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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假冒尸体的罪,就算是谢氏告到了衙门,最多也不过申斥几句,判上几年,若是使些银钱,动些关系,等风头过后就可以把她给弄出来。
而她受的苦,钱氏自然会补偿她,也会好好照料她的家人。
反正,这事儿她是跑不了的,能换来家人以后的前程,她受些罪也是值得的。所以,王嬷嬷便一力应承了此事。
这时见老夫人果然如此处理,王嬷嬷表面上哭爹喊娘的,内里倒并不怎么慌。
不过,钱氏也好,王嬷嬷也好,却是因为这些年老夫人的低调,实在太低估她了。
就在钱氏、张嬷嬷、王嬷嬷都彻底放下心来之时,老夫人突然又淡淡地追加了几句:“另外,把她儿子也一同打上三十板子,撵了出去;至于她媳妇,就卖去窑子里吧。让他们也尝尝颜面尽失是什么滋味。”
此话一出,王嬷嬷顿时像被冰水浇了似的,全身都僵住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老夫人竟然会如此狠心;同样楞住了的还有钱氏和张嬷嬷,老夫人竟然会如此狠辣,实在是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张嬷嬷心中暗道不好,连忙推了推钱氏。王嬷嬷也终于回过神了,连连叩头不已:“老夫人,这事儿都是老奴一人做的,同我那儿子、媳妇没有任何关系啊。老夫人,饶了他们吧?我那媳妇,还怀着身孕啊,怎么能去那种地方?老夫人,你就行行好吧!”
这一次,王嬷嬷是真的怕了,她哭得涕泪交流,头磕得砰砰作响,只一小会儿工夫,额头上就已经见了血,真可谓可怜极了。
朱锦云不忍地垂下了眼去。
然而,老夫人却冷冷的,仿佛泥雕木塑似的,没有丝毫动容。
显然,这次她是恨到了极点,不打算留任何情面了。
王嬷嬷这才依稀记起,老夫人当年是何等的雷霆手段,令出不回,把一个侯府整治得跟铁桶似的,没有任何人敢不规矩。
这些年,老夫人几乎处于隐居状态,倒让她把这位旧主的厉害一时全忘光了。知道求老夫人没有用了,王嬷嬷又把目光投向了钱氏,哀哀地道:“夫人!”
就是张嬷嬷没推这一把,钱氏也晓得不能这样不管,王嬷嬷之所以肯一力应承此事,是因为得了张嬷嬷许的好处。若是让老夫人这样处理,只怕她立马会不管不顾地嚷了出来。这老虔婆,这回是存心同她作对了不是?她也不想想,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难道不怕娘娘震怒吗?
这么想着的钱氏上前一步,道:“老夫人,这王嬷嬷有错,您打她撵她也就是了。何必还要迁怒到她的儿子媳妇身上去?尤其是她的儿媳妇现在可是身怀六甲,马上就要临盆的人,这事儿传出去,对侯府的名声可不好听啊。”
老夫人一向把侯府的名声看得很重,钱氏以为这么一说,定是有效。
她哪晓得老夫人早就下定了决心,只听老夫人一声冷哼:“名声?哼,事到如今,我们永平侯府还有什么名声可言?不念旧情,无信无义,以势逼人,谋害东院,以假充真,哼,真的是很好的名声啊。现在再加上一条,逼良为娼,不是更好听吗?”
“崔嬷嬷,还等什么?还不快速速将人拿下,你亲自去处理此事,叫那些打人的手下不准留情,发卖的卖到最下等的窑子,快去!既然不能留芳百世,那就干脆遗臭万年好了。给我立马去办!”
“是,老夫人。”
崔嬷嬷带了几个婆子进来,拖起王嬷嬷就走。
王嬷嬷这回骇得不行了,嘴里连声叫道:“夫人、夫人!”
张嬷嬷见情形不妙,此时也带了人,拦在了崔嬷嬷的面前。
“怎么?”老夫人重重地拄着拐杖:“我现在连处置个下人也不行了吗?”
此时已经撕破了脸,钱氏也豁了出去,站在了老夫人的面前:“老夫人,我看您是气糊涂了吧!作儿媳的,怎么能容许您作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这府里老夫人您既是交给了我,那,这件事也让我去处理,您就回山上好好歇着吧!”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让所有的嘈杂静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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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消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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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五指印浮现在钱氏白皙的脸上。
火辣辣地,很疼。
可是,疼的不止是脸,更疼的,是她的心。
钱氏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朱传盛:“你、你打我?”
“你、你竟然打我?”
这么多年,他们争过、吵过、闹过,直至成为陌路,可是,他从来没有对她动过一根手指。但今天,他竟然打了她?
“是,我打了你。”
“不仅打你,我还要休了你,钱湘君,你太过分了。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能瞒得过谁去?这世上,不是只有你聪明,大家都是傻子。今天你犯了这么大的错,你若是对母亲认个错,赔个礼,道个歉,再大的事,也可以算了。可是,你是怎么做的?死不承认,这也就算了,竟然对母亲如此无礼。
若是再忍你,我就不是人,是畜牲了。”
“来人,拿笔墨来,我现在就写休书,从此之后,我们之间桥是桥、路是路,一刀两断,再无任何瓜葛。就算是贵妃娘娘震怒,就算因此杀了我,斩了我侯府满门,你这样不孝不义的恶妇,我们朱家,消受不起!”
“父亲!”
“父亲!”
“盛儿!”
“侯爷!”
……
老夫人、朱承平、柳如月、朱锦云、肖姨娘均是大惊出声,万万没有想到,一向温和,与世无争的朱传盛今日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说出这么烈的话来。
“万万不可啊,父亲。”
柳如月跪了下来:“老夫人,父亲,我知道是母亲的错,母亲定也是知道错了,可是,她生性倔强,我代她给你们赔礼了,磕头了。”
“是啊,父亲,母亲她固然有错,可是,也不至于如此吧?”
“对啊,盛儿。”
老夫人也劝道,她固然想趁机打击一下钱氏的气焰,顺利的话,再借机夺了钱氏的权,免得好好一个侯府,给她搞得乌烟瘴气的。可是,休她,这也太过了!这休书写出去容易,收回来难啊。
到时圣上、娘娘责难下来,他们可担不起啊。
而好好的一份家业,也全没了,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众人乱成了一团,纷纷劝着朱传盛,倒把原来的重点王嬷嬷给忘到了一边。但是,不论众人怎么劝,朱传盛这回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松口。
钱氏的泪滴滴掉落,心痛地无以复加。
她指着朱传盛,道:“好、好、好,你今天终于说了,你早就等着这一天了是不是。好!休就休,今儿个你不休了我,你就是乌龟王八孙子!”
“母亲!这个时候,你怎么……”
柳如月大惊,这个姨母,事到如今,她怎么就不肯服一句软?难道她看不出来,这回朱传盛是认真的吗?若是侯爷真休了姨母,那可如何是好?而她呢?姨母被休,她以后就是掌了这侯府的权,又如何在府里的下人和京中的贵妇圈里立足?还有,贵妃姨娘若是因此惩治了永平侯府,日后,永平侯府的前程尽毁,从此潦倒的话,那可怎么办?若是不惩治,贵妃姨娘的颜面又怎么过得去?
这简直将所有的人全往死路上推,这个姨母怎么就这么不叫人省心呢?
柳如月一时又替钱氏担心,一时又替她自己和朱承平的未来担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铁着脸,一直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老侯爷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竟是活生生气得吐血了,府里更是乱作了一团。
就在这个时候,门房里却来报。
“西院奶奶家的亲家叔老爷和夫人特带了几个女儿来奔丧了,正在府门口求见呢!”
“奔丧?人都要没找着,奔什么丧?”
这个时候,老夫人哪有心情理这些,叫了人,抬了老侯爷回院子请医问药去了。朱传盛自然也无心闹什么休妻,跟了去。朱承平也同钱氏说了一声,和朱锦云、肖姨娘一起也去了。柳如月本来要跟去,朱承平却让她留了下来,让她陪陪钱氏。
看着朱承平匆匆而去的背影,柳如月的心里一片阴云。
在这种钱氏最孤立无助的时候,他却选择了去老侯爷那里。血脉毕竟是血脉吗?钱氏冷哼道:“看,到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