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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槿震惊地看着柳如月,伸出满是血污的手,朝她走了过去。
这个样子,实在有些可怖,柳如月惊呼了一声,生性好洁的她下意识地避开了。香槿扑倒在了地上,正好在柳如月的脚边,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这时,一个婆子冲了进来,见事情已经成了,就把柳如月一拉:“快走,少夫人。”
“怎么啦?”
“好像有人往这边来了,来的人还不少,都听得到脚步声。给人瞧见了就不好了。吴嬷嬷让我来叫你。”
婆子边说,连拖着柳如月往外走。
然而,走了两步,柳如月却走不动了,回头,香槿的手正牢牢地抓住了柳如月的裙子,抓得很牢,嘴巴张着,却只有血涌,听不到声音。但是,即使听不到声音,柳如月也从她的眼里看得出来她的眼里满是不解,似乎在问她,这是为什么。
婆子见状,就去掰香槿的手,只是,她握得太紧了,掰也掰不开,急得满脸是汗。
而马蹄的声音却越来越近了,柳如月似乎都能听到。柳如月拔下了头上的簪子,用力地捅,裙子就破了。
婆子就拉着她连走带跑的出去,上了马车,离去。
而就在他们离开不久。
衙门里的人拿着火把闯了进去。
而在另一边的暗处,还有一双眼睛也盯着这里。
这真是热闹的一夜。
香槿却只觉得好冷、好冷,她好像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也是一个冬天,下着雪,她又冷又饿,觉得好像快要死去了。
这一次,她是真的要死去了,死在了她最信任、最亲近的人手中。
多年前,她救了她。
多年后,她杀了她。
姑娘……
香槿的眼角,泪珠滚落。
她的眼前,雪花在飘落,那一年,有一个悦耳的声音对她说:“你怎么了?还好吧?别怕,我会救你的。”
她现在很害怕啊。
你,在哪里?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啊。
我真的不想一个人。
马车里,柳如月的身子突然不停地颤抖起来,然后,她扑在了窗口,不停地呕吐、呕吐,同时,有水珠飘落在了风中,转眼,就被凛冽的北风吹散了。
这,也是一个很冷的夜。
现在,飘起了雪。
还有清冷的月亮,挂在天空,如钩。
………………………………
第三百九十六章 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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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吗?”
“还没有断气。”
“希望还有救。”
……
一群人涌进院子,嘈杂的声音,然后,衣裙上都是暗红发黑的血渍的姑娘被带了出来,一群人又蜂涌而去。
躲在暗处的那人等他们走了,又过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吴嬷嬷、柳如月一行,终于回到了侯府。
柳如月面无人色,失神般地径自回了她的西院,像游魂一般,连个招呼都没有打。吴嬷嬷就自己去向钱氏回话了。
钱氏听得事情顺利,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又皱起了眉头。
“官府的人怎么就这么巧去了那里?”
“估计也是事发了,急着把人抓回去吧。”
吴嬷嬷猜测道。
钱氏也深觉她说的有理,道:“如此也甚好。那京兆尹既然与月儿合谋作出此事来,必然会想法子善后。报个急病而亡,也就结了。”
反正,人已经没了,怎么说还不是由他们?
钱氏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一个小小的京兆尹而已,她还不看在眼里。
“今晚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钱氏打发了吴嬷嬷,就准备就寝,迷迷糊糊将要睡着的时候,右眼皮突然一个劲地跳了起来,不是一次,而是三次,连跳了三次。
“你说,柳如月给香槿下毒了?”
谢宛云还犹可,秋痕却是大大地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心里生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道心啊,看她和香槿关系一向都那么好,而且,那般维护香槿。还以为她们真的是主仆情深。没有想到,事情关系到她自己的切身利益的时候,下起手来,这般不留情面。
真是可怕。
秋痕想起以前自己竟然曾经觉得柳如月不像钱氏,是个好人,就真觉得自己简直是瞎了狗眼了。
“那香槿呢?她怎么样了?”
谢宛云紧张地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人已经进了衙门,大夫进去了就没出来过,现在还没有消息。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龙哥儿疑惑地道。
“什么事?”
“那就是为什么京兆府尹还要请大夫救香槿?以现在的情况来说,香槿死了可比活着对他们来说,要好得多。”
龙哥儿感觉有些怪怪的。
“嗯。”谢宛点头:“的确是有些奇怪。如果京兆尹和侯府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话,应该任香槿被毒死才对。这,也许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那就是,京兆尹的心思变了。”
“姐姐,你是说?”
“嗯,肯定是因为什么原因,香槿活着的用处比死了的用处更大。”谢宛云沉吟了一会儿,眼前一亮,有了些头绪。不过,还得更确定一些才好。她吩咐龙哥儿道:“龙哥儿,你派人去打听打听,这京兆尹最近都见了些什么人,应该能得到些蛛丝马迹。”
龙哥儿应了一声,向外走出去。
走了几步,他却又走回了过来,看着谢宛云。
谢宛云奇怪地看着他。
“还有什么事吗?”
“莫念,我的名字是莫念。”
“莫念?”
谢宛云喃喃地重复,带着疑惑。龙哥儿干嘛正儿八经地跟她说他的名字啊。她知道他的名字啊,以前在大杂院里就说过的。
龙哥儿却把谢宛云的重复当做她在唤他的名字了,嘴角微勾,再度强调:“以后都叫这个名字,不准再叫龙哥儿了。”
交代完毕,就大踏步地出门了。
谢宛云轻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不叫龙哥儿他就突然是大人了吗?真是小屁孩子的想法。不过,她以前不也是?半大不大的时候,总是会特别在意这些。
寅时还不到,锦绣宫已经开始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了。
然后,就是随喜太监的呼声,就在帐子之外。
“皇上,该起了。”
过了一会儿,没有动静,随喜就又唤道:“皇上该起了。”
如此又催促了四、五遍之后,里头才有了动静。萧景撩起了帐子,坐在了床沿,揉着额头,叹道:“唉,难道朕真是老了不成?最近,怎么觉得这身子重得很,越来越爬不起来了。”
“圣上春秋正盛,哪里会老?肯定是因为最近政务太过繁忙,太过劳累之故。要不,奴才就让大臣都散了,休息一日,明日再朝?”
一般,随喜是不会说这话的。
可是,今日的萧景,气色看起来格外地不好,让他十分担心,随喜这才有这话。
“不行不行,”萧景连连摆手:“今天绝对不行。”
萧景强撑着起来梳洗了,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玉皇贵妃仍然在睡,还没有醒。自从怀孕之后,她特别能睡。
走出锦绣宫,已经有龙辇在等着了。
萧景却摆了摆手。
“今天,朕想散散。”
随喜使了个眼色,其余人等就放慢了脚步,离萧景和随喜公公有一段距离。随喜小心翼翼地问道:“圣上,可是在担心云将军吗?”
“唉——”
萧景长叹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终于愿意见我了。”
“这是好事啊,皇上,你不高兴吗?”
“我高兴,可是,见了他,我该说什么呢?”
这话之后,萧景就没有再开口了,他的目光悠远,陷入了那一段往事之中。本来以为早已经深埋,云霁的回来,却又让往事浮现,心突然绞痛起来。这么多年了,没有想到,一旦碰触,仍然痛到了极点。
玄武门外,大臣们渐渐地都来了。
文武分成两排,等待着上朝的钟声敲响。
一辆马车驶来,一直驶到了玄武门外,方才停了下来。这样直驶到玄武门外,除了一些血统高贵的皇亲国戚,只有一品以上,并且深受圣上的宠幸才有这个资格。
整个朝廷里,目前还在朝的似乎只有一个人才有这个资格,那就是宰相王显。
但很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