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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来到武陵山下,天色已晚,方云奇听见从香山寺传出的钟声,心中一动,想起刚到栾江那晚做过的梦来,便对陈寒秋道:“我们今夜在此歇息,明早你陪我一起去朝拜一下武陵山真武观如何?”
陈寒秋道:“香山寺是真武观的知客寺,既要去真武观,那我们不如今晚就去宿于香山寺,沐浴更衣,明日一早登山,岂不更好。”
方云奇大喜,命穆青云、欧宝峰及陈寒秋随从人员,在武陵山下西池乡公所住宿,自己则跟陈寒秋在西池乡乡长带领下向香山寺而来。
乡长将他们送至香山寺安顿好后,便奉命离开。方云奇跟陈寒秋用过斋饭,又到澡房洗了澡,换上干净清爽衣服,自觉浑身轻松,无比惬意。
有和尚搬出桌椅摆放在山门口,上置香茗,请二位大人品用。
夜幕降临,寺前的小河静静地淌着,岸边的农舍透出点点灯光,偶有村语或犬吠远远传来,而时已入夏,山中风涛阵阵,清凉沐体,真是无比的舒适惬意。二人静静地躺着,偶尔啜饮香茗也不愿大声,怕打破这身边的宁静。
夜渐深,渐渐寒凉起来,陈寒秋终于开口道“这里真正远离喧嚣,人间净土,我真想一辈子就呆在这里不走了!”
方云奇道:“谁都向往清静安逸,可是倭寇入侵,同胞喋血,山河寸碎,又岂容我辈在此颐养岁月啊!”
说起时局,二人的心便再难清静,喟叹久之。
第二天,方云奇和陈寒秋早早起床,用过早斋,就从香山寺旁的山路向高高的真武观登去。
方云奇发现这条山路跟曾经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那条山路非常相似,只是铺有石梯,并不象梦中一般湿滑难攀。登至山腰,梦中赵珍怡曾站过的地方跟现实环境一样,当然并无她的人影,再抬头向上看,果然上面山口也跟梦中戴笠曾站过的地方一模一样。方云奇不禁心中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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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0章 三通大师
爬上山口,就见真武观如海市蜃楼般赫然眼前,且庙宇跟山峰有薄雾笼罩着,既逞恢弘逼人之气势,又显飘渺空灵的气象。
自登山以来,所历之境竟跟梦中情景几乎完全相同,方云奇感到自己好似又回到了梦中,但看看身边爬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陈寒秋,却又分明是在现实之中。这雄奇的武陵山,这高高的真武观,好象就是久别重逢的家园故居一般,可自己明明是第一次前来拜谒。
方云奇呆立山口,远远地看着真武观的山门,那飘然的雾中自然没有蒋介石的瘦长身影,可这所经历的一切却使他的心在现实与梦幻之中交织,不由得大起糊涂。
陈寒秋问道:“方长官,你怎么发起呆来了?”
方云奇无言,继续向上爬去。来到山门前,只见山门用扑拙的条石砌就,门楣上阴刻着四个遒劲大字:武陵古刹;两边门框上书写着一幅对联:
玉笋凌霄曾向瓶中靡珠露
山环皓月好泛钵里现昙花
山门前有一个阔约丈余的平台,站此向下一望,群山万壑,皆收眼底,山下村落、道路、河流亦尽历历在目,而身旁雾岚飘飘,脚下白云悠然,俨然已登九重,大有蹈空凌虚之慨。
方云奇和陈寒秋正值惊叹,一个小和尚走出来,冲他们施礼道:“二位可是方长官和陈专员,师父有请。”
方云奇讶然道:“你是谁呀,你师父怎知我们上山来了,莫非他真是神仙?”
小和尚道:“我是小沙弥一龙。”
陈寒秋道:“凡有达官显贵或是富商巨贾,抑或地方豪绅、重要香客上山,香山寺都会提前派人上山通知真武观主持大和尚,以早做准备,香山寺是知客寺嘛,做的就是这些事。”
方云奇笑道:“今日始知原来寺庙竟也将人分为三六九等。”
陈寒秋亦笑道:“和尚也是人嘛。”
二人说笑着随一龙小沙弥进入山门,循石级上至前殿。一龙一边走,一边给他们介绍真武观设置。此观共有三重殿堂,前殿乃观音堂,供南海观世音菩萨,旁有藏经楼,还有厨房、客房、寝室、马厩、厕所之类,见其规模,确可供数百人食宿。真武观房屋庞杂众多,均为木质结构,依山势而建,于山峰绝壁处用梁挑出约七尺许,外围房屋便凌空而立,若吹大风,则椽柱摇晃,吱呀有声,若从窗口往外泼水,便立化为雾,胆小者不敢临窗。
穿过前殿,中间是正殿,供道教元天大帝神像;正殿上又置冲天殿,较正殿高出数米,直接霄壤,上面就有陈寒秋所云灯火,至晚点亮,山下数十里可见。
过了正殿,就是后殿了,供有清代名臣张之洞所捐神像,其中一个就是汉代伏波将军马援之像。
一直走到后殿,所经之处只见一些和尚在打扫经堂、清洁神像,还有一些和尚要么诵经,要么打坐,却未见小沙弥一龙的师父。方云奇觉得奇怪,问一龙,一龙笑而不答,一副神秘的样子,带着他们穿后殿而行。
难道后面还有殿堂,方云奇心中生疑:从外面看这山峰虽高绝,却似乎并不大,能建有这么多的房屋已属不易,却难道这殿后还有殿,这真武观到底有多大呢?
正思忖着,已穿过后殿,上了几步石阶,只觉眼前一亮,原来这后殿之外还有一个半圆形的花园,设计奇巧,花木葱笼,里面石板铺地,临崖砌有条石栏杆,凭栏远眺,隔空青山巍巍,苍翠起伏。
方云奇不禁痴了:他自小在庵中度过,要说佛像、梵音或者僧尼,都并不陌生,有时还甚有亲近之感;且要说玉灵山紫竹庵却也算是风景纯美,空灵秀丽之地,然却不及这武陵山真武观凌翠履谷,既有喧然磅礴大气之象,又具俊美灵透轻盈之态,景绝之地,仙佛之所,真正遍觅神州,难得其二,放眼华夏,无出其右也!
方云奇不禁喜不自胜,形于颜色。
花园桂树下一个小桌旁盘坐着一位老僧,见他们到来,便起身施礼相迎。老僧披一袭黄色袈裟,年约七十,身形长瘦,眉框外突,双颊清峻,颌下白髯飘动,颇具古奇相貌。
老僧道:“两位施主光临敝寺,老衲有失远迎,望请涵谅。”
陈寒秋跟老僧相识,当下亦合掌道:“打扰大师了。这位是重庆军委会派到川东南视察的钦差大人方云奇方长官。”又对方云奇道,“这位大师父乃是真武观主持大和尚三通大师。”
三通大师延请二位坐于桌旁,桌上早有一壶香茶放在那里,一龙过来斟上茶水,退过一边。
老僧上下打量着方云奇,微微颔首:“这位施主来栾江没多久,却是威名远播啊。”
方云奇颇感意外,道:“敢问大师,难道听说过在下吗?”
三通大师呵呵一笑,手捋白髯,道:“方大人在栾江提案辩冤,惩腐治贪,早已传得四方八邻皆知,香客们上山进香,也都谈得神乎其神,老衲自然有所耳闻了。”
方云奇见三通大师面色平和,举止飘然随性,声音清雅透脱,再看他双眸,于眉框与白眉之下,犹如两汪深潭,深邃如海,又澄明似湖,好似无论外界雷霆万钧,或者和风细雨,都既不出他的预料,也都难撼动他的内心。这份修为,自非一般僧人可比。
方云奇道:“在下些微小事,岂入大师法眼,不过乡民谬赞而已。敢问大师,何为‘三通’啊?”
三通大师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我观施主与僧佛似颇为亲近,可曾于寺庙中住过?”
方云奇惊道:“大师慧眼,在下自小在浙江玉灵山紫竹庵中长大。”
三通大师道:“那怪不得了。”又问,“可曾有人说过施主深具佛性之类的话?”
方云奇想起在赣北方斗山斗方寺的情形,便道:“那年我在赣北斗方寺时,寺中主持曾对我讲过与佛有缘的话,但因当时与倭寇恶战在即,我哪有心思听他说佛论禅,他却一直追我到山门,我当时还斥他无知昏僧,惑乱军心。现在想起来,还真不该出此唐突不敬之语。”
起起当时的情景,方云奇心中确有些愧悔,不想三通大师听完却大笑道:“施主说得一点不错,如此昏僧,哪里配与你谈佛论禅呢。”
方云奇不解地问:“大师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呀?”
三通大师道:“今早我命一龙到山门口候迎两位施主时曾向他交代,带你们参观一下敝寺,可曾参观呀?”
方云奇点点头:“参观了,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