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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声恰合时宜地响起，南湘碎步走上，随着音乐韵律，翩翩起舞起来。
这是她这几日学的扶桑舞蹈。虽然时间仓促，但对于她这样身怀轻功之人来说，模仿成形似并不是一件难事。更何况南湘的这具身体确实有望舒之貌，哪怕不施粉黛往哪儿一站，也足够倾国倾城。
“这……这位是……！”
饶是山岡黑早已见惯了南湘的容貌，此刻见到这精心装扮的无暇璧人，也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更遑论初次看见南湘的毛海峰了。
“这位是……舍妹，与在下师出同门。剑心，还不见过毛船主？”
“小女剑心，见过毛船主。”
南湘敛衽一礼，朝毛海峰盈盈一拜。
毛海峰看着拜在他身前的女子，呼吸不由得粗重起来。
他并不是急色之人。
他见过的江南绝色，养过扬州瘦马，收过的扶桑美人不在少数，但他发现，曾经遇到的那些所有女人加起来，都及不上眼前这个女子的万分之一。
仿佛有一团无名的火，在毛海峰内心深处燃烧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她！就在今晚！
“咳咳！”
一声轻咳，打断了毛海峰的遐想，却是座下扮成毛海峰客卿的程冬远。毛海峰这才如梦初醒，想起了昨晚程冬远对他的交代。
“毛船主，此番来到海盐，乃至去往舟山，是要除去那些倭寇。虽说此次剿倭之计乃是绝密，但为防消息走漏节外生枝，无论那山岡黑使出什么招式，都千万不可上套，切记切记啊！”
好一个美人计！
毛海峰心想，若非程冬远提前告知，自己这一刻怕是已经了圈套。可眼前这美人又实在割舍不下，究竟该如何是好？
“令妹当真是天上仅有、地上无双的美人，能得剑心姑娘惊鸿一舞，夫复何求啊！”
“多谢毛船主夸赞。不瞒船主，舍妹近日身子略有不适，方才那一舞已是勉强，若不得船主怪罪，不如让舍妹先行下去休息，等明日再来相陪如何？”
南湘始终低着头。她只需做好一个无缚鸡之力的美人即可，至于山岡黑、程冬远乃至徐长如何运作，这不是她能明了的事情。
她也不想明了。说到底，她只是想搭艘顺风船罢了。
“也好，也好啊！”
南湘随即告退，留下相谈甚欢的两人。
…………
“你今日表现的十分完美……”山岡黑醉醺醺的，坐在账外与南湘说着，“我竟有点看不透你，你跳舞时，就好像一个武艺稀松平常的弱女子……”
南湘不语。
“你可知道，嗝，那毛海峰，虽说一直在与我交谈，却番五次旁敲侧击地打听你。看来这美人计，算是大功告成了。”
“我要退出。”
南湘冷不丁地说道。
“什么？”山岡黑以为自己醉酒耳背，“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退出！”南湘从帐站起，声音响亮。
“南师妹。”山岡的酒顿时醒了大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到底……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南湘鼻子里发出轻蔑的冷哼，“我还想问问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前你我不知毛海峰要来清剿倭寇，让我假扮美人，意图讨好于他，这些都没问题。我上船后，大可略施小计，让毛海峰对我言听计从，送我去往东瀛，我再寻个会，逃之夭夭。”南湘干脆坐下，一句一句说个清楚，“可自从徐先生进入这场局后，就有东西发生了变化。”
“是什么，发生了变化？”
“是角色……”南湘说道，“毛海峰，他扮演着投诚倭寇的角色，带领他下的船队，消灭海上那些小股的海盗；山岡黑，你扮演着被毛海峰屠杀的角色，之后负责挑拨其他船主与王直一脉的关系；而徐长，他扮演着幕后者的角色，在幕布的后方操控着你们这些棋子。”
南湘不急不慢，抑扬顿挫地说着，声音好像南珠落盘，清脆好听。
“那么，我呢？”她反问道。
山岡黑脸上的醉酒潮红已经散去，他阴沉地坐在地上，听着南湘的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明明你们人，就已经是一出完美的剧本，为何要画蛇添足，加上这一笔美人计！”
“因为……”山岡想要启口，却又顿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说不上来？还是，你根本就不敢对我说？”南湘直视着山岡黑，山岡却低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因为你们根本，就把我当做了一枚没有价值的弃子！”南湘陡然暴怒，拉起山岡黑的衣领，“事成之后，你与王直一脉就是死敌，而我是你的师妹，我便也是他们的死敌，在那种情况之下，我绝对没有自保清白的能力！”
南湘放开山岡，急躁地在屋内走来走去：“但毛海峰绝不会杀了我，他舍不得！所以他一定会带我回东瀛，我势单力孤，注定逃不过成为他与王直禁脔的命运。”
南湘终于再次坐下：“所以，我会恨王直入骨，恨毛海峰入骨。而这样饱含恨意的我，才算得上他徐长里一颗有价值的暗棋！”
“你说对么，师兄？”
！！
………………………………
048 迷雾终开问道远方
（） 山岡黑，应该是知道的。
或许徐长没有跟他全部交代清楚，但精明如他，没有理由看不出来。
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他无时无刻不想早日与朝廷取得联系，早日解决倭寇，早日恢复明人的身份，当这个会摆在眼前时，有些细节，就会不由自主地忽略掉了。
“对……你会恨王直，恨毛海峰……但你也会同样恨胡宗宪，恨徐长，你未必会把王直的消息送给他们的。”山岡顺着南湘的话，似乎在做最后一丝反抗。
“对，没错，我会恨胡宗宪，恨徐长，但山岡师兄，我未必会恨你啊。只要有你在，我心甘情愿成为他们暗棋的概率就不会低。”南湘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更何况，就算我不是暗棋，又或者我早早死去，对于徐先生来说，也没有半点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南湘的双眼越发明亮，一直萦绕在她眼前那团迷雾，终于渐渐散开。她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地上的山岡，山岡则低着头，眼睛不曾离开地面，气氛就此凝结。
“叮！”
一声清脆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在南湘的脑海响起。
“叮——宿主完成江湖任务‘倭寇迷踪2/？’。”
“完成等级：优秀。”
“获得奖励：获得道具「辟邪罗盘」，获得系统币100金币。”
“江湖任务更新！”
南湘没想到，自己这一番思量，竟误打误撞完成了第二环江湖任务。而看完那个任务道具“辟邪罗盘”的介绍，则让南湘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明日，明日毛海峰就会以故地重游为名，去往他当年的老窝舟山，并让你在他的主船上作陪。”山岡黑突然出声，打断了南湘的思考，“毛海峰此番的船队有五艘海船，船上得火枪夷炮不计其数，只要他突然发难，舟山船港的那些海盗船绝无幸存之理，我的船也一样。”
“届时我会在自己船上，毛海峰动之前，我会放下小船独自逃走。你若……你若当真不愿，我便假称你身体不适，留在我的船上。等到时候开战之前，你我一起逃走便是！”
山岡此举，虽说无碍大局，却无疑会影响到他与胡派的谈判筹码。他肯这般退让，南湘也总算心好受了一些。
“不用了……”但她沉思片刻，仍然拒绝了山岡的好意，“我既然扮作了东瀛美人，就该把这出美人计唱完。明天我会去毛海峰的船上，至于之后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可你……你一介女子，如何能保证自己的安危？”
“没关系的，我自有办法。不过到时候，我倒是有个小忙，需要山岡师兄你出相助。”
“什么忙？！”
…………
…………
南湘从梦醒来，这里是魔都酒店宽敞的大床房。透过窗帘，窗外似乎才刚刚转亮，上显示着5点42分，正是凌晨的光景。
会展是九点钟开幕，为了赶个早场，抢一个好位置，大家约好了点半准时退房。即使算上去一楼餐厅用餐的时间，这个点，这帮人应该还都在梦里吧。
洗漱完毕，南湘换上一套干净的性服装，轻轻带上房门，下楼去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