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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军狂轰滥炸中,因不谙防空,川江袍哥损伤惨重。方云奇粗略估算了一下,恐怕只余四五百人了。但袍哥弟兄们都杀红了眼,早将先时的慌乱与胆怯抛在了一边,利用阵地工事和地形对着日军猛烈射击,顽强地抵抗着日军的冲锋,使得日军每挪动一步都要付出惨重代价。
而孙立人布下的这个犄角之势也发挥了奇效,当日军全面进攻时,火力分散,前进半寸都困难。可集中火力攻一边时,这一边又会突出策应,搞得日军焦头烂额。
温澡浜一线成了日军最难啃的硬骨头,一连苦战了三天三夜,日军前进了不到一百米,且还有随时失去的可能。
张治中司令对孙立人和方云奇发来多次嘉奖。这还不算,在第三天晚上,连蒋介石都给方云奇发来了嘉奖令。
第四天,日军重新调整部署,集结重兵向温澡浜一线攻击,战场压力骤然加大。
硬拚终究不是办法,晚上,孙立人和方云奇接到中路军总司令朱绍良的命令,为配合淞沪战场大局,中**队开始收缩防线,令孙、方二部择机尽快撤出温澡浜阵地,至苏州河一线布防。
孙立人来到方云奇阵地,商议撤防。方云奇认为留下少量部队迷惑和缠住日军,大部立即连夜转防,并主动请缨留下来。柳哨儿要跟方云奇一起留下,郑兴梓也要留下。
计议停当,孙立人临走时问方云奇:“老弟深通兵法,不知师承何人?”
方云奇有些不好意思,道:“兄弟只是略通皮毛,还请孙团长多多指教。兄弟平日在蒋委员长身边工作时,多承委员长指点一二。”
孙立人呵呵大笑道:“他自己都不过是个半吊子军事家,居然还敢收徒弟!不过,凭心而论,他黄浦很多学生到是比他这个校长强得多。‘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信哉此言!”
见孙立人对蒋介石出语不恭,方云奇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接话。孙立人见他窘态,醒过神来,忙敛神向方云奇致歉。方云奇默然无声,目送他离去。
孙立人回到阵地,留下一个营,命其天明即撤;自己连夜带队撤至苏州河一线巩固工事。方云奇让郑兴梓带队跟随孙立人部连夜撤往苏州河,自己和柳哨儿带着一个连留在温澡浜阵地上。
夜渐深,一轮秋月升上天空,月光下,四处残垣断壁,间有硝烟袅袅。士兵们躺在工事里,或抱抢而寐,或仰视月华,享受这激烈战场上难得的一刻轻闲。
方云奇和柳哨儿巡视了一遍阵地,查了岗哨,来到前沿,默默地看着对面日军阵地。
秋夜凉,柳哨儿不禁在轻微夜风中有些发抖。方云奇揽住她的肩头,她的头顺势靠在了方云奇的怀里。
“对面的日本人会不会在这样的夜晚想他们的家呀?”方云奇喃喃地问道。柳哨儿摇摇头。
方云奇又道:“他们是一定不会想家的,根据他们来中国的所作所为,他们就是一群禽兽!禽兽又哪里在乎家呢!”
柳哨儿道:“对头,我们就是要把他们全部杀光!”
方云奇更紧地搂着柳哨儿,语气变得柔和起来:“哨儿,跟着我来上海,后悔吗?”
良久,柳哨儿没应声,方云奇看见月光下,她脸上挂着泪。
方云奇替她拭去,用手掌摩挲着她的脸庞,充满柔意。
柳哨儿叹道:“唉,你这个丑八怪哟!”又道,“我想唱首歌,可以吗?”
长江流水长又长啊
波浪滚滚向前方
高山悬崖挡不住喔
冲出三峡到海洋
――柳哨儿轻轻唱了起来,声调婉转悠扬,在这寂静的战场夜空里回荡,兀自生出一种凄凄的美感,让人心神荡漾。
阵地上的弟兄被他们的总舵把子歌声所感染,纷纷附和――
江上浓雾漫四方
乌云重重盖长江
联手挥动桡和桨呃
拨开云雾迎太阳
“你们这是唱的什么歌呀,挺好听的。”方云奇问道。
“川江号子。”柳哨儿道。
弟兄们齐声唱了一遍又一遍,中间还夹杂着哟嗬哟嗬的拉船号子,煞是雄浑动人。
忽然,对面日军阵地上也响起歌声,时而低沉,时而激越,渐渐的,也有多人附和,只是唱的是叽哩咕噜的鬼子话,方云奇他们不知道唱的是什么。
旁边孙立人部阵地上也忽响起整齐的歌声,就跟集合起来一起唱似的――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税警总团的弟兄们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前面有二十九军的兄弟们
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
咱们不是孤军
看准那敌人
把他消灭
把他消灭
冲啊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杀――
………………………………
第一00章 险入秘道
歌声反复响起,铿锵有力,荡气回肠,听得人摩拳擦掌,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跳出战壕,冲向对面日军的阵地。
日军阵地上歌声在中**人雄壮的歌声中渐渐湮灭,大家正值欢欣鼓舞,象打了胜仗似的。此时天色已经微明,没待中**人从那胜利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日军的大炮响了,呼隆隆对着中国阵地倾泻着炮弹,似乎要用大炮找回在“对歌”中丢掉的面子。
方云奇和柳哨儿在蒙蒙晨曦中看见日方阵地人影绰绰,看来日军又往这边增兵了。
二人迅速回到战斗位置,组织部队向日军阵地开火。一刹时,阵地上空响起密集的枪炮声和嘶喊声,转瞬就变得酷烈的现实,让人觉得刚才的歌声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方云奇与柳哨儿正打得性起,旁边孙立人部阵地来人通知方云奇撤。方云奇让柳哨儿带弟兄们先撤,他顶住,柳哨儿不同意,另让人带部队先撤,她和方云奇断后。
待弟兄们都跟孙立人部撤出阵地后,方云奇和柳哨儿也边打边退,向苏州河方向靠拢。
日军察觉出中方阵地的异样,料中**队在后撤,立即进行了更为疯狂的攻击,十几辆坦克大胆向中方阵地冲来,而坦克后面跟着黑压压的日本兵。
子弹从方云奇和柳哨儿身边嗖嗖飞过,密如飞蝗。柳哨儿忽“啊”地一声倒地,方云奇大骇,飞身扑在柳哨儿身旁。只见她脸色苍白,正咬牙忍受着痛苦,原来她左腿小腿中弹,正汩汩往外冒着血。
头上又传来飞机轰鸣声,“呼”地一声,一枚黑乎乎的炸弹掉在离两人几米远的地方。方云奇心中叹道:“看来我二人命丧此地矣!”赶紧扑上去压住柳哨儿。但过了好一阵,炸弹却没爆炸,方云奇抬头一看,炸弹小半截砸在土中,原来是颗哑弹。
头上子弹嗖嗖地飞着,压得二人不能抬头,方云奇见左前方不远处有一段残墙,便抱着哨儿几个翻滚,翻到墙后。再看柳哨儿,气喘吁吁,疼痛难忍,脸上汗水泪水混在一起,涔涔而下。
方云奇撕下自己一片衣襟,给柳哨儿包扎流血的伤口。柳哨儿推开他,道:“你快撤吧,莫管我了。”
方云奇不理她,用布条紧紧扎住她受伤的腿,使伤口不再大量流血。包扎完毕,他迅速查看四周,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座两层楼的房子,塌了半边,还有半边似尚可依托。
但那房子距此地有一百多米,中间是一片空地,没有任何遮挡物,如果他们就这样冲过去,可能还没等跑到房子,二人早被打成筛子了。
再看后面,日军坦克越来越近了,再不离开这里的话,要么被坦克辗成齑粉,要么就被坦克后面的日军步兵抓个正着。
方云奇十分焦急,却又徬徨无计。柳哨儿认为二人已经深陷绝境,无力回天,而除开自己个拖累后,凭着方云奇的身手和机灵,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但方云奇似乎不愿放弃自己独自逃生,这个丑八怪到真是重情重义。
柳哨儿用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幽怨地对方云奇道:“丑八怪,你可得一辈子记着我哦!”就打算扣动扳机。
“我们的援军到了!”方云奇用手指着后面大叫,柳哨儿扭头一看,什么也没有,正愣神,被方云奇一掌击落手中的枪。
方云奇怒目而视,吼道:“你干什么,你居然把我方云奇视着贪生怕死之徒,何况你还是我”方云奇脸红了,不说下去了。
“我是你什么?”柳哨儿却不容他回避,咄咄逼问。
方云奇脸更红了,不理她,在四周紧急地寻找,想找到一样可以依托的物件,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