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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塌的天地,遮蔽这即来的辽东风雨。”
沈重脸色冷了下来,瞥了一眼似在偷笑的吴天武,冷冷说道:“胡大柱的提议也是一个办法,吴指挥使意下如何?”
吴天武立正严肃,沉声说道:“末将脑子不好,打打杀杀还行,这动脑子的事儿还是大人做主。”
沈重冷笑道:“我瞧着你听了胡大柱的提议,低头沉思,浑身抖动,似有所悟啊。”
吴天武苦着脸说:“末将腹中难受,欲要出恭,只是未得大人允许,故不敢离开,强忍而已,请大人见谅。”
胡大柱不识时务上前拱手而拜,激昂说道:“请大人三思。”
沈重气得脸色发白,冷声说道:“思个屁,不纳。”
胡大柱不明所以,问道:“为何不纳?”
沈重瞧着死心眼的胡大柱,无奈说道:“若去沈阳,夺权守城,会有什么后果?”
胡大柱昂然道:“守住沈阳,逼退建奴,此为一;城破死战,身死名灭,此为二;城不可守,强退军民于辽阳或广宁,此为三!”
沈重冷声问道:“于我定边军可有好处?”
胡大柱仔细想了想,老实说道:“没有!”
沈重冷笑道:“没好处的事儿你也干,傻了不成?”
胡大柱急道:“可是于我大明,于我辽东百姓,利大于弊啊,大人!”
沈重气道:“利大个屁!若照你所说,利在一时,利在天子,利在朝廷,利在诸党,利在百姓,那弊呢?弊就是我没了,定边军也没了,然后回到从前,再一次不可收拾。到时候可没有第二个辽东监军和第二支定边军可以顶上去!”
胡大柱疑惑道:“不能吧,咱们为国为民,立了大功,天子朝廷岂能如此对待?”
沈重冷笑道:“那熊经略今何在?我若不去救白杆兵和戚家军,等他们浴血浑河,你上哪儿再去找一支敢与鞑子疆场死战的强军?”
胡大柱说道:“可您是天子近臣,辽东监军,有天子剑,可便宜行事,他们岂敢无理?”
沈重笑道:“刚还夸你长进了,竟说这等胡话。熊廷弼也是天子看重的重臣,更是辽东经略,也有天子剑,也可便宜行事,如今怎么换了袁应泰?”
胡大柱目瞪口呆,良久痛苦摇头说道:“朝廷如此昏暗,我定边军日后当如何面对,才能一心为国杀敌,为辽东百姓解难啊?”
沈重得意笑道:“所以要趋利避凶,别去碰人家的底线不就行了。你看大人我,嚣张跋扈人家忍了,抢夺军资人家也忍了,跑到海岛钓鱼人家还忍了,强撤辽南军民,人家就骂了几声而已。也就是抢了几艘商船,他们揪着不放,也没把咱怎么着。可你要是碰了朝臣的权利,动了人家文臣体制,那可就捅了马蜂窝,非死无葬身之地不可。”
瞧着胡大柱痛苦不堪的表情,沈重笑着搂着胡大柱的肩膀说:“有大人我的英明指点,你们闷声发大财,得便宜就卖乖,有机会就给鞑子添腻歪,得空就狠狠咬天命汗一口。等朝堂大人们玩残了辽东,只有咱定边军独撑大局,到时候又有名,又有权,又有钱,又有女人,还不美死你。这时候,心态很重要,只有良好的心态才有美好的未来,跟着我,没错的。”
胡大柱喏喏说道:“大人,那你常说的为国为民不惜一死,为华夏为炎黄为民族存续,当抛头颅洒热血,此乃我定边军之唯一目的,又做何解?”
沈重大义凌然而笑,傲然说道:“我们是不是在战斗?我们是不是在流血?我们是不是在赴国难?我们是不是在前行?我平日所讲乃是奋斗目标,又没让你们一下子做到,否则都一死报国,这国家早没了。记住,活着,活得好,战斗,会战斗,比什么都重要。我教过你们游击兵法,你们都认可,为什么?你们明明应该死战啊,明明应该去拼命啊,为什么不去,因为咱力量小啊,损失不起。击而不游是失败,游而不击是逃跑,此为游击要义也。”
胡大柱迷茫问道:“可是,大人这话卑职没法和大伙说啊,一说脑子就乱了,全成浆糊了,这前后不符,言行也不符啊。”
沈重笑道:“你非说那么清楚干什么。吴天武,别在那儿装傻,我问你,若还没出京我就告诉你们,咱们要去建州杀人放火,你觉得到山海关前,咱骑兵营还能剩下几个?”
吴天武吃吃笑道:“最多还剩下一半儿。”
沈重又问胡大柱:“辽阳东北的山寨防御战,你也是指挥之一,若非我事前交代,打一下就撤,你觉得就凭川军那些破烂,有几个敢拼命,最后居然打得有声有色,折服了费英东?”
胡大柱摇头说道:“怕是一打就跑光了。”
沈重郑重道:“可是他们不仅没跑,而且还热血死战,后来还在建州十万大军的重围中,生生顶了一个多月,愣是杀伤费英东以下万人,逼退了天命汗。”
沈重又说道:“咱们到了辽南,要是光给兵卒口号和理想,没有饷银赏赐,没有充足的物资,甚至没有朝鲜女人,你觉得有几个能舍弃父母妻儿和舒适安生的日子,在海岛上受苦?”
沈重最后感叹着总结道:“英雄非常人也,我把英雄当成常人,咱定边军才个个都是英雄啊。循序渐进,人人都是英雄!生死抉择,艰苦决绝,英雄也只是少数!”
胡大柱听了只觉三观尽毁,是非混淆,矛盾不已。
吴天武摇头一叹,年轻就是单纯,热血就是傻帽,英雄就是脑子进水,好汉就是痴傻无知,这世上的智者,唯有咱沈大人是也。因为只有沈大人,能让人人都当英雄,还不使英雄孤单,最后流血流泪。看看我定边军的诸位英雄,过着多么富足无忧,过得多么多姿多彩,过得多么舒心惬意。苍天有幸,降下沈大人这个妖孽,真是吾等的幸运啊。
胡大柱揪着头发思索良久,忽然说道:“末将似乎明白了,大人听听,我说得可对?”
沈重笑道:“你且说来听听。”
胡大柱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教人以大义,不求全责备,只要每天进步一点;为将士树立理想,不求立即做到,只要越做越多;鼓励军卒死战,不要直接面对生死,先教会他们生存;号召军人心无杂念,不要逼大家去当圣贤,先考虑他们的生活需要;先给人底线,再推人进步,先满足需求,再要求人无欲,则强军必成,勇气自生。”
沈重大笑道:“孺子可教也。千年以下,圣人只有几个,众生皆是凡俗,何必责之切。只是你的话还要加上一条,底线即是原则,不可动摇。”
这一天,胡大柱林中受教,踏上了日后的名将之路。
第二天,八音的大军不断遭到李晟部的偷袭突袭,都是远击而来,火器为先,飘忽而走,不留影踪。
而沈重的铁骑,则远遁北方,似乎直奔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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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比翼齐飞今方信(一)
辽南平原,建州军浩浩荡荡,向西行军。
两千人一个军阵,前后相隔百步,整整五个大阵,如同巨大的蜈蚣,黑压压一片,带起滚滚的尘土。每个军阵成长方形“回”字,一层持盾,二层持弓,随时警惕,戒备森严。
八音又从女真奴隶和科尔沁部,仔细挑选了忠诚、武勇的一千五百人,恢复并增加到六千骑兵的规模。五百骑一组,一人双骑,前后左右中一共十组,将蒙古属军护得严严实实。
哈季兰亲领一千骑兵,五里外散出十个百人队,牢牢遮蔽了战场。而像必可塔这般经验丰富、骁勇善战的白甲,十人一组,一人三骑,向南北十里、二十里分派出去,搜寻定边军的下落。
这是八音没有办法的办法。沈重忽然消失于北方,而南方定边军的铁骑,已经轮番偷袭骚扰了两次,虽然未能得逞,可是八音不敢追也不敢动。
定边军每次都是千骑上下,呼啸而来,驱散零散的哨探后,便快速突进,见自己守卫森严便又呼啸而去,消失在茫茫密林中。八音知道南方的定边军约有四五千骑,追兵少了,是肉包子打狗,追兵多了,定边军就会趁机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蒙古军一口。
八音无奈长叹,本应是自己的两万铁骑无所顾忌地肆虐辽南,可被早有准备的沈重,硬是用种种诡计和决绝,反而让自己举步维艰,成为猎人眼里可怜的猎物。
提前一个月撤光了辽右百姓,提前半年修造了铁山至须弥岛、皮岛的铁壁防线,抽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