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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的嚼了起来。
“好样的”
“大汉奸袁崇焕永世不得翻身”
“吃的好”
外面的人群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那人将嘴里的肉咽下去之后,咧着血红的嘴,露着血淋淋的牙齿,向四下里打着拱,接受着英雄般的崇拜。
明崇祯十一年,十二月十一日,巨鹿,贾庄。
卢象升忽地从床上做了起来,满头大汗。他心有余悸,那梦境实在是可怕,他不想再回想,但是脑海中却是不断的涌现出来。
那是崇祯三年时候的事情了,袁崇焕从蓟辽督师变成了汉奸,成了引导东虏入关,蹂躏京师的奸佞,就是因为袁崇焕想要议和。现在的杨嗣昌也想要议和,但是他的坚决反对的,他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主战。
“老爷,您没事吧”他的仆人顾显听到动静,赶紧过来问道。
卢象升平静的说道:“没事,拿毛巾来。”
顾显立刻去准备,一会儿之后拿了温水泡过的毛巾进来,等卢象升擦完脸之后,劝道:“天还早,老爷再睡会儿吧。一天两顿稀饭,任谁也顶不了多久的,老爷还是多歇一歇吧。”
军中无粮,兵部的粮食供应已经断了七天,说是虏骑肆虐,运不过来。其实他知道,这是杨嗣昌和高起潜在给他施加压力,让他不能去作战,不要破坏他们的和谈大计。其实这种情况在他向皇帝表达了主战的想法之后就开始了,先是调走了关宁兵,接着又调走了大同兵,经过几次大战之后,现在他手里也就只有五千的疲兵而已。
可是袁崇焕的例子就在那里,谁敢议和,那就是取死之道,真的是千刀万剐呀不管怎么样,主战只能是他唯一的态度。而且不战而定城下之盟,条件必定是苛刻的,这种像宋朝秦桧那样遗臭万年事情,无论如何是不能答应的。所以即使现在只有五千疲兵,他也只能带兵出战。
“军粮还能吃几天”卢象升摇摇头,站起来,示意顾显帮他穿衣,随口问道。
顾显一边将卢象升的麻衣帮他穿上,一边低声的回道:“就够今天的了。”这些粮食还是巨鹿没有逃难的民众给送来的呢。
这几年年景不好,还有各种加派、催缴积欠和赔偿逃户的税赋明朝的里甲,要是有逃户,那么逃户的税赋和徭役,就由同甲的人来赔偿,小民们真是要活不下去了。逃户越来越多,积欠和赔偿的也就越多。要么弃田逃跑,要么将田产投献给王公仕宦,要么狠下一条心,也参加到流贼当中去,世道是越来越坏了。
“唉,”卢象升微微的叹一口气,说道:“该走了,否则斥责的旨意就又要来了。”
顾显给卢象升把白网巾带好,小声的劝道:“老爷,您就服个软不行吗至少也要让杨本兵杨嗣昌给咱们把粮草发过来呀。”
“我父丧在身,陛下夺情,以卫社稷。孝,已然是不能全了,要是忠上再有亏,还有何面目苟全于人世。”卢象升淡淡的说道:“不必再劝,唯死而已。”
顾显擦一下眼角的泪水,想了一下,才开口道:“那老爷就不用着甲了吧,等起营的时候再穿,能省一点力气就省一点吧。”别看卢象升是总督天下勤王兵马,现在刚降了一级,挂的兵部侍郎衔,但是他从来都是和将士们同甘共苦的。将士们一天两顿稀饭,他也是一样,绝对不会多吃一点儿,这才让将士们在断粮七天的情况下依然跟着他离开坚城,追击让所有官军包括边军都畏之如虎的东虏。
“穿上吧,”卢象升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这一身麻衣重孝,让将士们看着不好,对士气也有影响。”
顾显无奈,只好从架子上将那套山文甲拿下来,帮着卢象升穿在身上。整套铠甲有三十斤重,平时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现在每天只有两顿稀饭的情况下,就有些浪费体力了。
卢象升整理好铠甲,出了军帐,看看依旧还黑沉沉的天空,还有火头军开始造饭的火光,一股伤感不自觉的涌上心头。
此时帐篷里陆陆续续的走出了不少军卒,他们不是不想继续睡觉,而是饿的睡不着了,就早早的起来,哪怕是喝上一碗热腾腾的开水先垫一垫也是好的。他们有的身上还带着伤,有的两鬓已经斑白,缓缓的向火堆移动过去,一边烤火,一边等着早饭。
………………………………
第3章 遇敌
卢象升去了马厩,看了看他的战马。他有好几匹战马,有他自己养的,也有皇帝赐给的御马。虽然现在军中缺粮,但是给马的草料还有豆料还是有一些的,要是战马也没有力气了,对于远离坚城的他们来说,那可就算是自寻死路了。
等卢象升回到主帐的时候,山西总兵虎大威和宣府总兵杨国柱已经来了。这两年他们合作的还可以,又有尚方剑的威慑,自然是能指挥的动的。虽然尚方剑只能对副将以下的军官先斩后奏,但是袁崇焕就能把毛文龙给斩了,虽然这后来成为他的罪名之一,但是面对尚方剑的威力,虎大威和杨国柱都是不敢用自己的脑袋来试。
“参见总督。”虎大威和杨国柱站起来,向卢象升拱手为礼,他们都是穿着铠甲,所以不行跪礼。
而被临时贬来赞划军事杨廷麟,则是文官袍服,的官袍,上面缀有鹭鸶的补子。他向卢象升拱手道:“学生参见总戎。”
卢象升在帅案后坐了,道:“不必多礼。叫你们来,是要你们回去准备,吃过早饭直接拔营西进。”
虎大威和杨国柱相互看了看,眼中都充满了担忧。虎大威心直口快,说道:“督臣,咱们还是去南边的鸡泽,和高监军高起潜汇合吧。咱们只有这五千老弱残兵,在野外没有一战之力的。”
“人人畏虏如虎,国家如何自存”卢象升大声的说道:“我等食朝廷俸禄,自当为国尽忠为君分忧此战,唯死而已”
虎大威不敢再劝,杨国柱也不打算开口了。不过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很快吃过早饭,各营收拾东西,拔营前进。这个拔营可是不容易,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帐篷,锅具,木料,等等。所以步兵一天行军三十里,其他的时间都是在忙着安营扎寨了。
等中午的时候,队伍走到了蒿水桥,队伍的斥候来报,遇到了虏骑。
“多少骑”卢象升骑在他的五明骥上,神色不变的问道。
斥候回道:“过百骑。”
“列阵”卢象升立刻命令道。
这边刚下过命令,远处就有大股的烟尘腾起,隆隆的马蹄声很快就传来了,队伍中开始骚动起来。清兵多是一人三马甚至是四马,一百多人的队伍,马匹却能达到四五百匹,声势骇人。
卢象升立刻派出亲兵,弹压队伍。
“列阵列阵”
“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阵散了,谁也活不了”
“他们只有百骑,不要慌”
队伍中的喊声不断,终于将骚动的队伍控制下来。都是打老了仗的边兵,冷静下来之后就快速的在军将的指挥下列阵。前面三排是火铳手,后面是弓弩手,再后面是长枪兵和刀牌手,大炮移动困难,也是在慌乱的向前移动。而虎大威和杨国柱两人的家丁骑兵,则是列阵于步军的左右两翼。他们只有五千兵力,大炮不多,只能列出这种一面拒敌的一字阵了。
明军这边的阵型还没有布置好,清军的骑兵部队就冲过来了。他们衣服杂乱,有的是披着白色棉甲的,有的则是穿着蒙古袍。他们夹着雷霆万钧之势,向还在调整阵型的明军冲了过来。
已经站到前排的火铳手们慌了手脚,有的手哆嗦的厉害,怎么也没有办法将通条从枪管插进去;弹丸也会放进去好几颗;火药更是不知道倒进去了多少。
“嗷~喔~嗷~嗷~”清军骑兵不断发出狼嚎,快速的冲了过来,有的手中挥舞着弯刀,但是更多的是将弓箭拿在了手上。
“砰”,不知道是谁先开了一枪,之后“砰”,“砰”的枪声就连续的响了起来,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火铳手的惨叫声,可能是炸膛后被伤到了。很快,火铳施放之后的产生的白烟在阵列前弥漫,还好冬日的北风不算小,一会儿就将它们吹散了。
卢象升本来很白净的皮肤,现在变成了黑色,因为此时的清军骑兵还在百步之外,火铳更本就打不到敌人。不论是鸟嘴铳,碗口铳,还是三眼铳,都打不到敌人。虽然弗朗基炮和红夷大炮能打的到,但是事发突然,现在还没有架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