结，“这两年来的种种细节，相信你比我更加清楚。”
“这两年来的细节？除了一心剿灭恒族爪牙，他便只有独自神伤而已。”回头看向受浓雾笼罩的葬云谷，九天脸上略显凄切，已缓缓向地面降去。
延灵见状，连忙紧随：“你说前面的地方叫葬云谷？”
九天目光依旧未有偏移：“你既然也是四体之一，应知道是谁一直在你心中吵吵闹闹吧？”
“她自称芸儿，与圣者是……”
“风云王妃，圣者夫人，唐翎口中的姑奶奶……可以称作是我们的姐妹，也可以视作另一个我们。她的遗体如今就在谷中。”
听到九天将“芸儿”身份详细道出，延灵依旧沉默。
“我知道唐翎为了再见她一面，似乎正在暗中谋划着什么事情，甚至不惜与其他圣者作对。只是他居然要对我隐瞒，实在令我觉得不快。”
九天继续自言自语。
“自剿灭恒族，踏平栖霞堡后，他便进入其中，似乎也未曾外出，应是为了那所谓‘计划’另做安排。但……他为何要将你我拒之门外？”
延灵沉默半天：“或许是怕你我为他担心？”
………………………………
459、现身
“你我对唐翎而言，无足轻重。若非有芸儿残魂寄于体内，只怕他甚至不会多看你我一眼。”
“只怕这正是你心中不忿所在吧？”
“你——”
延灵脱口一言，令九天眉头瞬间拧结，回过头来之时，一念千斩清冷面容之上竟带有几分恼羞成怒的味道。
“当然，不忿之余，也有不甘。”
无心之言惹动对方怒意，延灵却并未因此显出悔意，只是双眸紧盯前方浓雾：“我与翎——圣者接触时间补偿，对他通天彻地的本领并没有太多印象。但总觉得他待人处事，本是无心接触，这才有了那云淡风轻甚至被世人称作‘淡漠苍生’的举止。唯独面对你我之时，他总有着几分可以为之的隔阂，虽可称作冷落，但也足以证明你我与别人的不同。”
九天听罢，方才暗藏心中的凄凉如今已化作冷笑：“只因你我与芸儿的关系而已。”
“同魂异体，这的确已超出了圣者当年创世时定下的法则。正因为如此，圣者才会对你我另眼相看，亦因为如此，灵圣者当年才会下凡寻觅一魂四体行踪，直至后来遇上芸儿、知晓恒族孽党举动、令绝影堂现世、刻意疏远你我……”
九天冷笑依旧：“听你这么说，我已有种直捣神界天恒山，找那恒族祸首问罪的冲动了。”
“的确，若非是她，恒族之乱不会发生，也不会有如今的局面出现。但对你我而言，这却并非首要之事。”延灵双目迷离，“如今首要，乃是需要知道在唐翎眼中，你我究竟是谁；而在你我心中，唐翎又占了多少分量。”
话语甫落，葬云谷浓雾竟似是有感主人归来，已于无声无息间消退了大半。
然而九天此刻背对葬云谷，并未能见到她连日来一直翘首期盼的景象，反而因为延灵的一句说话再度陷入迷惘之中：“在唐翎心中，你我莫说替代，便连芸儿的剪影亦算不上。既然如此，他在我心中占了多大分量，又有何意义？”
延灵却是含笑走进九天，仿佛她的反应并未出乎自己预料：“答案如何，直接向唐翎讨问不就迎刃而解了？”
“你——”
九天正要开口讥笑延灵的异想天开，然而未待她话语出口，目光已顺着延灵前行脚步，窥见了正在逐渐展现身影的葬云谷。
延灵在走过九天身旁时，已将她的一只玉手牵住：“葬云谷本来就是大坏蛋为你我而设的地方，又怎会将你我拒于门外？”
“芸儿？”
九天此时才眼前女子气质正在逐渐改变，惊愕之余，更是凝神定气，细细检视自身体内的那一名“外来住客”。当下只觉往日不时在自己心中响起的甜美鼾声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