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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算要被自己气死,韩城牢狱总需要一个人替代他去镇守。本来一年之后来接任他的人,也还有重任在身,抽不开身。放眼韩城,要找一个有资格担任狱长一职的人实在不容易。
井岗山废枕忘食,最后也只想到了一个人――蒋治天。
严格来说,井岗山还算是蒋治天的徒孙,现在监守韩城牢狱的人大多都算是蒋治天的徒子徒孙,这么有威望的人,坐镇韩城牢狱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本来,蒋治天已经六十八岁高龄,在家享儿孙福,井岗山也不好意思打扰,可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又熟悉韩城牢狱又能镇压手下和罪犯的人。
蒋治天虽然已经六十八岁,他的身体仍硬朗,腰杆仍挺直,若不是常常吹海风和岁月的无情,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的皱纹,他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十**岁的年轻人,说不定还比大多数十**岁的年轻人的身体都好。
今日又是蓝天白云,蒋治天却没有偷闲去吹海风。去吹海风,就要走一段不短的山路,再穿过海岸上的一片石林,才到海边。
这段路,不长也不短,若然是平时,他气不喘腿不酸就能轻易走过去,可是最近不一样了。半个月前,韩城牢狱里多了一群不清楚罪案的人,再走这段路就变得很冒险了。
他身为暂代狱长,身负重任,绝对不能冒险,一点险都不可以冒,尽管韩城牢狱经过他长达一个月的整治和排兵布阵,就算一只蚊子都不会逃出来。
刚刚,蒋治天又巡视了一遍牢狱里的情况,天还没有亮,他就已经起床,开始了一天里的第一次巡视,算上刚刚完成的巡视,他今日已经巡视了不下十次。
他是一个又严格又严谨的人,牢狱里的罪犯都是极度危险的人物,任何一个细节都不容有失,而且他总觉得今日会是一个很不一样的一日,他不得不谨慎。
他的大半辈子都是在牢狱里走过的,他非常清楚牢狱里的风云变测,说不定比他老婆的身体还清楚,他的经验老到,灵敏而准确,也一定不会有错。
他又仰望了一眼高空中的白云,正想再回去巡视一遍,终于看到了异样。
韩城牢狱安在一座山头上,后面就是削壁,一面不远处就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只有一条路可以出入,四个人就从这条路上走过来,慢慢的走过来。
一个中年人,三个年轻人,蒋治天认得这个中年人,前几天荣休的龙在贤。
韩城牢狱也算是一个大家庭,朝夕相对。出生入死,很多人都变成了患难与共的兄弟,龙在贤挂念兄弟,偶尔空闲就回来相聚一下,本来一点都不奇怪,可他为什么带着三个陌生人来?
这三个年轻人。看似一点都不简单,至少一道铁门绝对是拦不住他们前进的步伐。
蒋治天吃公门饭,毕竟也有三四十年,见惯风雨,也不慌乱,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能在韩城牢狱里混得下去的人,当然能明白这个眼色,七八个人虽然都没有动,却已凝神戒备。
一间牢狱里关押着三个人。最多的那间牢狱也只有三个人,通常关押的人数越少,里面的人就越危险。
艳阳照耀下,关押着三个人的牢狱铁门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凭空出现总有一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傲气的男人。
高傲的男人出现时,守卫在牢狱铁门前的十几个人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什么都没有看见。
高傲的男人满意的扫视了一眼四周。然后背负着双手,走到铁门前。他的脸上也有一种高傲的微笑,看了一眼铁门里面的人,然后又走到阳光下。
“今天,你们重获自由了。”
话音刚落,铁门上的铁锁几乎在同一瞬间全部开了,一共七道门。十二个罪犯就像决堤的河坝,全部冲出铁门,朝海阔天空的外面冲出去。
上次的大越狱,虽然死了很多人,他们的热血却从未浇灭过。一道铁门又怎能阻隔他们向往外面的海阔天空和自由的心。
守卫牢狱的人,他们的眼睛还是像平时一样专注的看着前方,一动不动就像雕像。
牢狱的铁门里面还有人,三个人。
三道门,三个人。
高傲的男人就好奇了。“你们自由了,为什么还不走?”
七道门只有一道铁门是关押着一个人,又光头又多疤痕的胖子,人称刀狼。
其余的两人都沉默着,倚靠着墙根站着,显然他们以刀狼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牢狱里面很昏暗,刀狼还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刚好只斜照到他的光头。“我们为什么要走,你为什么不进来?”
高傲的男人觉得可笑,他还是走了进来,只跨过铁门就停了下来。
刀狼冷笑。“你为什么又停下来,难道你怕我?”
高傲的男人的确怕刀狼,怕这个人的狠毒和凶残,他一向都小心而谨慎,可他却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他的谨慎,所以他又笑了。“牢狱一向都是倒霉的地方,虽然我的运气一向都很好,可我也不想沾染太多。”
刀狼说。“那么,你为什么又进来了?”
高傲的男人说。“人称刀狼的西门玉郎,当年叱咤风云的雄姿,总会让人忍不住一睹为快。”
刀狼大笑,听起来说不出的沧海桑田。“西门玉郎已死,刀狼还活着,只不过一道铁门之别而已。”
这番沧海桑田的话,高傲的男人仿佛也懂。“难道你不想西门玉郎活过来?”
刀狼说。“西门玉郎虽心狠手辣却偏偏多情,多情的人做不到无情。”
多情的人也不能杀人,杀了人也只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苦痛。
高傲的男人就不懂了,刀狼忽然问。“你走进来,就只是想见一见我刀狼?”
高傲的男人没有否认。“不愧是西门玉郎。”
刀狼说。“然后呢,你还想什么?”
高傲的男人说。“我想离开。”
刀狼说。“我刀狼不是别人想见就见,我刀狼的地方也不是别人想来就来。”
他刚开口说第一个刀狼的时候,他的人就动了,说到第二个刀狼时,他的手已经穿过高傲的男人的胸膛。
他盯着面前这个自傲的男人,冷冷的说。“以后,你若有机会去见一见有故事的人,最好躲远一点,因为你一定会很倒霉。”
他的眼睛又露出沧海桑田的苦痛,慢慢的看向别的地方,当他看到自己的手时,表情就变得很复杂,就像看见不可思议的事。
他看着的手是穿过高傲男人的胸膛的手,这只手上居然没有血。
一个活生生的人。胸膛上多了一个洞,怎么会没有流血?
这个人莫非是以前在牢狱里冤死的鬼魂?除了鬼魂,还有谁会没有血没有知觉?
刀狼抬起头时,就看到高傲男人眼睛里的微笑,他说话的声音都像是讥笑。
“我是给你们带来自由的人,你怎么能忍心杀了我。”
话毕。这个人居然就真的像鬼魂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中一个罪犯走了过来,也看了一样刀狼的手。“这个人真的是鬼魂?”
刀狼没有说话,他无法回答,又有谁能回答得了。
罪犯也看向高空,说。“我们走还是不走?”
刀狼还是没有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目光才从高空中移开。
――走。
蒋治天慢慢的靠近牢狱的大门,脸上已露出平静的表情。
四人已走近过来。龙在贤脸上露出尊敬之色。“蒋狱长,好久不见。”
韩城牢狱并不算很大,可也不小,轮流当值,一个人要与另一个人碰面一次也不容易。
“好久不见。”蒋治天说。“听闻龙弟兄最近荣休了,井岗山又少了一个好帮手。”
龙在贤赔笑说。“蒋狱长客气了,有蒋狱长这么德高望重的人坐镇韩城牢狱,守卫韩城牢狱的兄弟也安心很多。蒋狱长总不会连我这副老骨头都不放过吧?”
蒋治天笑了笑。“若然你都认老了,我这副老骨头岂非太逞强了。”
龙在贤说。“蒋狱长老当益壮。我这个后辈多有得罪了。”
蒋治天又笑了笑,忽然说。“你应该听过,我喜欢偷闲出去吹海风的坏习惯。”
龙在贤当然知道,说。“今日蓝天白云,最适合吹海风。”
蒋治天说。“可是,我还在这里。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
坏习惯虽然是不好的习惯,也不是改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