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是纪秋第一次为同伴送葬。
上一次这样大规模的葬礼,还是恶魔在巴塞罗那发动的大攻城事件。那时,其他地方的驱魔师与探索班成员也遭到了狙击,死伤惨重。只是,那次战斗中,纪秋自己也生命垂危,命悬一线,等她醒来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所以她从未看到这么多同伴的离开。
心脏无比沉重,眼睛却干涸的流不出眼泪。要是,那时候她也在就好了。她是可以保护大家的,她明明拥有这样的力量,却在那时,缺席了战场。李娜丽在她身边泣不成声。那些对她来说是同伴的人,对李娜丽来说,却是家人…
她茫然地环视四周,看到大家眼中充盈的泪水,但更多的还是坚毅的目光。
恍然间,想起那天和神田回到教团,拉比出来接他们时所说的话。
“呐,小秋。”脸上是难掩的大战后的疲惫,大家的伤亡也不容乐观,但拉比脸上却没有过多的悲痛,只有淡淡的风霜感,他问,“你知道在教团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坚强?”她不明白拉比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她的心神还在死去的同伴身上,所以只给出了一个勉强的说不上错的答案。但这确实是她心中首先滑过的字眼。
“我倒认为,是学会遗忘。”拉比走在前方为他们引路,没有回头,“驱魔师是见证悲剧又终结悲剧的人,如果牢记每个悲剧,驱魔师的心灵是会被击垮的。没有人可以承受那么多悲剧的分量。”驱魔师也不行,因为,说到底,驱魔师还是再寻常不过的人类。
不愿活在逝者的阴影中,与尽可能地遗忘关于逝者的记忆,是两回事。对普通人来说,做到前者就可以,就像秋,再难过也不会做出向千年伯爵祈求这种事,拉比相信,这点清醒这个女孩还是有的,但是,对驱魔师来说,这远远不够。
驱魔师见到的悲剧实在太多,也许短短几年甚至数月内见证的死亡就超过普通人一生的量。对普通人来说,无法忘怀也没关系,他们目睹的死亡本就有限,而且有很多时间来治愈,但对驱魔师来说,如果将那么多人的死都记在心里,不用多久,驱魔师就会崩溃。所以,必须学会遗忘,遗忘伤痛,只留下最美好的那部分,作为支撑前行的力量…
就像书翁,里历史的记录者。现任的书翁是他家的老头子,老头子为了成为书翁,忘记了或者说放弃了自己的名字与那个名字代表的过去。而他也一样,为了成为书翁的继承人,他必须忘记自己和师傅出入市井、宫廷、战场时曾用过的48个名字。哪怕在路上,遇到有人跟他打招呼说,“嗨,迪克,好久不见”时,他也必须微笑着说,“啊,抱歉,你认错人了哟,我叫拉比。”然后,挥手,自然地再见。
“这怎么可以?”果然,女孩子内疚的面孔上是满满的拒绝与不愿。
“嗯,只是忘记确实不可以,所以是换一种方式来铭记。”拉比轻声解释道,“大家的志向,大家的生平所愿,大家的毕生希望,如果能实现的话,我想,就是最好的怀念了。”
“大家的希望是…”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渐渐充满了光泽,“打败伯爵,保护这个世界。”
“嗯,为此而不断努力,就是对大家的最好安慰了。”拉比回头一笑,对上神田平静注视他的眼睛,微微一笑,“你说对吧,优?”
“……”神田难得没和他计较,看在,他确实开解了某人的份上。
十一点半。
简洁的葬礼后,大家三三两两散去。逝者已矣,他们还要走下去。
不过,人群中响起了轻轻的交谈声,有的也在牺牲者惋惜,也有的却…
“对了,你们有看到那几个人最后的样子吗?”有人压低了声音。
“嗯,科学班的塔普那样的是吗?”
“听说皮肉都没有了,只剩下灰暗的骷髅骨架,又转眼化成了灰烬,什么都不留下,好像连收敛都做不到,只能勉强收集了那些落下的沙土…”
“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人类的模样呢。”有人唏嘘道。
“对啊对啊,就像怪物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喂,人都死了,不要这么说了。”有人听不下去了。
“如果是我的话,也会觉得死比较好吧。”有个不服气的声音说道。
“就是啊,怪物啊…”其他人纷纷赞同。
“完全看不出人类的样子…”
“那样子怎么算人类呢…”
“怪物…”
“怪物…”
“怪物…”
……
纪秋站在原地等神田,听到那些不太尊敬的言论,不由皱起了眉。正想去阻止他们时,却看到神田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不是平时那种冷漠与满不在乎的脸,而是…
好像被伤到的表情。
但怎么可能呢。那些人说的和神田无关。
更何况,那么强悍的神田,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一定是她的错觉吧。
虽然这么想着,她还是快步走了过去,主动握住了神田的手——两人很少会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做这种亲密的动作,对他们来说,并肩行走,共桌用餐,已经足够了。但是,看到此刻停下脚步的神田,看到神田脸上那略孤独的表情,她却无法不在意。
不知为何,有点心疼…
这种陌生的心情抵达心脏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正是因为神田太强大,所以,她从来没有见过神田这样脆弱的一面。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人是不可能永远坚强的,那是神,不是人。只要是人,都会有软弱的时候,但也正是一时的软弱,才让再次站起的人变得更加强大。不曾软弱过的神田,其实才是最…
“我让他们不要说。”虽然不知道那些话触及到了神田的哪里,但神田确实被那些不好的话影响了。而且,那些话本就有点过分了,他们甚至还没离开墓地。哪怕是无心之语,对埋葬在这片墓地的死者来说,也太过不敬了…
“不用。走吧。”神田却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过去。
“神田?”她不解的抬头,神田难过了,不是吗?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她去?
“嗯。”神田握紧了掌心那只温暖的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人心所想,是不会被一句话简单改变的。
“秋,你们不走吗?”考姆伊扶着纪柊从后方走来。对纪柊来说,这种天气实在太过勉强了,她的嘴唇都在轻轻颤抖着,呈现出不健康的透明感。
“嗯,马上。”纪秋有些担心地看着姐姐,“姐姐没关系吗?看起来…”
“还好。”纪柊抬手摸了摸纪秋的脸颊,见纪秋被她冰冷的手冻得不自觉地一缩,不由苦笑承认道,“好吧,稍微有点凉到了,不过我马上就去医疗班,所以别担心。”
“我会一起,秋放心吧。”考姆伊眨了眨眼睛,委屈道,“秋不相信柊,还不相信我吗?”
“…不好意思,考姆伊,我更相信姐姐。”纪秋毫不留情道,考姆伊无语泪千行。
“扑哧。”纪柊没忍住笑了起来,苍白的容颜也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她无奈地摇摇头,还戳了戳纪秋的额头,“你呀你呀。”说着,又看向神田,“对了,神田怎么了?”
细心如纪柊,稍微也注意到了神田的异样处。虽然不了解神田,但比谁都关心纪秋的纪柊了解两人的相处模式。这个比她都略大些的青年虽然向来沉默,但是站在小秋身边时,一直是以保护的姿态,而不是此刻这样,仿佛被小秋保护着。
“没什么呀。”纪秋故意装傻,小心翼翼地推着姐姐的肩膀往前走,“姐姐快去医疗班吧,千万不要生病,爸爸和妈妈会担心的哦。”纪秋故意不怀好意地笑笑。
“诶?!小秋!”纪柊惊呆了,什么意思?怎么可以打小报告!
“反正,如果姐姐着凉了,我绝——对——会诚实地向爸爸妈妈汇报,毫不隐瞒的。”纪秋坚决道,一副铁面无情、不得商量的模样,还对考姆伊使了个眼色。
“好啦好啦,我明白了,绝对会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的。小秋放心吧。”纪柊握了握妹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回头认真道,“不过,小秋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跟姐姐说哦,绝——对——不许隐瞒。”她还模仿了一下妹妹的语气。
“啊…”纪秋一怔,想到自己之前就和神田…算了,那种事还是永远不要跟姐姐说了,好不容易瞒下的,如果姐姐知道的话…(抖)为了大家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