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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千成快步走出大厅,从院子里往阁楼的方向望去,只见早被戴独行掩上的门已经开了,谁进去了?
慕千成刚想过去看看,就听到远方的阁楼里传来了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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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走下尸体的楼梯
第五章 走下尸体的楼梯
屋外的风雨远比看见的还要大,而且当人置身于这滂沱大雨中时,才发现不知何时起,雨中还夹杂着豆粒般大小的冰雹。
但慕千成已浑然不觉,他冲了出去,溅起一地的泥水,直冲向那被恐怖传说笼罩着的阁楼。
他虽然急,不过并没有贸然闯进去,反而理顺呼吸躲在了门后。戴独行也赶来了,他手上还握着手枪。慕千成向他打了个眼色,然后慢慢把门拉开了一条缝。
屋内果然有些东西,因为本应该一片漆黑的屋内,有淡淡的烛光。
戴独行拔枪,踢门,一转身就冲了进去,慕千成立刻跳出来把大门守住。
屋内一片凌乱,被堆叠起来的东西,垮了一地。一个精致的,有人那么高的珐琅彩大花瓶碎成了片状,烛光当然来自于烛台,一个从大厅里拿出来的烛台不知被谁放在了一张夹板桌上。
戴独行慢慢迫近那堆叠得像山般的杂物。
慕千成也走了进来,这阁楼除了这里就没有别的出口。“瓜老头,瓜老头”,戴独行轻轻喊了几声,没有人回答。
“等等,你有没听到呻吟声”,慕千成指着那堆杂物,示意戴独行握枪警戒,自己过去看看。
为避免失火,慕千成不敢拿着烛台靠过去,里面又昏暗,他小心翼翼避开杂物挤了进去。只见一个人斜躺在杂物中,被一张翻侧的楠木桌子拦腰压着,慕千成使出全身力气才把桌子搬走,又得小心不要再引发一次“雪崩”。
浑身是血的真是韩世平。
慕千成打了个手势,让戴独行继续警戒着,自己尝试把他搬出来。韩世平的大腿不停地涌出鲜血,但神志还算清晰。
此时门外也传来了大家的声音,“让那医生进来帮忙”,慕千成对着戴独行吼了起来。
医生当然也听到了,慕千成和他一块把韩世平搬出了这锥顶阁楼,一场紧急的护理立刻紧张地开始。
戴独行一动不动,斜靠着大门,紧盯着屋内。
血总算被止住,韩世平也开始喊痛了,“谁干的”,戴独行的声音冷冰冰,两只眼睛还是一下子都没有离开阁楼。
韩世平指了指楼梯,“我一进来,刚放下烛台,上面突然就冲下一个人,用刀刺了我几下。”
“上面有人?”戴独行脸色都变了,此时他才在人群中,看到瓜老头萎缩的身影他一把揪了瓜老头出来,把他拉进屋内。慕千成交待医生照顾好韩世平,同时让于五看住大家,也跟着走了进去,还把门给关上了。
“我刚去个方便,在茅坑内就看到韩先生溜了进去,刚跑去向你们禀报,就听到屋内传出惨叫,然后就看到慕先生冲了出来,我还差点跟他撞上了,当然慕先生好像没有看到我”,瓜老头的声音都在发抖。
戴独行一句话也没说,盯着他看了很久,左手也抠着瓜老头的手腕。
慕千成看了看那阴森的木楼梯,“那就是说在韩世平进去之前,你没有看见任何人进入这栋阁楼?”
“没有,绝对没有”,瓜老头说得很坚定,显然是希望戴独行明白他一直是很认真负责起盯梢的任务,刚才的闪失只是意外。
戴独行深吸了一口气,“慕先生,这栋楼就只有这么一扇门,连窗都没有,对不对?”
“对,很对。”
“我们走时,所有人都离开了,除了雄图的尸体,上面应该没有任何东西,对不对。”
慕千成久久才点了点头。
“对了,雄图的尸体?”戴独行用力地一拍头,三步夹两冲了上去。
应该吊着雄图尸体的房间,木门还是那样斜歪着,戴独行怀着一种他少有的恐惧感,来到了门外,他居然犹豫好一回儿,都没有把门推开。
门是被慕千成推开的,他的手上拿着韩世平遗留的烛台。
烛光暗弱,但还是足够让他们看清楚,雄图的尸体真的不见了,横梁上只剩下一个垂下来的绳圈!
戴独行的瞳孔在收缩,他们慢慢走了进去,里面没有任何的异常,那张用作垫脚的椅子还是扔在原地,唯一的变化就是雄图的尸体不翼而飞。
“真后悔,刚没有取下他的尸体”,戴独行再一次用力地拍着头。
慕千成绕着房子走了一圈,“也不一定,尸体是绝不可能自己不见的,至少证明了雄图的遗言没有说错,有人动了他的遗体,只要那人还在这宅第里,我总会抓到他的狐狸尾巴。”
戴独行没有回答,两人各自沉默绕着墙壁走了几圈,这里也不像有什么机关暗门,他们只好先退下楼去,因为楼下已闹哄哄了起来。
姨太太在哭闹着,当听到雄图的尸体真的不见了时,更是吵得厉害。
法师发出了两声冷笑,他不知何时已换了一个橘红色的面具,眼角下两抹绿色的油彩,就像是一只猫头鹰,“你看,我都说这里阴气重,看来你们要为二少爷刚才的无礼付出代价,这是老爷尸体下来刺伤了韩先生,他复活了。”
“别疯了,少在这里蛊惑人心”,戴独行瞪了法师一眼,“我看是有什么人预先潜入阁楼,搬走了雄图的尸体,然后又刺伤韩世平,在我们赶来之前逃了。”他自己虽然这么说,但他也明白除非瓜老头说的是假话,不然这推论完全不成立。
慕千成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等等,其实还是有些盲点的。当我们发现雄图尸体时,我们并没有搜索过楼上的另外几件房子,会不会有什么人藏在里面?”
瑞琪道:“但我们所有人当时都在外面,而且究竟是什么人打家父遗体的注意,他是不是想掩盖什么罪行?”
“还有那个日本人,铃木大佐”,老刑警于五一句话提醒了大家。
洪壮文托了托眼镜,“容我插一句话,好像自晚饭前就没有看到那位黑子小哥。”
瑞琪点了点头,“他被我父亲派了出去,到一个表舅家送些新年东西,按理说晚饭前就应该回来,不过山路崎岖,又下起雨,这是很难说的。”
“对”,姨太太揉了揉眼睛,“你们怀疑谁都不用怀疑他,黑子是最忠心于老爷的,以前还为老爷挡过子弹。”
慕千成也明白既然黑子已跟戴独行合作,他是不会有什么嫌疑。
“医生,你当时确定雄图老爷子死了有一定时间”,慕千成向医生求证。医生正在护理韩世平的伤口,抬头点了点。
“算了,不过这已并不重要,无论是谁被吊着脖子,在上面挂了这么久都定然得断气,脖子没有断已经很幸运”,慕千成在自言自语。
戴独行蹲了下来,拍了拍韩世平的胳膊,“听你刚才的口气,你是没有看到刺你的人?”
韩世平摇了摇头。
“那你有没看见他逃向什么地方,譬如说是冲出了阁楼,还是因为听到慕先生的脚步声,又跑回楼上。”
“没看到,他用力地刺了我大腿一刀,又向我胸前刺了一刀,好在我刚把一只麻将牌放在衣兜里才逃过了致命的一击,但我也失去了平衡,摔进了杂物堆里,没有看到那个人的去向,但我感觉那人戴着面具,一个白色的面具。”
“有预谋的犯案啊”,老刑警于五托着下巴,“说起来你今天跟那铃木吵得很凶,他还说你污蔑了他们的尊严,要杀了你。”
“我呸”,韩世平一转动身体就扯到腿上的伤口,血又涌了出来。
“韩先生”,慕千成关切地看着韩世平,“有个问题,我很想问你的,你既然明知这是雄图死亡的现场,我们故意保留的,为何要偷偷摸进来?”
“因为这个”,韩世平想从上衣袋里取出什么,慕千成代劳了。
里面有一只破损的麻将牌,还有一张纸,纸上的字也是打印体,“若想你的流民营长治久安,若想知道雄图的死因,若想知道日本特务的阴谋,请一个人到雄图死亡的阁楼,我在那里留下了线索,我只想告诉你,因为我只相信你。”
慕千成摇了摇那张纸,“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打牌时,我在脚边发现的。”
戴独行扫视了大家一眼,“那就是大厅里的人都有可能放置这张纸,当然前提是韩先生没有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