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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齐浚面上神色更为火热起来，冲裴臻和柳初阳敬了杯酒，点评起各家敬奉的寿礼来。
对他突如其来的殷勤，裴臻虽颇为不解，但一想到他平日无利不起早的德性，想必又有什么事求他。便不挂在心上，关注起场中众生万象来。
一家家的出列朝皇后道了祝贺，敬献了寿礼，时间便过去了一个时辰有余。
终于轮到了顾府，顾府的生辰礼在顾老夫人那儿，但献礼时柳初阳作为顾府‘嫡长女’，自然要跟着一起拜寿。
至于王氏和顾长云也来了寿礼的事儿，寿宴上发生了这一波三折的事儿，光顾着看戏，柳初阳压根儿想不起来了。
收回了心思，柳初阳偕同顾老夫人走上场。祝寿献礼都有顾老夫人，柳初阳便只要做出一副恭谨模样，跟着行礼，等着拜寿结束退下就好。
看到顾老夫人献出的那一尊白玉观音，柳初阳目光闪了闪。这白玉观音自然是被顾府贪了的姨母当初的嫁妆之一。
皇后虽不是信佛的，但看到这样一尊白璧无瑕的玉像，想着家中信佛的母亲，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她心里想着这顾长龄此刻倒是不见伶俐，只低着头不说话，存在感低的不得了，这要叫人如何注意到她？
正思索着如何让齐元庆注意到她，又不落痕迹。不料从沈风荷献礼过后就再没有说过话的齐元庆突然开口：“你就是上次得了新春诗会魁首顾长龄，顾文州的女儿？抬起头来，叫朕看看！！”
柳初阳心知躲不过，便大大方方抬起头来，任他打量。
齐元庆刚一看清她的脸，便当场变了脸色，从御座上站起身来。由于动作太急，宽大的朝服拂倒了面前的酒杯，酒水在朝服上渲染出一片明显的痕迹。
然而他未曾察觉，只死死看着座下腰背挺得直直的柳初阳，眼中俱是惊讶，若是仔细看，还有那么一丝惊喜和怀念。
“你是何人？！”半晌，他开口。声音里有着一丝颤抖。
柳初阳虽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大的反应，但显然这个时候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声音清亮圆融，直视着齐元庆道：“回陛下，臣女顾长龄！礼部侍郎顾文州之女。”
“哦？顾文州之女，那你的母亲可是柳云馨？”
“回皇上，正是家母，只是她已于数月前病逝了。”柳初阳心想这些事儿齐元庆难道没有查个底朝天？怎么如今还如此问，但此时如此多人看着，便收回了心思，不卑不亢道。
“好，好！你如今几岁了？”齐元庆没注意她后面说的母亲病逝，连说了两声好，又问起她的年龄来。
场下大臣和家眷们都对他今日的反常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顾家女儿究竟有什么不同，以至于陛下见了她竟然如此反常？而且陛下这反应，用反常都有算是说轻了，哪有人家母亲去世了，还连连说好的？！
众人心思纷乱，柳初阳也有些无语，若不是场合不对，而对方又是堂堂皇帝，她真想给他翻一个大大的白眼。
但如今她还是得老老实实回话：“回皇上，臣女如今刚过了十四岁生辰半月。”
有了这段时间的反冲，齐元庆总算回过神来，也不管衣摆上的酒污，重新在座上做好。
此刻闻言，便轻声笑了笑：“朕方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言语有些失当。难为你小小年纪便失了母亲。朕看过你上次诗会所作的词，颇为大气高迈，不似闺阁女子所作，比之文人才子亦丝毫不差。如此才华若荒废了甚为可惜，朕看今后你就入太学学习吧，正好与方若郡主作伴。”
虽暗自奇怪齐元庆今日态度如此奇怪，薄唇紧紧抿了抿，又缓缓放松。
“多谢陛下关心，臣女遵旨，谢主隆恩！”
齐元庆本就是为了避免方才的尴尬才胡乱扯了一个借口，此时看着这酷似那人的少女行为举止无不规范优美，他总是忍不住联想到那人。由此产生几分怜惜，因而顾府的一切便清晰地出现在他脑海里。
他自然知道顾府内里是个什么模样。本想胡乱找个由头就此处置了顾府，将顾长龄从那乌烟瘴气的府里迁出来。
但理智又提醒他如今朝局不稳，顾文州当初可是为他荡平凤雪立下大功的，若是就此处置，未免叫那些降臣寒心。因此只能作罢。
不过，不急于一时！端起酒杯，缓缓啜饮一口后，这才冷静了下来，叫人给了顾长龄众多赏赐之后，这才挥手叫她们退了下去。
柳初阳再次谢恩，不等回到位置便察觉了因着齐元庆这份莫名其妙的关注，自己再次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柳初阳无视了这些或探究或嫉恨的视线，安然回到了裴臻身旁坐了下来。
齐元庆看到这一幕，目光闪了闪，终是没忍住：
“裴贤侄如今看来身体大好了，再住在顾府便颇为不妥，尽快搬回去吧。”裴臻和柳初阳都有些惊讶他会再这儿说出这样打自己脸的话来，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讶异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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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七十七章 杀人灭口
柳初阳和裴臻之前做了无数设想，然而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齐元庆会是这样的反应。
两人飞快交流了一个神色，裴臻这才连起身都无，只懒懒朝御座拱了拱手，道：“皇上放心，臣也嫌弃顾府治家混乱，上下无序，尊卑不分。若非身体原因，多片刻也待不下去。臣已于昨日傍晚时便已迫不及待离开了。”
嗡……没料到一向品性高洁的裴世子竟会说出这种话来，下面的女眷和大臣们窃窃私语起来。本以为顾家有个好女儿，不仅和裴世子拉上了关系，还极得皇上青眼，本以为顾文州这是要开始父凭女贵，平步青云了，没想到顾家这次光没有沾上，还惹上大麻烦了。
顾老夫人也没有料到。她看裴世子和顾长龄那般要好，而且裴世子还特意巴巴的请了旨住进了顾府，便以为当日在荣安院发生的事儿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裴臻此刻会翻脸不认人，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就开始上眼药！一时面色错愕，久久反应不过来。
“哦？裴贤侄都如此说了，看来顾府的确是不堪了。顾文州可来了？朕倒是要好好问问他是如何管的家？！”齐元庆登时责问道。
他身边的近侍躬身回禀：“陛下，顾大人品级太低，是够不上参加皇后娘娘的千秋的。”
齐元庆面上怒气更加显眼了几分，但大家半点没察觉到他实质上的怒火，明眼人便知晓皇上这是借题发挥要拿顾文州开刀了，便都放下心来，只一心看好戏不提。
柳初阳自是快步步入场中，拉着呆愣中的顾老夫人一起跪了下来，满脸羞愧的低头，道：“请皇上降罪！”别的，半句也不解释。
然而总有一些不开眼的一看他露出这幅表情来，惧怕交加之下，便忘了身处何地。
离得远远的王氏和顾长云便是如此，担心连累到自己，同样奔到前面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邀请她们母女二人进宫的孙夫人拉也拉不住，只得惊惧交加看二人一路冲撞过去，扑到了皇上面前。
场外的侍卫显然没料到，以为是有人行刺，呼啦地冲进殿来，口中大呼“护驾！”齐元庆也被这突发情况惊了一瞬，内心正防备着，不料二人突然跪倒在地，哭求起来。
待看清了二人，齐元庆眼神危险的眯了起来，挥了挥手，叫紧张太过的侍卫退了下去。底下死一般寂静，大气也不敢喘。
孙夫人更是心内死寂，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柳初阳心内叹气，怎么偏偏就把这两人给忘了！这下不知道又要多多少事儿。
场中冷肃紧张的气氛，半分也没有影响到二人。
王氏看座上的帝后未曾发话，便口不择言地朝裴臻道：“裴世子你是是什么态度？这几日吃我顾府的，用我顾府的，还时刻摆出一副主子的派头，在府上指手画脚，我们哪一样没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您怎么还在皇上面前告起状来了？！”又朝齐元庆磕了个头，委屈至极道：“皇上，您可要替我们做主，裴世子说的都是假的！”
顾长云也委委屈屈地斜斜看了裴臻一眼：“裴世子，您可不能因为顾长龄几句挑唆就诬赖我们啊。”众人看她这种时刻还不忘眼神挑逗，面上红云乱飞，心里鄙夷不已。而且瞧瞧这话说的，不忘把过错踢到了顾大小姐头上，把裴世子从中摘了出来。
显然她这是高估自己的影响力了，以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