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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下来的时候,李元利还在石滩圩,白可俾正在向他汇报追击鞑子后军的情况。
“……击毙两千,俘获绿营兵及民夫一万五,缴获骡马大车、粮草辎重还没来得及统计,但还有不少鞑子向惠州方向逃脱!王爷,咱们要不要连夜追击?”
按照先前俘虏提供的讯息,后军绿营兵加上民夫应该有两万人,现在连击毙带俘虏的才一万七,逃脱了足足三千人。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要没将敌人完全包围起来,那肯定就有人能够逃出去,两万人只逃出去了三千,也不算很过分。
“算了,让他们跑吧!接下来的目标是广州,说不定施琅还要来插一脚,咱们得做好准备好好招待招待他!”
“今日歇息一晚,明日你押俘虏回广州,先关押在江心那个原来红旗水师的营寨里,等取了广州城再来处置他们!”
说完了正事,李元利又向白可俾问道:“调到一师之后还好吧?”
“还好!有些小毛病,不过没啥大事,他们总不敢违抗军令。”白可俾知道王爷问的是什么意思,于是点了点头回道。
一师是李元利的老底子,以前忠贞营的时候就是他的部下,这两年大兴军扩张得太快,一师只要稍有点能耐的都调到其他部队去担任了中低级将领,但还是有些老卒无论如何也认不得几个字,只得留在一师继续当小兵,最多也就是当个班长。
这批老卒虽然已经不多,但对李元利足够忠心,而且在军中资历也老,很是有一些威信,李元利怕的是白可俾过去压不住邪,但既然他说没事,想来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为了避免时日久了大兴军士卒成为某些将领的私兵,李元利准备每过两三年就将中高级将领做一次大的调动,以确保自己对军队的绝对掌控,调白可俾到一师就是一次试探,他当然不会放任一师的将士对新调任的师长不敬。
前些时候李元利就私下里见过几名老卒,告诫他们要尊重上司、服从命令,要不然白可俾在一师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以他的资历在一师将士的面前确实不够看,但李元利对他却十分看重,这家伙不但作战勇猛,而且聪明好学,肯求上进,最关键的是对他还绝对忠心,这一点军情司和王长顺手下的密谍都予以肯定。
这样的人,他当然是要大力栽培。
“这些都是跟随我多年的老兵,虽然有些傲气,但都不是奸滑之辈,多用点心去对待他们。不过违犯了军规军法也不要手软!”
“王爷,我知道怎么做了!”
天色已晚,白可俾告辞离去,今晚将士们还得露宿野外,好在每个人的行军背包里都带有被子,倒是不怕受冻。
一夜无话,解决了济度的援军,李元利睡得十分安心,第二日早早就起了床,准备吃过饭后便起程往东洲。
刚吃过早饭,守在外面的亲兵却跑进来禀报:陈恭尹、湛凤光带着增城各地的乡绅、义士来觐见王爷,而且还运了酒肉来劳军,现在正从江边过来,问李元利到底见是不见。
对这些所谓乡绅,李元利一向没有多少兴趣,不过他也不可能避而不见,于是便叫亲兵将他们都带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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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大明之殇
李元利没有拿班做势,而是亲自迎出屋来,等这群人走得近了,才发现领头的并不是陈恭尹和湛凤光,而是一名中年文士。
这文士年约四旬上下,身着灰衫,黑须飘飘,头上戴了一块文士巾,也看不出来有没有剃发。不过李元利估计是剃了的,要不然这脑袋可能早就已经不见了。
“诸位有心了!”李元利先拱手笑着说了一句。
那文士紧走两步,向李元利作揖道:“汉王殿下率大军驱除胡虏,置性命于不顾,救民于水火之中,我等小民,唯有尽心而已!”
“先生今日这番作为,已经是有心了!”
李元利这话说得也没错,如今大兴军虽然大胜济度援军,但日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去年李定国未遭新会之败时,还不是一样势如破竹,可最后结果如何?
这些人今日前来劳军,确实是担了很大的风险,若是大兴军最后退出广东,不消说他们肯定会受到清军的报复。
“敢问先生如何称呼?”
这文士还未说话,湛凤光却上前一步拱手道:“殿下,这是我族中长辈,讳子云,字汉度。”
李元利呵呵笑道:“原来是湛先生,本王有礼了!”
湛凤光又向李元利介绍了其余几人,却都是增城大姓,没想到他们消息倒是灵通,大兴军昨日大胜,今日一大早就已经找上门来。
其实这还得怪湛凤光和陈恭尹二人,他们前日自石滩圩离开以后,便时刻命人在暗中关注着这边的战事,昨日一得到大兴军大胜的消息,便连忙禀告了族中长辈。
增城单、陈、刘、罗等几大家族,历来都与湛家关系密切,而且还是姻亲,湛家长辈得了消息,连夜便派人通知了这几家,一番商议之后得出结论:大兴军将取天下。
当然这其中陈恭尹和湛凤光出力不小,特别是陈恭尹更是断言:不出五载,这天下便要改姓李!
陈恭尹人虽然年轻,但因其年幼时家中就遭逢巨变,所以做事极为稳重,再加上他也是名门之后,如今又是增城湛氏女婿,算得上半个增城人,因此各家主事之人也都信任他,于是才有了今天早上这一幕。
因湛氏族长已经老迈,于是派了湛子云带众人前来。说起来这湛子云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他乃是崇祯十四年举人,本来有望考取进士,但还没来得及进京应考,李自成的大顺军便入了京,崇祯帝也上了吊。
紧接着发生的事情让人眼花缭乱,湛子云也没有了科举入仕的心思,在家以教授学生为业,就是去年尚可喜严令读书人必须参加科考,他也不以为意,根本不去应试,被增城人称为“增江名儒”。
李元利当然不知道其中原委,但他既然见了这些人,就要将姿态做足,他向众人一探手道:“诸位乡贤义士,请进屋叙话。”
屋子不大,装不下这么多人,于是除了几位话事人外,其他都侍立门外,连陈恭尹和湛凤光也不例外。
照例客套了几句,然后又扯了一番风土人情之类的话题,湛子云便从袖笼里拿出了一叠纸对李元利道:“殿下,这是我湛家的全部地契,今日奉上以助大军声威,还请殿下笑纳。”
其余几人也拿出地契:“还请殿下笑纳!”
李元利哭笑不得,难道在这些人的心目之中,大兴军收缴土地都是为了一己之私?
看刚才的一番谈吐,他觉得湛子云应该划入开明士绅的行列,而且应该还是一位有识之士,很有必要将大兴军的政策给他们讲解一番。
“湛先生,各位乡贤,大兴军收购土地,或许你们还不知道其中原因。”
“首先本王要申明一点,大兴军收进来的土地,并不是归大兴军所有,也不会成为本王的私产,而是最终分给无地可种的农民和流民。”
湛子云和一众乡绅全都安静下来,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并且,农民分到的土地只有使用权,而没有买卖、转让的权利,也就是说,土地的所有权,最终是在……国家手中,用本王的说法,就是土地国有化!”
众人心里都微微震动了一下,看来陈恭尹所言非虚,这汉王还真是志在整个天下!
“实施这一举措,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土地兼并太过严重――本王所说的土地兼并,是指土地愈来愈集中到少数地主士绅、世家大族手中,而农民则越来越多地丧失土地,甚至根本就没有土地。”
“大地主为了拥有更多的土地,采用各种卑劣手段,尤其是灾年,地主巧取豪夺让拥有土地的农民变卖自己的土地沦为佃农。当然,也有一些是通过正当方式获得的土地,本王这一说法并不单单针对在场的诸位。”
“崇祯年间,土地集中已经到了空前的程度。王公勋戚和地主豪绅疯狂兼并土地,大多数的农民相继失掉土地成为佃农。在四川,一个普通的地主就占有几十家佃户。在湖广闽浙等地,有田的占十分之一,为人佃作食力的竟然占了十分之九。绝大部分的腴田,都被王公勋戚和地主豪绅侵占。”
“最突出的是藩王占田!据本王所知,前明万历之时福王封藩河南,神宗皇帝一次就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