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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仔细咀嚼着观音的这一句话,什么叫做“这一世”?难道说,他的每一世,观音都了若指掌吗?
“弟子,不懂。”玄奘垂眸,看着在他脚边徘徊不定的小小莲花,心里突然温暖极了。他甚至有些相信了这朵莲花所说的。
“金蝉子,你本为佛祖座下二弟子,因为在灵山大会上,不听说法,轻谩佛法,特将你的真灵贬入东土。如今算来,已是第十世。”观音将发生在玄奘身上的前因娓娓道来。
却是对他如何怠慢了佛法,那前九世是如何渡过的,只字不提。玄奘听得肝胆俱颤,既不是因为原来他的真身有这么大的来头,也不是因为他已然度过了九世轮回,再来一世就凑成了十全十美。
细细想来,金蝉子未能悟道,却有得如此大的惩罚,都已经轮回转世了十世,还未能修成正果吗?
玄奘舔舔发干的唇舌,他知道,他有什么想法都不该在菩萨面前有所隐瞒:“弟子愚钝,金蝉子虽然是弟子的本源。但终归,金蝉子是金蝉子,玄奘是玄奘。既然已经丢掉的记忆,为何让玄奘替他偿还?”
一语道完,玄奘自嘲地笑笑。还真被二哥说中了,玄奘,陈祎,你真是凉薄得很呢。
观音缄默了片刻,“这个问题,还是由你自己去悟吧。即日起,你启程前往长安,在那里,你将会有不同寻常的际遇。时机成熟,自然修成正果。”
白衣消失在了金色光芒之中,玄奘四下里找寻着观音的踪影,却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他只能垂手:“是。”
“小莲花,如果我是他,那你会希望我回来吗?”唯一可以和他聊天解闷的也只有脚下这时远时近的莲花了。他不想白来这梦中的灵山一遭,如何也要知道更多的过去。
莲花有些欢快,因为这一世之后,金蝉子就可以回来了:“那当然,你都不晓得,灵山就我一个,有多孤单啊。”
玄奘看着无边无际的莲池中上下沉浮的莲花,这不都是它的同类嘛。于是,极目远眺,声音似乎也有些飘远了,像是从万年积雪不化的冰山上传来的:“可惜,我不是他,他也不会是我。”
“金蝉子,你怎么了?”莲花不断用着它粉色的莲瓣触碰着玄奘的鞋边,好像都快要哭出来了:“你知道吗?你以前在灵山的时候,也经常这样。你这样别扭的性格,灵山容你不得啊。”
“是吗?”玄奘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轻轻抚摸着粉色的莲花,脸上难得露出没有羁绊烦扰的笑容:“我和他还真是像极了。”
这个梦,不知持续了多久。玄奘回忆起来的时候,脑中就只有接近黄昏色的金光和那盈入眼眶,怎样都挥之不去的轻轻粉色。
“玄奘,你终于醒了。”清醒之后,长捷大大松了一口气。玄奘不知道怎么了,这一觉居然睡过去了一天一夜:“你饿不饿?师兄给你做一碗素面去。”
玄奘一摸肚子,本来没有,被二哥这一说,好像还真的饿了:“那就麻烦师兄了。”
卧榻有些凉,玄奘极不舒服地坐在上面扭了一扭。看来,那不是梦啊,他是真的去了一趟灵山。
菩萨说,他需要即刻前往长安,那里会有际遇在等待着他。他握紧了双手,做出了决定,此去长安,看来是势在必行了。
只不过,他并不是为了金蝉子可以早日重回灵山,也不是为了那什么十世修行好人的名头。这些东西,太过虚无缥缈了,人一死,精魄一散,就什么都没有了。
正如那什么劳什子金蝉子一样,莲花和菩萨,他们都说他是金蝉子,可金蝉子于他而言,就是一个名字而已。
确确实实只是一个名字的关系啊,别人说他是金蝉子,他就要按照那种规定的轨迹去生活了吗?
他不甘心,更不乐意,此去长安,他要证明,玄奘是玄奘,金蝉子是金蝉子。
二者可以有前世今生的关系,但却绝对不能代表彼此。就算最后,最后金蝉子重回灵山,世间再也没有一个叫玄奘的人了,他也要好好证明,他曾经存在过,以玄奘的身份活过一世。
一碗素面下肚,空空的肚子立时暖和了不少,这该是最后一次吃二哥做的东西了吧。
从此,一个天南,一个海北,一个洛阳,一个长安。
玄奘定定地看着长捷,“二哥!”
这两个字可是把长捷吓了一大跳,他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轻轻捂着玄奘大师嘴:“玄奘,快别瞎喊。你我二人出了家,俗世的称呼就不要再用了。”
“哦……”又是一个称呼的缘故,江流,金蝉子,陈祎,玄奘,还有那数不清的九世的名字,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他已然分不清楚了,只想用着这个身子,用着这个身份,真真正正活个自己出来。
“二哥,你就让我这么喊吧。”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了:“我睡了一天一夜,梦里,有菩萨,有灵山,更奇妙的是,还有一朵会说话的莲花。”
玄奘尽可能地用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语开始他们的告别。
可是,二哥确实是他最亲的亲人,长捷挑挑眉,似乎已经预知到了什么,表情郑重起来:“好,二哥就二哥。那江流呢?江流想说什么?”
玄奘左右两只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我想去长安。”
长捷眼神空洞:“什么时候?”
“今天,今天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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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 有缘人,际遇
长捷抓着玄奘瘦弱的双肩,那硌手的触感使他深深自责,是他这个当哥哥的没有保护好弟弟。玄奘如今十一岁了,再过几日,就要十二了,却瘦成了这个样子。
他眼睛充血:“二哥不问你为什么要走,只问,能不能,能不能过些日子再走?好歹,过了你的生辰再走。”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就因为一个梦吗?睡了一觉起来,他相依为命的弟弟居然要离开他的身边!
玄奘摇摇头,异常坚定:“说来可能二哥不信,但梦里确确实实是菩萨告诉我的,让我即刻出发,说是长安有什么机遇在等着我。”
“那好,二哥陪你一起去。”让玄奘一个人去,他总会担心的。
玄奘没有料到长捷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二哥,你这是又何必呢!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样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二哥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二哥并不喜欢长安。
若不是梦中有人和他说那样的话,他不想活在金蝉子的光华之下,他大概真的会在净土寺中度过余生吧。
江流决定的事情,就算他这个当二哥的磨破了嘴皮子,也是徒劳的。但是,“再怎么样,你也没有必要独自上路吧?”
长安,大唐都城,对于千千万万的人来说,那里高不可攀,是所有追求仕途者的最高圣地。但是,于长捷而言,那里只不过是害他家破人亡的地方。
说起来,他真的该庆幸呢,庆幸当时的阴差阳错,让他迷迷糊糊来到了洛阳。这才得以逃离长安的阴影笼罩。
“二哥!”玄奘站起身子来,用他犹未长开的双手学着拍了拍长捷的肩头,像二哥之前那样:“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而且,我也不想当那么自私的人,明明知道你不喜欢长安,还偏要你也跟着去。”
长捷没有料到,看起来不谙世事,一直在他并不成熟的羽翼保护之下长大的江流,原来心里却是看得这么透彻:“江流,真是长大了。能不能告诉二哥,梦里是什么样的?”
玄奘讲述了他如何在梦中遇到一朵莲花,如何临于无止尽的池水之上,还有那个从此会形影不离一直困扰着他的“金蝉子”。
“它,很真实。”玄奘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谁会明白他的心情,那可能就只有一母同胞的二哥了吧:“我不想别人说我是谁,然后我就去做那个人。”
那样子的人生和傀儡戏演员手中的木偶没有一丝差别,也或许当他很久很久以后,会真的变成那个金蝉子吧。但最起码,不是现在。
简单的收拾好包袱以后,玄奘向住持等人辞行,由长捷一路送下山去。
“长捷师兄,你该不会恨我吧?”玄奘看着二哥面无表情的样子,说实话,做出决定的人虽然是他,但是确实怕因此影响到二哥的心情。
长捷按压下心中的阴郁,扯出一个自以为还算平和的笑容:“弟弟想去解答心中的疑惑,想要去做真正的自己,我这个二哥有什么好怨恨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