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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两炷香的时间,谢玄便回到谢氏庄园了。
他让应奴先回去,然后在门口鬼头鬼脑地张望着,见到一个奴仆,便招手喊了过来,问道:“今日府中,可有异常?”
“小郎君,你回来了!”
那奴仆见到是谢玄,顿时喜出望外,便朝着门里大喊:“快,快去禀报郎主和小娘子,小郎君回来了!”
“别喊,别……”谢玄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谢氏庄园的厅堂里面,谢安和谢道韫还有几位堂兄,便一起坐在了谢玄的面前,谢玄却是站着的,有些伫立不安。
他对面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这样的情形,以前只有谢氏子弟特别不肖,才会出现。
谢安板着脸,问道:“你到哪里去了?”
谢玄答道:“回三叔父,侄儿去了陵园一趟。”
“哼!”
谢安又问道:“你几位堂兄说你对他们言出不逊,并且还辱骂他们,可有此事?”
“确有!”谢玄承认了。
“混账!”谢安骂了一声,问道:“你究竟为何,居然做出目无兄长的事来?”
谢玄答道:“是他们将刘家表兄与《李延年歌》胡乱传出去的,导致现在整个上虞城内都是嘲笑刘家表兄的声音,那祝七郎还到处找人说刘尹之子刘苏立志成为安陵与龙阳那样的人物,做一个‘绝代佳人’。三叔父,侄儿认错,也知罪,可是那几位在外面乱传的堂兄,他们是不是也应该觉得惭?”
“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可惭愧的?”谢瑶反过来质问谢玄。
不用想了,看来这件事情,就是在谢瑶这里传出去的。
“你闭嘴!”谢安眉头一皱,心中却是微微叹息。
谢瑶是他的儿子,可是这资质太愚钝了,这样的话怎么能出去外面乱说?
自家人一起商量谈论刘苏如何如何,这都不算什么,一家人关起门来,不和外人说就可以了嘛!
人云亦云,世道险恶,谣言猛于虎,这样的道理,他居然都不明白!
现在好了,人们到处谈论刘苏,还牵扯上了刘惔,这事情便有些麻烦。
谢安很聪明,只是几句话,便大概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他喝止谢瑶说话,又对谢玄问道:“你从陵园回来,此事你表兄已经知道了吧?他怎么说的。”
喝了一口茶润嗓子,谢安趁机会打量谢玄的脸色。
谢玄脸色如常,答道:“三叔父,表兄并未生气,他反而劝我宽慰一些……对了,表兄还说过一句话,叫做‘是真名士自风流,唯大英雄能本色’!哼,相比之下,某些人与刘家表兄放在一起,真是相形见绌。”
“你!”谢瑶知道谢玄口中的某些人是指自己,于是非常气愤。
“够了!”
谢安瞪了将要发作的谢瑶一眼,然后说道:“是真名士自风流,唯大英雄能本色?此言何解!”
这句话,却是问向谢道韫的。
现在谢安对这些不让自己省心的子侄,是觉得有些心累了,只有这个聪慧的侄女,能让他沉住气。
谢道韫笑道:“这便是以名士英雄自诩,并非佳人。”
谢玄点头不已,说道:“家姐说得对,表兄还说了,这世间的佳人,又岂是止有女子?所以他才说了那句话,而且还画了一副《墨竹图》赠与我,三叔父请看!”
将《墨竹图》打开,让众人观看。
谢玄这才记起来,因为太过匆忙,自己还没来得及看冉操的题诗,便照着那两排行书念了起来:“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南西北风!”
最后一句出来,满座皆惊!
………………………………
第54章 变局
深秋长夜,晴渐向暝,一庭凄冷,难消夜永。
谢氏庄园的长廊上,谢安望着屋庭内满堂的寒风,他消瘦的身形伫立不动。
直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谢安才头也不回地问道:“你三兄与幼度之间,已经没事了吧?”
谢道韫穿着长裙,身披毛裘,长发披在脑后,婢女未若停在了远处,她一个人来到谢安的身后,闻言答道:“已经没事了,三兄也不是恶意要败坏刘家表兄的名声,幼度虽然得了理,也不能不饶人。”
“你三兄呢?”谢安询问。
谢道韫答道:“方才他一时气急,现在医者来看过,已经服药睡下了。”
谢安摇摇头,说道:“五石散害人不浅,可此子在建康染了行散的风气,便停不下来。其实你不用隐瞒,我看得出来,他的情况很不好。”
此时谢安不论是整个人的气质还是谈吐,都显得有些压抑。
谢道韫叹息一声:“唉,若不是他刚行散回来,体内药石之力还未消散,也不至于被幼度三言两语,便气得突发急病,不省人事!幼度也是不懂事,当时三兄都面红耳赤了,他却……”
“不怪幼度!”
谢安摇摇头,一脸痛惜的神色说道:“问题还是出在他自己身上,自然怨不得别人。看来这一次,你三兄是凶多吉少了。若真如此,我便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三叔父!”
唤了一声,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毕竟这一次谢瑶犯病,和她的亲弟弟谢玄还是有些关系的,所以谢道韫只好一脸关切的样子劝慰道:“三兄定会吉人天相的!”
谢安抬头看了一眼广阔的夜空,然后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
上虞位于会稽郡,临东海,郗超离开会稽虽然一月有余才回到江陵。
南船北马,在江南,泛舟行船才是普遍的交通方式,而陆地上更普遍的是用牛来拉车。
牛车的地位,自汉末便提高了不少,在汉朝中期及以前,牛车都被视为非常低级的交通,士族高门、卿贵大臣都认为坐牛车出行,这有损仪容和自贱地位的事情。
甚至,还有一位太守,就因此出门的时候图方便坐了牛车,而被免职。
可是到了汉末,牛车的地位便开始提高了,甚至世族高门也不嫌弃,还想方设法地把牛车装饰得非常豪华,偶尔还自己动手挥鞭子来赶车,就像后世的大老板们自己开车来过把瘾一样。
牛车的地位提高,很有可能和当时动荡的时局有关。
因为战乱,所以马匹自然都被军队收编进去,中原本来马匹变少,到了东晋,江南马匹更少,所以牛车便成了上达勋贵下达庶民都通用的交通工具。
可牛车的速度却非常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郗超回到江陵,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也顾不得风尘仆仆,懒得去沐浴,便来见桓温。
其实桓温也很急迫,直接就传了郗超来见,二人见面之后,桓温问道:“听说那刘惔改葬东山,嘉宾你也去了一趟上虞?”
郗超点点头,这些事情,他都已经让人回禀了江陵。
桓温见此,便说道:“刘惔改葬一事,某也派人打探了一番,这样的昏招,竟然是出自会稽王的手笔,哈哈……”
郗超则说道:“会稽王也是听了王述之言,王述与王彪之近来不和,琅琊王氏兄弟王彪之、王羲之看不起太原王氏,故而这一次王述与王彪之在会稽王面前争吵了起来。王彪之为此不肯发言,王述又能力有限,所以最后给会稽王出了这么一个昏招。呵呵,谢安石雅量高致,既然是雅量之人,又岂能拒人千里之外?我顺着追到东山为将军求得贤才,却还能顺道与那‘安石不肯出,将奈苍生何’的谢安石一叙,辞行可谓是收获颇丰!”
“哦?”桓温颇为惊喜,他说把刘惔改葬东山是司马昱的昏招,便说明桓温并非有勇无谋之人,最起码他也能看透谢安的为人,知道郗超会成事。
可是桓温也不敢想象,郗超还能超额完成任务。
若是谢玄和那个连王猛都自叹不如的少年一起进入西府,那么西府可就真是人才济济了。
这样的画面,桓温只是想想,就觉得很美!
然而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郗超也看了出来,便感觉解释道:“将军且莫过早欢喜,此番前往东山,超并未能说服安石公前来西府,只是试探,却发现谢安并未有反对的意思,或许将来安石出山,会首选西府,来为将军效力也不一定!而且刘苏那边……”
桓温眉头一皱,有些不开心地说道:“莫非这个刘苏,也拒绝了本将军吗?”
连自称都变了,可见桓温是不能容忍刘苏拒绝他招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