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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金之俊恼羞。
参我?你参的着吗?
金之俊大怒,一指殷复声,“本官还要参你一本呢!”
殷复声一怔,“哦?郎中欲参下官何事?”
“汝堂堂朝廷命官,在外当恪守仪礼。如汝这般,身着官服,却如疯人奔跑于闹市之间,穿梭于街巷之内,岂不丢了陛下的颜面?其罪不小!”
“对,对。”周围又是不少起哄的。
殷复声乜一眼金之俊,勾嘴道:“金郎中,下官穷啊,无银雇轿。诶,对了!金郎中贵居五品,敢问月奉多少啊?”
金之俊一愣,不知这家伙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一时迟疑,没敢接茬儿。
“对,金郎中可想好了再说。小心祸从口出”
殷复声挂着一抹坏笑,冲金之俊挤眉弄眼,“下官听闻,金郎中私宅离西华门很近吧?”
“是啊。又如何?”金之俊狐疑。
“听说那儿可都是大宅呢,宅子建的都很气派。”
金之俊眯一眯眼睛,不语。
“金郎中一定是乘轿上朝吧?敢问,金郎中你那轿子多少银子啊?下官看看能否买得起?”
金之俊渐渐有种不详的预感
殷复声继续,“买了轿子得顾轿夫吧?一天三顿饭,还得给月钱。金郎中家有使唤丫头,做饭厨子,外加管家小厮什么的吧?他们月钱得多少啊?金郎中平日起居饮食又花费多少啊?下官看您这身上可比三年前圆润了不少,想必吃的差不了吧?”
“你,你不要废话啦!本官可没有闲情与你算家常。”
金之俊自觉不妙想落跑,殷复声还可能放过他吗?
一把拉住金之俊的手腕,道:“诶?金郎中,怎么是下官与你算家常的?分明是郎中无事先与下官闲话嘛。再说,话未说完,您跑什么呀?您那月奉究竟是多少啊?”
金之俊脸色乍变,使劲甩开殷复声的手,愤然道:“等你官居五品,自然知晓。”
殷复声冷笑道:“大人不会是月月入不敷出了吧?”
金之俊心里一虚,头上冷汗直流,偷眼往周围看。
这明摆是说我受贿呀。
殷复声暗笑一声,目光扫了一圈儿刚才起哄的官员,随机问了身边一人,“敢问这位大人官居几品?”
“啊?七品”此人下意识回了一句。
“敢问大人坐的什么轿,家中多少人,月奉又是多少”
殷复声话没说完,此人愤然甩手,转身躲了。
刚刚还聚在殷复声周围的人,此时却“呼啦”一声,全跑开了。
满朝上下,竟无一人不贪。
金之俊见状,刚才还铁青的面色,又恢复了几分。
全部都贪,就是没人贪。
又不是我一个,我怕什么?
金之俊直一直腰,说道:“仪礼无关乎俸禄。汝就是再穷,也当遵守儒人礼仪。即便无轿,亦可慢步而来。焉能如你这般跑的大汗淋漓,衣冠不整?”
殷复声故作诧异,扭身于百官之中寻到张问达,邹元标,孙慎行,汪应蛟等人,淡然道:“几位大人,金郎中这是说你们呢。”
几个老头儿一怔,微微动容,却也没有说话。
他们知道金之俊没那胆子说他们,倒是这殷复声,借着金之俊的口,讽刺他们前日,在宫中追太监一事。
金之俊见几个大人,不动声色,脸色微有不悦之气,似乎殷复声有所指。
“你休得胡言!”金之俊怒道:“本官说的是你!几位大人德高望重,岂会如你这般,形态狼狈。”
“怎么能是胡言?就在前日,几位大人从宫里跑到宫外。跑的是满头大汗,衣冠凌乱。我记得当时,哪位大人跑的连鞋都不见了。是吧,几位大人?”
殷复声说着还回头去问。
几个老头儿脸色顿时铁青,气的胡须嗦嗦直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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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朝堂议政(推荐期间,求推荐,求收藏。)
“怎么天黑啦?!”
伴着一人呼声,打断了众官员的争执。
百官抬头。
天空中,不知从何处飘来一片黑云,厚厚的压在京城上空。
“看来,今年头场雨要来咯。”有官员道。
“圣上驾到!”
皇帝临朝,百官行礼。
小皇帝朱由校在人群中找到殷复声的身影,含笑道:“殷爱”
“陛下,臣有本启奏。”
皇帝抬手,“卿”字还没说出口,就有人跳出来,向上递奏章。
朱由校只得把话又吞回去,看来人,是礼部一官员。
“陛下,壬戌科三甲榜已出。一甲三人,二甲七十七人,三甲三百二十九人。此乃陛下登基以来首次科考,殿试是否隆重对待?”
“不必,照往年惯例举行即可。”朱由校草草回了一句,又看向殷复声。
这次,朱由校只是张了张嘴,就立刻站出一人,乃是户部左侍郎陈大道。
“陛下,边关战祸,北直隶多地连年受累,臣请陛下减免其地赋税。”
话音刚落,户部右侍郎李长庚上前奏道:“陛下,年初晖城,巨野等地大震,地裂声响,房屋倒塌,死伤甚重。望陛下发银赈灾。”
“陛下,臣也有一本。”户部的人说完,兵部再出马,金之俊作为兵部郎中,当然也不甘落后,奏道:“延安,黄花峪等地百姓常受河套蒙古人劫掠侵扰,望陛下加派该地守军。”
“陛下,臣也有本启奏。”
“臣也有一本。”
“臣也”
朱由校面前,哗哗啦啦站满一排人。
一句接一句愣是没给他机会和殷复声说一句话。
叶向高,邹元标,汪应蛟等几个朝中老臣个个颔首低眉,面现一丝得意。
这里哪一件事不需要银子,哪一件事情不得议个几日。
轮到陛下有空赏你,也不知又是何时了?
你个毛头小子,初来乍到的,敢不拜我们的码头?
叫你知道,这天下虽是陛下的天下,可这朝堂,却是我们的朝堂!
奏事官员,齐声道:“请陛下圣意裁决。”
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一排人,朱由校是哭笑不得。
你们是商量好的吧?这么多事,昨日干嘛去了?都挤到今天。
不打算让朕用膳了吧这是。
“减税,赈灾,增兵”朱由校随口默念。
这时,朱童蒙上前道:“陛下,边关战事频发,所需钱粮甚重,而国库空虚。依微臣所见,当增收赋税以备边需。”
“不可!”
朱童蒙话音刚落,太常寺少卿杨涟疾呼,“各地灾祸连连,百姓苦不堪言。朱给事还让陛下增加赋税?岂不是要了百姓的命!”
朱童蒙道:“杨大人,边关局势紧张。北有建虏,蒙古时常劫掠侵扰,东有红夷虎视眈眈,西南多部酋长,似有不臣之心,在其地蠢蠢欲动。在此种情形之下,守边才是社稷之重,国家之重。”
“朱给事难道不知,社稷民为本的道理吗?”左督御史邹元标怒道:“社稷之重,重不过百姓。百姓不安,何谈社稷?”
朱童蒙道:“邹御史不闻,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若战事不熄,边关不宁,百姓谈何安宁?城破之时,百姓安能苟活?历朝历代,国倡则家兴,无国焉有家?”
“真乃无稽之谈!”工部右侍郎**星怒道:“我大明广宁一役,大败建虏铁骑。朱给事竟在此言何覆巢!言何城破?你真是”老头儿气得胡子吹的老高。“真是,祸乱民心,大逆不道,居心叵测!”
**星一番骂,登时引起东林一党的响应,纷纷上前指责朱童蒙。
什么妖言惑众,什么扰乱朝纲,总之是扣了无数顶大帽子。
一时间聒噪声不绝。
朱童蒙算是在科道中为数不多的中立份子,无党派人士。所以,朝堂之上,没有援助。其他三党,以及阉党只选择默默不语,一旁观战。
朱由校见此场面,顿觉头痛。他捂着脑袋,暗暗吐出一口浊气。
若忠贤在,就好咯
正吵着,几个老头儿看出朱由校的不耐烦。
心说,我们争执,还不是为了让陛下听吗?陛下捂着脑袋不听了,这怎么可以?
邹元标瘪瘪嘴,打算亲自将朱由校的注意力转回来,于是跛着脚上前奏道:“陛下,老臣也有一本!”
小皇帝朱由校无奈地哼笑一声,看了看邹元标。
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来吧!都冲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