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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桌子上吧，我吃不下……”吕雉撩开纱帐的一角。
“您就吃点儿吧，夫人。”九儿将食盘放到桌上，上前一步，关怀道，“夫人今天晚上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这么瘦弱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我的身体没事儿，你不用担心。”吕雉怕吵醒熟睡的刘乐，她赶紧披件外衣，穿好鞋子下了地，悄悄的走到桌旁，对九儿微笑道，“反正现在我也睡不着，那就起来和你说说话儿。”
“夫人，九儿早就想和您说说话儿啦！“九儿像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叫道，”夫人先趁热吃了燕窝！大王说，以后每日都会有嬷嬷把燕窝炖好了送过来！”九儿的声音像揉进冰糖般清甜，“九儿能再次伺候夫人，夫人不知道九儿心里多么欢喜呢，大王说让九儿给您当贴身丫鬟的那个晚上，九儿兴奋得一夜没睡觉呢！九儿发誓，今后不论用什么办法，哪怕是要九儿身上的一块肉，九儿也会毫不犹豫的割下，只要能给夫人的身体调理得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这一整天，夫人才清静下来，九儿就又啰里啰嗦的烦夫人，夫人您千万不要嫌弃九儿话多，不喜欢九儿了，九儿只是太想念夫人了……”
九儿是吕雉从沛县带过来的娘家丫鬟，做吕雉的贴身丫鬟时才9岁，如今也如刘乐般是个大姑娘了。
“九儿，”吕雉慈爱的抓起九儿的，柔声道，“我怎么会嫌弃九儿呢？对我来说，九儿和乐儿一样，都是我的亲人啊！大王定是知道这样，才把你又放到我身边的。”
“夫人！”九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扑到吕雉的怀里，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了吕雉满怀，“夫人被折磨成了这样，九儿恨不能替夫人受罪……”
“好孩子，”吕雉拉起九儿，从怀里掏出绢帕，替九儿擦掉满脸的泪水，“不哭了，都过去了，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就好。”
“夫人……”九儿抽抽搭搭的止住了哭泣，她端起桌子上的燕窝盅，用小巧的银汤匙轻轻搅拌了一下，然后用眼巴巴的热切眼神看着吕雉，“还温着呢，夫人，您就趁热吃点儿吧……”
吕雉本来没有什么胃口——主要还是因为没有了味觉，吃什么都味如爵蜡……但看到九儿那真切期望的目光，她的心瞬间就软了——这久违了的浓浓的真情岂能辜负？！她果断的接过燕窝，朝九儿笑道，“好，我吃……”
吕雉先喝了一匙汤，没喝出什么味道，她不由得微颦了一下眉头。
“不好喝吗？”九儿急道，“不甜？是不是嬷嬷炖的时候糖汁放得太少啦？九儿明日定要嘱咐一下嬷嬷，多放些糖汁才好。”
“还好……糖汁……不少……”吕雉不想让除了老太公和审食其之外的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味觉丧失，她又舀了一匙燕窝吃下——咦，吕雉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顺滑，从舌尖轻巧的滑到舍底！吕雉的眉头不由得在捕捉这微妙感觉的瞬间舒展开来……她又舀起一匙……
九儿笑了。
一小盅燕窝很快就被吕雉吃完，吕雉的脸色温润了不少，周身的血液此时都流到胃部帮她消化这盅丝丝顺滑的燕窝，她顿时觉得乏了、困了，九儿轻轻扶着她来到刘乐的身边躺下，然后将纱帐缓缓放下……
吕雉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感觉到一股清甜清甜的滋味从胃部窜到舌底，又从舌底延伸到舌尖，她的口腔里溢满津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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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窥到隐情
（） 戚夫人的桌上也有一盅燕窝。不过，在戚夫人这里，这是很普通很平常的食品，甚至早已吃腻。“杏儿，那燕窝你吃了吧，我不想吃了。”戚夫人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若有所思道。
“夫人今晚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这燕窝再不吃的话怎么行？”杏儿将燕窝端到戚夫人床前，娇声哄道，“来，奴婢喂您吃。”
戚夫人慵懒的坐了起来，用捋了捋头发，突然道，“杏儿，我怎么觉得那个审食其和吕夫人……有……有点问题……”
“审食其？吕夫人？审食其是谁呀？”杏儿有点摸不到头脑，端着燕窝愣在那里。
“你先把燕窝放下，我真的不想吃。”戚夫人看着那盅燕窝，满脸的嫌弃。
“那……好吧……”杏儿不情愿的将燕窝放在桌子上，又碎步回到戚夫人身旁，低声问道，“夫人……那个审食其是……”
戚夫人抬起头，盯着杏儿的眼睛道，“就是一直站在吕夫人身后的那个男人？”
杏儿的眼睛转了转，突然想到了什么，叫道，“就是那个有一半白头发的男人？”
“对，就是他，审食其。”戚夫人眯起那双艳光四射的桃花眼，银牙紧咬露出些许不屑；道，“说是吕夫人的弟弟，其实就是从小养到大的家奴……倒是站在吕夫人后面接受我等诸位夫人的跪拜，”戚夫人的鼻孔发出一声轻蔑的“哼”，“他也配……”
“也许……”杏儿斟酌着用词，“也许他刚刚回来，不适应，忘了礼数。夫人大人大量，不必和一个下人计较。”
“我是什么人？怎么会和一个下人计较！”戚夫人白了杏儿一眼，然后把头悄悄伸向杏儿，满脸狐疑的压低声音道，“难道你就没有看出来他和吕夫人有什么问题？”
“啊？”杏儿不由得“啊”了一声，然后捂住自己的嘴巴，满脸紧张的看着戚夫人。
“你没觉得那个审食其的眼睛是长在吕夫人的身上了吗？”戚夫人狐疑更深，道，“而且那深不见底的眼神不是一个家奴该有的……”
“是弟弟呢……”杏儿无力而小声的辩解道。
“弟弟？你难道没见过薄昭？”戚夫人提醒杏儿道，“不论薄昭如何对博夫人好，谁见了都不会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只会羡慕博夫人命好，有个那么好的弟弟可以时刻陪在自己的身边。可这个审食其……即不姓吕，又与吕氏无任何干系，听说只是吕夫人无意捡来的野小子，这算哪门子的弟弟？”
被戚夫人这样一说，杏儿也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儿，她喃喃道，“他那头白发甚是扎眼，听闻他不过1、8岁？怎地就白了头？又佝偻了腰？”
“重点还是那双眼睛，”戚夫人不顺着杏儿的话题，她遵循着自己的直觉，肯定道，“那分明是一个男人极其心疼在乎一个女人的眼神，那种心疼、在乎，深入骨髓，想掩饰都掩饰不住！对！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想他们那几年的人质生涯同吃同住，孤男寡女，又非亲姐弟，怎会不生出异样的情愫抱团取暖？”
“夫人……”杏儿有些害怕，她结结巴巴道，“这样的话……不能……不能……随便……说……”
戚夫人从第六感清醒过来，她轻轻地抱了一下杏儿，并拍了怕她的肩膀，“杏儿，别怕，做错事的又不是我们，我们怕什么？”
杏儿还是有些发抖。
戚夫人把她按到椅子上，端起那盅燕窝，亲昵道，“喝了吧，压压惊，你呀，就我们姐妹两个说说悄悄话，你就怕成这样？要是今后别人欺负到我头上，我看你肯定是不敢替我说半句话的。”
“夫人，”杏儿吓得溜下椅子，跪在地上，结巴道，“奴婢……奴婢怎配和夫人……和夫人为……为姐妹……”
戚夫人温柔的扶起杏儿，再次将她按在椅子上，戚夫人端起燕窝，递给杏儿，“谁说不配？你是我的丫鬟，我说配就配！来，赶紧吃了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杏儿械的接过燕窝，械的将这盅燕窝一口气喝掉，“多……多谢夫人……”杏儿用衣袖擦擦嘴角。她第一次吃燕窝，却慌乱的没吃出什么味道，倒觉得有什么卡在喉咙里，她轻轻的干咳了一声。
“怎地吃得这样急？”戚夫人亲切的拍了拍杏儿的后背，满脸关怀道，“要不要喝口水？”
“奴婢没事。”杏儿站起身来，又一连串的咳嗽了几声，然后她扶着戚夫人道，“时辰不早了，奴婢扶夫人躺下，早些歇息吧。”
“嗯。”戚夫人把握成拳状，轻轻捶打着自己的后腰，道，“这些天忙着为吕夫人和老太公安置打扫住处，确实有些累了。”
“奴婢给您揉揉。”杏儿将戚夫人扶到床上躺好，然后跪在床上给戚夫人轻轻的揉捏着腰腿。
“嗯……嗯……”戚夫人闭着眼睛哼哼着，“杏儿的小真巧，捏到哪里哪里舒服。”
“夫人舒服就好。”杏儿恢复了常态，甜甜的微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