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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彦半躺在被褥上,闻言诧异道:“什么想开了?马指挥使怕是误会了,在下只说治好了伤考虑考虑。”
马顺一怔,俄而转头看向牢头,眼中满是森然。
牢头额头的冷汗顿时便冒了出来:“赵庶常,你……”
马顺一摆手,牢头顿时不敢说话,而后马顺突然冷笑道:“赵庶常,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官也无话可说。老赵,让下面人把刑具都摆出来,今日本官要亲眼看着赵庶常上刑。”
牢头老赵闻言恨恨的看了赵彦一眼,随即满心快意的招呼人将各色刑具搬了过来。
诏狱守卫们林林总总搬来了二十来种刑具,随即在赵彦面前一一摆开,这些刑具似乎都有些年头了,且似乎经常被使用,俱都弥漫着一股斑驳血色的气息,让普通人望之而心生压抑。
马顺看了看赵彦苍白的脸色,嘿然笑道:“赵庶常,本官不是傻子,几十年来阅人无数,自然能看出你并不是那种会钻牛角尖的读书人,若你真是那种书呆子,今日也不会把老赵耍的团团转。本官与毛兄不过是请你写点话本故事罢了,虽说中途略有些坎坷,却并未伤及赵庶常,也未牵连到你的家人,以此足可见我二人的诚意。”
赵彦将目光从那些斑驳的刑具上收回,心中委实有些打鼓,心道自己真的有点读书读傻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要不要借机从了马顺算了,可是如果被人吓唬吓唬就软了,那自己岂不是很没面子?
马顺又道:“事到如今,赵庶常无非是抹不开面子罢了,只是赵庶常可曾想过,是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只要赵庶常答应下来,本官与毛兄讨好了王公公,自然不会亏待于你,虽说翰林院中那些清流都又臭又硬,我二人暂时伸不进手,可其他地方却有许多适合赵庶常的位子,哪怕下到州府主政一方也并无不可。老夫最后给赵庶常一次机会,明日你若是答应那便罢了,否则,你一个小小的翰林院庶吉士,哪怕死在我这诏狱里,最后也只会不了了之,老夫连一根汗毛都不会损伤。”
马顺在官场中浸淫多年,论到说话的艺术虽然比不得那些文官,却也不遑多让,一席话循循善诱,若是换个人说不定真就给说动了。
赵彦说实话确实有点动心,不过令他动心的不是马顺给他画的大饼,而是地上摆放着的那些刑具,他起初只是不忿马顺二人为了区区一部话本故事便将自己关进了诏狱,当时想来想去只觉得可笑至极,只是一夜过后开始面对现实,赵彦自然能发觉自己已经处于绝对的劣势,除非出现奇迹,否则就自己这个小虾米,绝对逃不过马顺与毛贵这两条鲨鱼的血盆大口。
到底答不答应?答应的话,就算自己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读书人,是从后世魂穿过来的,但后世人也是有节操有坚持的,可是如果不答应,那就要受皮肉之苦,很疼的……
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荐在京城声名不显,就算在锦衣卫内部见过这位李同知的人也不多,可以说他为人做事都颇为低调。
赵信带着李二快马来到京城,路上听李二讲起赵彦与李循的关系,以及李循的父亲乃是锦衣卫里面的大官,顿时大喜,等到了京城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探听到了这位李同知的府邸所在,当下不敢怠慢,立刻便前往拜会,想要请他出手救出赵彦。
李荐对待赵信颇为和气,只是对于赵彦之事却做出了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末了眼看李荐并无出手之意,赵信只能告辞。
丧气的走出李荐府邸没多远,身后有人忽而叫住赵信两人,转头一看,原来是李荐府上的管家,赵信只知他也姓李,叫什么却是不知道。
“李管家叫住在下不知有什么事?”赵信虽然对于李荐不肯出手相助而颇有微词,却也不敢在其管家面前露出分毫,毕竟赵家与李家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赵彦这边的事情还没有个眉目,再凭白得罪了李荐这位指挥同知殊为不智。
李管家将赵信拉到街角,低声道:“赵先生勿怪,我家二公子与令郎相交莫逆,老爷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此事牵扯太深,就连我家老爷也不敢胡乱出手,否则说不定会遭池鱼之殃。”
赵信闻言强笑道:“李同知有心了,赵某颇为感激。”
“呵呵。”李管家低笑两声,继续道:“我家老爷虽然不便出手,不过却可以为赵先生指一条明路,说不定便能将令郎救出来。”
不待赵信说话,李管家又说:“令郎是今科进士,座师乃是当今内阁大学士曹鼐,房师乃是吏科给事中姚夔,学生与恩师,那乃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赵先生何不去求助他二人?”
曹鼐身为内阁大学士,自然不是赵信想见便能见到的,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前去吏科给事中姚夔府上拜会。
六科给事中,掌侍从、规谏、补阙、拾遗、稽察六部百司之事……给事中不仅能够稽查六部百官之失,另外诸如充当各级考试参与官,廷议、廷推这些只有各部堂上官才能参加的活动也要有这些只有七品的官员参加,由此可见其职权之重。
此时天将傍晚,姚夔下值归家正好碰到前来求助的赵信二人,一番叙谈之后,听说赵彦被莫名投进了诏狱,姚夔顿感此事有隐情,索性便将赵信二人请入家中询问事情经过。
听罢赵信叙述的事情经过后,姚夔沉思片刻才道:“赵员外能寻到本官府上,想来是赵庶常与你说过他与本官的关系。说实话,这座师、房师之说本官素来并不看重,此乃科举弊病,长此以往,人人以师生之名串联,必生祸端……”
赵信心中一沉,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好在姚夔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看到了希望。
“不过,此事本官若是不知便罢了,既已知了,便不能坐视不管。赵员外且先回去吧,本官这便写奏疏,这天地间的正气还未被邪气压倒呢。”
赵信千恩万谢的走了,姚夔走进狭小的书房中坐定,其夫人颇为知趣,见丈夫在书房里闭目沉思,知道他在想事情,便静静的坐在屋檐下纳着鞋底,偶尔透过窗户看一眼丈夫,随即又转过头来继续忙活手里的活计。
“娘,此时天色已晚,这鞋明日白天再做吧。”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从偏房中走了出来,一边甩着因为练字而酸疼酸疼的手腕,一边看着母亲劝道。
少年的身后跟着一名十岁左右的半大男孩,同样学着哥哥的样子甩着手腕,只是虽然动作相同,相对于其兄长来说,这个半大男孩的眼中则多了些灵动。
“是啊。娘,我和哥哥肚子都快饿瘪了,咱们还是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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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朝堂
“且等一等,你们的爹还在忙。”两人的母亲放下纳了一半的鞋底,含笑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
姚夔在书房里听到外面传来的对话,不禁哈哈一笑,随即起身伸了个懒腰,大声道:“壁儿、玺儿,今日可曾用功?都进书房来,为父要考考你们,谁若是答不上来,今晚就不许吃饭。”
少年闻言自信的笑了,随即昂首阔步向书房走去,至于半大男孩,则苦着脸哀求的看了自己的娘亲一眼,之后才磨磨蹭蹭的走入书房,嘴里一边走一边嘀咕道:“早知道今日就好好听先生讲解了,今晚看来要饿肚子了。”
翌日早朝,群臣站定,皇帝升座,照例议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后,姚夔看看再无人出班禀奏,便掸了掸官服,高声道:“陛下,臣有奏。”
朱祁镇生于宣德二年,虽然并未见过自己那位雄才大略的祖父永乐帝,却是自小听着朱棣的故事长大的,至于讲故事的人,大多数时候便是王振。
有了王振的‘正确引导’,朱祁镇自然对自己的祖父万分崇拜,虽然他并没有朱棣的阅历与能力,也没有朱棣的勤政,但是他某些后代几十年不上朝那种情形在其身上是怎么也不可能出现的,所以就算群臣对于皇帝昏庸,因而被王振蒙蔽而心生愤懑,对于皇帝的勤奋还是比较认可的。
朱祁镇看了姚夔一眼,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便扭头看向一旁侍立的王振。
王振会意,屈身上前低声道:“此乃吏科给事中姚夔,为人素来清高。”
朱祁镇面无表情的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对于姚夔略有不喜,身为皇帝,他喜欢能为他分忧解难的臣子,而不是那些清高却不做实事的人。
“姚卿所奏何事?具本而奏吧。”
今日乃是常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