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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路的弟子将我们带到帝君所居住的那所院子外面,便止了步。
小光头正托腮蹲在外头,看到我们,两眼放光迎了上来。我只一想到这地方是陌尘帝君起行居住的地方,便局促不安。
匆促间四下看了一眼,院子里遍植着木樨花,香沁扑鼻的。一组朱瓦矮墙连着一个月牙门,门半边残联,题着:人与花心各自香。
我虽不太懂得欣赏,但觉得,帝君他老人家的品味就是好。
小光头说:“二师兄正在烹茶,让你们进去。”说着掀了帘子。
内室摆放了冰盆,帘子一掀,一股清凉混着烹茶的清雅淡香随风而来。我当时呼吸一窒。帘后还隔着一道珠帘,里头铺着精致的菱花凉席,席上摆了一套黄梨木矮几,红泥小炉里木炭正烧得通红,上头煮沸了的水汩汩冒着蟹眼小泡。
朱砂茶具旁放置的是一个半月型的银盘,盘里盛着浅浅清水。
珠帘摇曳间,帝君逶逦伏在几案旁边,表情说不出的安静淡然,举止间也是慵懒随意到极点。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帝君。我傻了一样看他又稍稍转过了脸,五官在绰约间更是俊美绝纶,他修长洁白的手指绞着一束月桂,一收一捋间,澄黄花瓣重重脱了枝蕊,飘浮在银盘里面。多少年后,这一日的月桂花香味,从我的鼻尖缠绕到心底深处,一直挥散不去。
帝君便在花气芳郁间抬头,望定我们。
我像个愣头青一样紧巴巴说了来意,阿宝在下首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帝君巍巍然受了,出声说:“坐下罢。”
我甫一沾席,帝君轻轻清了声嗓子,我立刻惊的弹起身,吭哧吭哧说,我还是站着的好。呜呜,我的大方,你都哪里去了!
小光头在外头探头探脑,帝君一挥手,他便喜孜孜进来把我儿硬是拖走了,我不由傻眼,室内就只剩下我与帝君二人。
一时只有红泥小炉水泡汩汩声音。
帝君神色自若,水沸,他衣袖微动,我立马谄媚道:“我来便好。”
净了手上前操弄。感觉帝君也住手了,略垂了头,视线随着我。
烹茶贵在心静,若在平时,虽没办法操作得如帝君那般仪态万千,勉强也是像模像样。只是此时在帝君的行注目礼下,水没泼出来已是万幸。
一时间局促,管不住嘴巴无话找话来。我说,师父这素瓷青花瓶甚好,修颈垂肩,平底还有提柄;这红泥小火炉也甚好,省炭!
门外小光头噗哧笑了一声,帝君眉眼盈盈然似有丝笑意,淡应道,“你随他们唤我二师兄便好。”
我说完也省起自己说蠢话来着,悔恨交加之下,茶水便泼出好大一点,正正落在帝君白色衣袖上。
我眼巴巴瞧了下,硬着头皮折了袖子给他擦,帝君袖幅轻轻一拂,闪开了去。
抬手端了茶轻啜了口,说道新摘的秋白露,茶汤虽淡簿些,倒也适口。
我在帝君的暗示下也喝了一杯,自然无法像帝君那般品个春水秋香来。
我问:“二师兄是不是有什么话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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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上仙美男15
〃帝君说:“我确是有一事不明。听你所言,阿宝幼时丧亲,余你这当姐姐的一个亲人,甚是可怜。”
我使劲点头。
帝君面色发冷:“莫不是胡说的罢?”
我不知道帝君他老人家何出此言,可是我心虚了,心一虚眼光就乱瞟了,腰也站不直了。
帝君他该不会对我使了读心术了罢?那我这谎是扯还是不扯的好?我纠结在当地。
帝君说:“我倒是听说另一个说法。坛妖作乱那日,山上十几个弟子亲耳听闻某人直呼‘快救我儿子’真切。那日的母子变成了姐弟,让人好生不明白。”
想来帝君一向高高在上,威严不容侵犯,定然是眼里容不下半粒沙子的,对于欺瞒行径,无论大小利害,一概深痛恶绝罢?
为什么这些不好的事情总要放在帝君面前呢?我心怅然。
帝君道:“如今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该明白如何做了吧?”
“是是是。再不敢欺瞒下去了。”我哭丧了脸。
帝君似还有话训示,我连忙附耳倾听。
但见他微蹙了蹙眉,似是有些难于启齿,我心里奇怪得不行,半晌才听他状似不经意问:“那孩子的父亲如今何在?”
我承认,我有罪,不该一而再地挑战帝君的威严。我当时心想,欺骗过了帝君,他对我的印象定然大打扣折,我何不趁机说个悲惨曲折点的事故来博取帝君同情?
于是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忧伤万分道:“那负心男人,早在孩子未出生时便弃了我母子而去,恩断义绝了。”话说完,我便知道自己错了。
那一瞬,帝君眼光如炬,额上青筋爆起,我毫不怀疑,帝君手里若有把刀,他能把我剜下块肉来!
“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帝君凝视着我,仿佛我要说出个不字,帝君绝对会亲手弄死我。
“我们之间……嗯,阿宝娘和阿宝师傅的关系……”
“……难道我与阿宝长的不像?”帝君再次逼进。
好吧,我承认是个长眼睛都能发现阿宝和陌尘帝君长的那是出奇的相似,可是这阿宝也的的确确是我下凡捡来的便宜儿子,不知为何心中酸涩涩的狠。
我尴尬的笑了笑,压了压心里的不舒服道:“我儿虽生得与二师兄像些,但那是巧合、巧合!哈哈,哈哈,哈哈……”
四周静得特别诡异。
我心里在打退堂鼓,很是后悔来找帝君说这般乱七八糟的话题。
想到这里,手刚一缩,猛地便教人抓住。
我瞠大双眼,惊恐地看到帝君迅速低头,唇瓣凑了过来往我唇上碾了一下。
“这样呢?”
我已然卡壳了。
“这样呢?”
他抓过我的手,按入他松垮垮的衣襟里面。
手底下的肌肤烫手,完全不似帝君给人冷冰冰感觉。
我很没有骨气地跑了,头也不回的那种
帝君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帝君处出来,我的精神委靡不振。
我儿心情却不错,上午与小光头纠结着山上其他几个小伙伴踢了半日蹴鞠,中午吃多了半碗饭,待我午睡时也躺了过来。
我在他面前长吁短叹,他凑过了小手摸摸我的脸,再摸摸,终于把我的心情摸开朗了许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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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上仙美男16
〃晚上阿宝在半醒半梦中困倦问我:“娘亲,师父真是我爹爹吗?”
我诧异,“阿宝为何这样说?”
“嗯……山上的弟子们都是这样说的,说我长得和师傅特别像,说我是他的儿子。”
我把他揽到怀里哄他:“莫要听他们胡说,只记着娘亲告诉你的。知道么?”
我儿在这种时候最好哄话,我问他:“喜欢你师父么?”
他道:“师父给我念书,陪我临大字,教我练剑……我很是喜欢他。可是……他要同我抢娘亲……”说到这里已是呓语。
我捧住自己的脸,燥热一片。
心慌意乱。
我从来没有碰到这样的帝君,冥思苦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么做,而那羞人的触感却烙印在指尖,挥之不去,简直令我惊慌失措。
本仙姑活了这许多年,第一次体会羞耻为何物,连门都不敢出。
三清祭到来之前,几日不见的帝君突出现在屋子里。我没有心理准备,局促得差点把茶水泼到他身上去。
他似乎是来检查我儿功课的,坐与阿宝一旁,指导督促,颇为耐心细致。
我暗暗偷窥着心中怦然一动:那画面……还真的挺像一对父子。
帝君的眼光似不经意扫来。我慌的移开视线,恨不能掘个洞钻进去。
“三清祭时,师尊极有可能会召见你,因此你到时便在外殿守着吧。”
“喔?喔!”待他走了许久,我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慢半拍有些欣喜。
我虽了解不多,但隐约知道,他们师尊半月老祖似乎是在天界也顶有名气的一位地仙,号称与日月同寿。这样的上仙尊者,定是参透六合,得悟天机,会有我何时得赦重回天界的提点也未必可知。
我何不到时问问?
醮斋的地点果真是在上次无意撞到的紫极殿。
殿前放起一个巨大铜鼎,供着香火蜡烛。整个中庭的弟子在外殿盘膝打座,面上虔诚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