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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饭了,去,把岳帅救出来!太受罪了,还让人活不活!”
三横见召英冲动,自己反而冷静下来,知道不能意气用事,连忙制止了召英。要她从长计议。召英强压心头怒火,没好气地对店家说,
“小二,来两盘牛肉,一坛井水拔过的高粱酒。噢,别忘了上几头大蒜。”
正在叫饭菜之时,店中又进来几个人。皆满面红光,衣着富贵。各晃着象牙扇子,大摇大摆踱进门来。
为首一人见三横短衫打扮,裤子上还打着补丁,不觉十分鄙视。又听得吃冷高粱酒就生大蒜,更觉得恶心。挥挥手道:
“哪里来的下里巴人?还生吃大蒜。不可想象,不可想象呀。那什么,这张桌子我等用了,你们到另外地方去吧。”
“为什么?”召英尖声不满道。
“为什么,这张桌子大,我自有用度。”那人大模大样地说。
召英本要发作,见三横使眼色,只好忍了。的确,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哎,这不是小桃红吗?”旁边一人显然是认错了人。他见召英头戴金银宝石的首饰,珠光宝气,身着光鲜,美轮美奂,昏花的眼睛里透出色迷迷的光。
“哎呀,楼外楼的小桃红,鸿藻兄宝刀不老哇。”另一人凑上前去,好像发现了什么,接着又道,
“哎,认错人了吧。不像,不太像呀。”召英这个气呀,但听说是认错人,也就作罢。
“什么不像,五日前我还见过她。”
“你点的她?”另一人轻浮地问道。
“那倒不是,那日是她唱曲儿。我点的是雀儿喜。”叫鸿藻的光头道。他说完,摘下自己帽子放在桌上。
“雀儿喜?楼外楼头牌。我看尚不如眼前的小桃红。你看她眉如弯月,目似晶石。雪白粉嫩,前凸后翘,真乃天生尤物,天生尤物呀。”旁边又有一人,满嘴污秽不堪。
召英听言,腾地站起来,就要上前教训这几个混蛋。三横不想惹事,伸手拦住她,道:
“我看几位,也像富贵人家。焉能如此不堪,言语何等龌龊?”
“我等讨论世事,岂有你一个外乡村夫说话的份儿?敢快腾地方。”叫鸿藻的大剌剌地说。
“敢问几位要这张桌子作甚?”三横问道。
“作甚?”那人不便说他们想要穿堂风凉快些的地方,却说,
“看见对面吧,关有要犯岳鹏举,我等要给大理寺上一份万民表!”
三横闻言暗想,这些人上万民表,定是给岳帅岳大哥说情。那么方才的为老不尊也就算了。于是拉了拉召英,把桌子让出来。
店小二见二人知趣,也没多说,给他们换了地方,上了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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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4) 走村细还百家债, 据理力辩四名儒
三横召英恭恭敬敬让了桌子,边吃边见那帮人要了笔墨纸砚,大剌剌铺在桌子上。
为首那人对另一位抱拳,眉开眼笑道:
“耕余兄,你书法最好。不如我来作辞,你来执笔。先起个草,然后大家一道在遣词造句之上详细推敲,如何?”
那个叫耕余的本姓宋,大名宋樗,字耕余。叫鸿藻的姓朱,大名朱奂,鸿藻是他的字。他们皆地面上有名的大儒。家财万贯,手眼通天。而且学问最好,衙门里面,也要让得三分。
三横边吃边问了店小二这几位的来历。小二见当地鸿儒入他们的店用茶,真是蓬荜生辉,脸上也放出光了,赶忙又指着另外两人说:
“这位是徐恕徐精武,那位是洪望洪际元,皆著名的士绅。洪员外亦是当今大理寺正卿万俟卨的表亲呢。”
三横边听边点头。
此时只见那位宋樗宋耕余先生饱蘸了笔墨,把三分丹田气运在太阳穴上,悬腕纸端,就等朱奂开言。
“咳,”朱奂轻嗽一声,皮笑肉不笑道:“宋兄先写请诛岳逆万民书。”
那位姓宋的果然好书法,笔走龙蛇,瞬间七个大字跃然纸上。三横与召英一听,皆心中大惊。
这时又听朱奂口中念念有词,道:
“天赐沃土,地呈升平,处处祥瑞,五谷丰登。当今圣上,天纵英名。海内祥和,万民仰敬。岳逆鹏举,逆天而行。挑衅金国,黩武穷兵。呜呼此后,狼烟四起,战祸连连,国库馈空,天灾**,民不聊生。左传有云,庆父不死,鲁难未已,战犯不除,国无宁日。于今。。。”
“放屁!我把你这个秃贼,屎壳郎打哈欠,满嘴喷粪呐!”林召英一边再也按耐不住,不由起身。不等朱奂说完,便破口大骂。
“这位女子,如何衣着华丽,容貌姣好,然满口粗言,俗不可耐呀。”那位徐恕见状十分不满地说。
“骂你,我看你是找揍!”召英又说。
“你,你想打斗?北地胭脂,粗俗不堪。君子动口不动手。”徐恕虽然字精武,于动手一节,可不擅长。
“尔等小人也配称君子?”三横不屑地说,
“庆父不死一说与岳帅何干?盲目用典,好不求甚解,殊为可笑。”
“你是何人?”朱洪藻问。
“西坪铁匠王三横。”
“区区一个打铁的,胆敢在当地大儒面前出言不逊,可笑之极,可笑之极呀。”朱洪藻闻言不禁摇头。他谢了顶的脑袋,油光光晃来晃去,殊为不屑。
“我怕可笑者另有其人。岳帅精忠报国,冒死抵御外侮。如何与制造内乱的庆父相提并论?”三横嘲笑道。
“他二人俱是战争罪人,为什么不能相提并论?真是的。”姓朱的道。这人鼻眼歪斜,说话间一撇嘴,更显得左右脸一肿一瘪,不那么对称。然而,威风自然是有的。
“真是什么?战争,顾名思义,就有作战双方。于是情况两种,或双方皆为恶人,是为春秋无义战。或一方作恶另方正义。”王三横哪吃斜眼这一套,他正色道:“
岳帅保家卫国,是为正义之师。金人犯宋,烧杀奸淫,是为邪恶之旅。此二者如何与鲁人庆父相比,尔妄自称儒,竟然是非不分,黑白不辨,天下可有羞耻二字?”
“你,你,。。。”那朱鸿藻一时间答不上话来。歪斜的脸上,一青一白。
“战争者,必花费大把银子,试问,谁家愿意多交赋税?”另一边,大儒洪际元急忙插话解围。这位宽鼻阔口,满嘴黑黄的爆板牙。杭州人说,白牙穷,黄牙富,荞麦牙巷口开当铺。
荞麦牙的洪大儒,想必腰缠万贯。
“想来自称大儒者,算账还会吧。请问每年向金人纳贡,多交赋税几何?”王三横见有人提银子,便问道。
“这。。。,我等岂与算小帐之人为伍?”洪际元爆牙一呲,没想到三横这么问。他在上自称饱读诗书,在算学上并非所长。
“既然不会算账,何来多交赋税一说?难道不是算出来,反是平空编造不成?”三横就要跟他算这个账。
但大儒洪望自知心中无数,赶紧差开话题,道:
“战争不论正义与否,都要死人。再设一问,谁家愿意送子到战场受死?”
洪际元第一问,应该有个明确答案。的确,多交赋税是南宋大多数人心中之不愿。
当时老百姓很少有人出过远门。南国人士,鲜有北地的概念。可以说,农村人除了赶集,难离寸土。城镇人,没准眼界宽些,但也十分有限。要他们多交钱给不相干的人,十人有九极不情愿。可是,这其中有一本帐,是宋皇帝不愿意人们知道的。
洪际元第二问,更加具有欺骗性。是呀,人人养儿防老,有谁愿意牺牲亲子去打仗?可是,岳飞岳家军的命,就不是命吗?
三横在四位大儒围攻之下,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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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1) 召英快拳敌四将, 红玉跑马救双侠
话说王三横林召英在众安桥大狱之前,寻了饭店吃饭。不想遇到当地鸿儒士绅。两句话不合,争论起来。
召英虽然武功盖世,对历史时事,不甚了了,便插不上话。只气得她脑仁都‘砰砰’直跳,无奈心里有话,张不了嘴。
小林子不是不会说嘴。当年当叫化子要饭,街面上的各种开骂,也是张口就来。可她那一套,眼下吃不开了。她把牙一咬,只能由王三横出面,舌战群儒。
不过,林召英心想,这几个酸儒,狗掀门帘,嘴上的能耐。就凭个破嘴,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我横哥要是说不过,哼,我一人一个大耳刮子,等着吧!想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