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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钉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吃不下,要小份的就可以了。”
邓先生一听,就说道:“那三大一小。”
老板照着惯例跟后面喊了一声,也没人答应,说起来,至今也不知道,那个面馆后厨里面做饭的,究竟是谁。
“这一阵子,你们又聚齐了。”老板将擦干净的大盘子给搁了回去:“玄阴地又要热闹起来了。”
“是啊,长生重新出来,当然要热闹热闹,”接着,邓先生说了一个朱自清在荷塘月色里面的名句,拿腔拿调的:“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老板遥遥的望着胭脂河,不知不觉叹口气:“结束了就好了。”
也不知道以前,这里是个什么光景
不大一儿,老板转身到了后厨,拿了面来搁在了餐桌上,邓先生搓搓还带着烧鸡气息的油手,拿起筷子来,吃的不亦乐乎:“味道一直没变。”
“你这饭量也一直没变。”餐馆老板还是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这买卖,还跟以前一样”邓先生满不在乎的吃面喝汤,吸的刺溜溜作响:“还有那个出来花的碗唬人”
“说什么唬人”餐馆老板不高兴的说道:“就是因为你不相信,才单身至今。”
我和耳钉就算没胃口,面前也被老板送了面,我和耳钉全都没动,各自有各自的心事,谁吃得下
看着邓先生吃的高兴,我忍不住就问道:“邓先生,那个续命的事情,我想问问,跟阴阳御鬼之术有冲突吗”
“自然有了,你是原来的命跟对方结下的阴阳御鬼之术,换上了新的寿命,怎么可能还能继续维系”邓先生吧嗒吧嗒嘴,跟老板招了招手:“再来一碗多加大葱”
老板应了声。
果然,跟菖蒲告诉我的,真的是一模一样。
这件事情,程恪知道,却一直不说。
“那”我继续望着老板:“断开了阴阳御鬼之术之后”
“鬼消失了,那关于那个鬼的记忆,也可以被鬼一起带走,”邓先生说道:“就像阴阳御鬼之术,从来没有发生在了你身上一样。”
程恪,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吧 所以就连说也不想说。
“陆荞”耳钉也听出来了:“程恪是不是”
“是什么”程恪清越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回过头,程恪修长的身材正逆着朝阳,出现在了店堂门口。
整个人像是被镀上了一个金边,晃眼睛。
我怔怔的望着他棱角分明,几近完美的侧脸。
很熟悉,我的手指,在他脸上触过多少次可是又很陌生,我想起来了,那些百十年前的萤火虫。
“哎,”邓先生见程恪来了,忙说道:“杨疯子和蕴昌怎么样了”
“说是有话私下谈。”程恪说道:“是好好谈。”
我这才微微放了心,终于,二姥爷和姥爷能用一个“谈”的方式了。
程恪望着我,刚要开口,我先站了起来,跟耳钉说道:“我要跟程恪说几句话,耳钉,你照顾好了邓先生,出了点什么岔子的话”
“你威胁了多少回了”耳钉苦着脸说道:“我知道,你有喜羊羊。”
得到了这个回答,我转脸对程恪说道:“过来。”
程恪伸出手,想握住我的手,我还是想甩开,他却硬是握紧了,不管我怎么挣扎,就是不松。
本来是我要约他出去,倒变成了被他拖走。
胭脂河在晨光下面散着淡淡的白色雾气,芦苇全黄了,周边的柳树杨树颜色斑驳,好冷。
程恪比我高不少,低下头看着我,清越的说道:“你为什么事情不高兴”
我仰着头望着他清澈的桃花大眼:“你说呢”
“菖蒲”程恪的声音低下来,一个字一个字吐出,全好听的要命:“你吃醋” 亚东尽亡。
说到了菖蒲我抿了抿嘴:“菖蒲,果然,最先想起来的,永远是对你最重要的事情。”
程恪倒是没想到平时最愿意假装冷静我的今天这么大的火气:“关于她,我可以跟你解释清楚”
“为她生为她死,为她实现你的约定,”我望着他,视线就算不愿意,也还是落在了那圈红线上,但就是倔强的假装看不见,凉凉的说道:“你跟她之间不是情深意重吗 我倒是平白无故插足在你们的情意绵绵里面,不知情不识趣
我长得和她相似,我还和她八字一致,所以我就成了你们约定之中的一个钥匙,现在你们重新相见,可以重修旧好了,你却是出于对我的责任感,才没把我丢开可是你对菖蒲,倒是更愧疚,因为这种愧疚,你”
“陆荞”程恪皱了眉头:“你能不能听我说”
“我怎么听你说”我心里的那股火苗越烧越高,掺杂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烦,就是怎么也停不下来:“你要跟我说,你本来就是因为等着她,才会发生了这么多生生世世的事情,所以愧疚也倒是更显得你重情义对,你们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我只是在一个偏差之中乱入的牺牲品,现在你是也喜欢我,我知道,可是你敢说,你对菖蒲没有留恋”
红线的事情,我酝酿了一下
可就在这一酝酿里,程恪忽然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扣在了我的后脑勺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好看的不真实的脸压下来,薄唇重重的堵在了我刚才还没完没了的嘴上。
檀香的味道熟悉的飘散了出来,他力道太大,撞得我门牙发痛,他吸吮的用力,让我舌尖发麻。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这样带着侵略性,这样的强势急迫。
一颗本来就过速的心跳被他这么一撞,更是快要跃到了嗓子眼儿,火苗烧到了脸颊上,身上哪里都发烫,脑袋里面倒是不争气的一片空白,根本连眼睛也没来得及闭上,只见他倒是全情投入,跟我近在咫尺,厚重睫毛微微颤动,不慌不忙,甚至有点嚣张。
冰凉的触觉铺天盖地,我像是贴在了一个千年不化的冰山上。
身上微微一颤,冰山倒是察觉出来了,缓缓的松了手,抬起头,桃花大眼沉稳:“让你听我说,怎么就是不听话。”
“我”我忍不住喉咙也不知不觉的咽了一下,察觉他玩味的眼光,赶紧又假装出一个冷静来,要从他身边挣脱开来:“你说就你说,光天化日,别耍流氓”
“流氓真的要耍流氓,也不会是在这里。”程恪虽然早已经不用呼吸,倒还是吐了一口气,修长的手臂硬生生的把我揽过来:“我是跟菖蒲有约定,但是,只是交还长生的约定, 并没有其他的约定。”
“啊”我愣了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是约定好了,要好好过一世”
这五个字,像是五个伤口,镂刻在了心上,一阵疼。
“这个好好过一世,是互相约定过。”程恪抿一抿薄唇:“但是后来,发生了别的事情,让这个约定变了。”
“变了”我忽然觉得有点反应不过来,板上钉钉的事情,也能变所以,只好跟一个复读机一样,只知道重复:“什么意思,怎么变了,变成什么样了”
“变成了,我沉睡百年等她,交还长生让她复活之后,各自相忘江湖。”程恪认真的说道:“那是作为旧日朋友也好的一个约定,而不是和你一样的男女之情。”
这话,说的我心头一颤。
“ 你跟菖蒲”我艰难的张了嘴:“旧日朋友”
程恪薄唇一勾点点头:“跟她的关系,也只能是旧日朋友,因为男女之情的情分,没有了。”
“明明那么缠绵悱恻,你说没有就没有”程恪一直以来,是我跟相信字典,相信法律一样深信不疑的,而且,他对菖蒲的愧疚,我看得出来:“你该不会,要骗我吧”
“我为什么要骗你,”程恪说道:“我现在就把为什么对她愧疚的事情,全告诉你,你是闹,还是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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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长生续命
“谁闹了”我望着程恪特别坦然的眼睛,梗着脖子说道:“那,我就姑且听听,你要怎么狡辩。”
“狡辩”程恪挑了挑眉头:“有些记忆,我给你看。”
他修长而微凉的手握住了我的手。
奇怪为什么不管他牵着我的手多少次,心总还是会剧烈的跳
跟。第一次牵手一样。
还没想出所以然, 一股寒风,扑在了我的脸上。
外面下着雪,鹅毛大雪。
雪地已经很深了,几个人在雪地里面走动,脚下留了深坑,在天地相接的一片白茫茫之中,黑洞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