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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大旗越来越近,等到飘扬的大旗下一张熟悉的面孔露出来,典韦顿时又躁动了起来,嘴里再次骂骂咧咧道:
“娘的,那不是那个天天将汉室宗亲挂在嘴上的刘备吗?”
文士也是一愣,不觉跟着摇摇头苦笑一声:
“真是无巧不成书呀,典爷,但在下还是要劝你一句,不要莽撞,以免坏了公子大事。”
“某晓得,”典韦冷哼一声,催动胯下之马道:
“既然是故人相遇,某过去瞧瞧总可以吧,又不打他,又不骂他,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这支人马,正是刘备东拼西凑,在刘德然以及公孙瓒的吐血鼎力相助下,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弄出了数百人马,一路奔波,准备前来寻找卢植,然后希望凭借两人的师生之谊,趁着这个黄巾之乱东风,提携他一下,然后顺势就走上了仕途。
谁知,这一路走下来,便宜没占到半点,反而因为身无批文,又非人多势众,加上又是自行纠集而起的小团体,连最起码的八百人都不到。而且,可怜巴巴的两三百人,还都是衣衫褴褛的步卒,拢共不到十匹战马,笑都笑死人了,还能上阵与凶悍的蚁贼厮杀?
所以,从幽州出发,还未走到一半,刘德然手中的钱数,便被一路敲诈一空。若不是头上还顶着一个汉室宗亲旗号,前方多少还有一个教人看得见的朝廷大员卢植光环指引,数百人估计早就跑了个精光。
而且更让刘备叫苦的是,这恩师卢植简直存心要跟他捉迷藏似的,刚刚听到他在某个城池,等到赶过去,他却又走了。
结果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追,卢植还是没有碰到,却一下子看见了一面比卢植更大的旗子――十常侍那种特有的黑底大旗,已经更让刘备艳羡的虎贲军战旗。
然而,等到他满心欢喜地跑过来,准备放下一切身段抱一下十常侍大腿,却蓦然发现自己心里最大的倚仗卢植,此刻竟然身在囚笼中。
这一下,他感觉好像天塌了一般,不仅忘了依例应当第一时间参拜作为十常侍的蹇硕,就连自己的恩师,他也吃惊得完全忘了理当去首先关切一下,并咕咚一声栽倒在马下。
没人知道他其实是完全心力交瘁而倒,因为绝望而到,当然也没人去关心这个。所有人只关心的是,这个长得还算相貌堂堂的家伙,带着自己的一身寒酸气,领着一支寒酸的小队伍,巴巴地跑过来,想做什么――
刺客,还算来抱大腿的?
傻子,还算过路的?
蹇硕本来就已经心烦意乱,眼见一个寒酸之人,莫名其妙地跑过来,又莫名其妙地一头昏厥在自己面前,顿觉自己真正是倒霉透了顶,霉头简直是一个接一个,当即怒不可遏,一把拔出宝剑,便当头斩去。
说时迟那时快,典韦恰好拍马赶到,想也没想,只是下意识地伸出长枪轻轻一拨,刘备身子便横着平飞出去,算是不知不觉捡了一条命回来。
“大人,大人,请大人饶命,他并非是故意要冲撞大人,而是看见了他的恩师卢植大人方才失礼。而且,他已经好几天都只喝一钵野菜汤,完全是没有力气所致,万望大人垂怜!”
刘德然这时才反应过来,不要命地扑倒在地,连连磕头高呼。而卢植也看清了来人竟是自己的学生,当即也出声喝止,蹇硕这才气哼哼地收剑,面色不愉地看了一眼典韦。
这个傻子,卢植已经将你家公子视作敌人,顺手将他的学生除去,岂不美哉!
典韦哪知道这些弯弯绕,抓抓脑袋,也自觉有些冒犯,可嘴里又说不出服软的话,于是只好憨憨一笑,顺手指了指地上的刘备道:
“大人勿怪,这鸟人也算我家公子一个熟人,若是教他眼睁睁死在某面前,俺怕回去公子责骂不过,嘿嘿。”
想到路上还有倚仗此人相送,而且他明显又是刘域心腹,不然也不会将如此重任交与他。蹇硕冷脸哼了哼,随即拍马而去。
他这一走,整个队伍,包括典韦在内,也都得马上跟着就走。
典韦倒无所谓,只是他见自己的随军幕僚一直盯着他看,便愈发觉得自己刚才可能的确多少有些鲁莽。于是纵马越过刘备之时,枪头又是轻轻一挑,多少有些报复嫌疑地将他掷到了刘德然面前,然后故意一瞪眼道:
“待他醒来,告诉他,这次又是我家公子救了他。连同在疏勒河每日酒肉相待,走时又是大包小包,不教他还礼,但以后有我家公子在,你们这面刘字大旗就不能打出来,听到了么?”
刘德然听得一阵愕然,怒视着典韦,忽然又猛地一泄气,将头扭到一边,眼泪刷地一下便倍感耻辱地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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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0、桃园三结义(上)
刘备悠悠醒转,睁眼一看,身边光秃秃的,什么旌旗,刀枪,人马,全都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刘德然和数十个涿郡乡党,还眼巴巴地瞅着他。。。
“德、德然,我、我这是在做梦乎?”
刘备一个寒噤,感觉简直就要魂飞魄散一般,咕噜一下爬起身,望着空荡荡的原野,愣怔半晌,终于明白了过来,顿时放声大哭。
这一切,还用问么?什么叫人走茶凉,曲终人散,眼前就是这世态炎凉!
“玄德,接下来怎么办?我已将最后几十大钱送出去,打听到卢植大人此次乃是被打入死牢重犯,我、我们怕是靠不上他了!”
话音未落,数十个乡党顿时又乱哄哄地叫嚷开来:
“回乡去,德然,我们一天都不想在外面待了!”
“就是,德然,你家境殷富,这些年跟着这刘玄德得到什么好处了?屁都没有一个,反而跟着他吃尽了苦头!”
“我不管,反正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七嘴八舌中,刘备听得更加肝肠寸断,愈发的潸然泪下。
突然,他站起身,摇摇晃晃着,团团一揖,嘴里悲苦交集道:
“德然,各位乡党,备自及冠以来,从未有一天懈怠,四处求学,多方奔波,至今却一事无成,还害得众多乡里,尤其是德然一家年年都白白赔钱与我。今日备在此发誓,各位乡党就依各自想法,回乡、投亲均可自便,备再无任何脸面说三道四。只是一点,有朝一日,我若一旦飞黄腾达,必将回返报答诸位,告辞!”
“玄德,你、你这是要去哪里?”
刘德然望着突然转身就走的刘备,愣怔半晌,下意识地拔起双脚,就要跟着刘备背影而去,却被身旁几十双手死死摁住。
“德然,他走便走了,正好与他一刀两断。你若再追去,何时是个头!”
刘德然挣扎半晌,却哪里能够动弹半点,只好嘴里哭嚎一声:
“玄德,汝、汝可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刘备其实走得很慢,走得无比挣扎。
等到刘德然一声哭号传来,他不觉两眼一黑,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恢复了神明,举目四顾,不由得一把抽出腰中长剑,架与脖子上,仰天喟然长叹一声:
“罢了罢了,苍天啊,就连最后一个刘德然都不给我么?天要灭刘,如之奈何兮!”
说完,他忽然双手宝剑,用力一划,剑锋便向颈线处重重割去。
嘶地一声,一阵迟钝的剧痛传来,刘备随即睁大双眼,准备亲眼看着鲜血迸溅,然后自己目送着自己远去。
然而,等了半天,除了脖子痛之外,眼前还是灰蒙蒙一片,哪有半点血光闪过?
怎么回事,刘备下意识地倒转剑锋,垂目一看,不觉更加气苦,一把便将卷了剑刃的手中长剑扔将出去,口中哭道:
“宝剑,宝剑,连你也来欺负与我么?”
也不知今天是不是偏就真的撞了邪了,这一剑扔出去,不偏不倚,恰好插在一名过路的红脸大汉脚下。
红脸大汉许是也多日烦心事缠身,听见嗖地一声响过,一支破剑便险些插进自己的一只脚板中,顿时收住疾步如飞的身子,转目看向刘备,嘴里刚要怒骂一声,却见他脖子上刀痕累累,双目泪光闪闪,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不觉心中一软,口中便长叹一声:
“罢了,兀那汉子,这冰天雪地,我都走了大半日也没撞见一个人,偏生就在这里瞧到了你,还险些被你刺中,不是缘分是什么。姑且让某问你一声,你是在寻死么?”
蓦然听到人声,刘备就感觉猛然间醍醐灌顶,三伏天被人送上一杯清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