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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子掀开了,露出了车中人的面容。
宁朝来看到司笑语,两眼发直,她倒是不知道这骤然间出现的女子是何方神圣,竟如此得太叔奂喜爱?
司笑语道,“宁女公子,外边冷,不若进来吧,可别冻坏了身子。”
宁朝来拱手,“多谢。”
嘴上道谢,身子稳稳当当坐在马背上。
太叔奂知道宁朝来是不可能进马车了,随即放下了帘子,吩咐继续行走。
宁朝来平日里另拜了师父习武,学得防身之术,却奈何不了柔弱多病的体质。
一路的风雪交加,她已忍不住扑面而来的寒意,拢紧了身上的狐衾。
“阿奂,外边又是风又是雪的,让宁女公子一个女孩子骑马是不是不妥?”
司笑语言语中表现出隐隐的担忧,她是晓得这天气的厉害的。
司笑语紧张,太叔奂可不紧张,他说,
“别小瞧了宁家女公子,她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其实骑术箭术都是与我和少桥不相上下的,巾帼不让须眉,哪里来的不妥?语儿不知,她只不过是错投女儿身,若为男儿,文可玩弄权术,武可上阵杀敌。”
不远不近,太叔奂的一字一句都恰巧落入马车旁边骑着骏马的宁朝来耳中。
宁朝来知道,这番话是太叔奂故意说给她听的,讽刺她表里不一。
朔风夹杂着冰冷的雨雪扑打在脸上,宁朝来苦笑之后,轻声唱道,
――恨君不是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离别。恨君却是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好是风和日暖,输与莺莺燕燕。满院落花帘不卷,断肠芳草远。
宛如一块美玉碎裂在冰柱子上,哀婉无二,随行之人莫不是被宁朝来婉转凄凉的声音打动,便是连马车中的司笑语也是听得出了神。
只有太叔奂脸上徒增厌恶,他挑开车帘,冷冷的看着宁朝来,道,
“宁大人,如此悲哀的曲调只会令人想起烟花之地中被抛弃的女子,若大人方便,日后还是不要再吟唱此等轻浮之曲。”
当着诸多人的面让宁朝来脸上无光,若换做是平常,宁朝来早该与太叔奂理论了,可今日的宁朝来似乎毫不在意。
当初不屑于她吟咏的忠贞上邪,如今不屑于她清唱的风月无边。
他没变,依旧不喜欢这些有关情情爱爱的曲子罢了。
………………………………
第三十五章 纵我不往
宁朝来痴痴的望了太叔奂一眼,微微颔首,笑道,
“大人说得有理,朝来受教,此曲轻浮,以后绝不会再吟咏。”
又是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融化在宁朝来眼角,羽睫一闪,便如同眼泪一般往下流淌,迅速滑过脸颊。似是无端毁了一副花容月貌,看着叫人莫名的心疼。
太叔奂冷哼着甩下帘子。
司笑语横眉怒目瞪着太叔奂,
“阿奂,宁女公子不过是想为诸位大人助兴,解一解疲乏,你为何出言训斥?况且,她音色极美,吟咏的也非你所谓的轻浮之曲。”
“此事与你无关。”
太叔奂说完,闭目假寐,心里乱极了。
他怎么知道宁朝来是哪根弦没拨对,居然放弃伶牙俐齿的优势。
不回嘴就罢了,还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平生自责。
司笑语将太叔奂的神情一一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看来,太叔奂对宁朝来,不如外人所传的那样冷若冰霜,分外厌恶。
这一路上,果真不再有宁朝来的吟唱声,哪怕是说话声也没有,那人仿佛消失了一样。
直到马车突然停下,太叔奂掀开帘子,才看到宁朝来。
宁朝来蹲在地上,伸手从雪地里扶起一个浑身脏乱不堪的老妇人。
那妇人衣着破旧单薄,面色灰白,粗糙如树皮的手指已经僵硬,俨然在雪中冻了许久。
宁朝来柔声问,“老人家,这样的下雪天你为何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荒山野岭之地?”
宁朝来说着,解下狐衾披到妇人身上。
妇人一愣,继而后退几步,用手去阻拦。
她不过是个乡野之人,哪里敢穿这样华丽的东西。
宁朝来浅笑,“无妨的,老人家且披上。您是江南人士吧,这里距江南不过几里地。”
老妇人披上狐衾,只觉得暖由心生,登时热泪盈眶,哽咽道,
“还提那个伤心地做什么?江南繁华不再,百姓食不果腹,流离失所,姑娘一行人若是去江南游玩赏景的,还是莫要去了。”
“虽说江南雪患已久,可朝廷每年皆是给了赈灾银两的,那些银子即便不能使江南恢复本来模样,但无论如何也不会使得百姓流离失所才对,老人家可是记错了?”
话乃是车中太叔奂所说,他跳下马车,站定在妇人面前,继续说道,
“江南官吏颇多,都是皇上较为重视之辈。若江南当真到了这样的境地,怎会无人上报?”
老妇人脸色一沉,赌气似的瞪着太叔奂,
“老妇乃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犯不着说谎,虽老了脑子却还是清醒得很。官官相护的事平生见得多了,灾情到不得长安有何意外的。有个钱壮壮,与江南众官交好,平素不发迹,偏巧这几个月来富得流油,这位公子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打探。红口白牙的,别说我说谎。”
除却宁朝来与司笑语,其余人皆是穿着官服,妇人总不至于看不出来。
能在这么多朝廷命官前理直气壮,说得头头是道,这样的人可不简单。
太叔奂与宁朝来相视一眼,彼此心里都了然。
太叔奂拍了拍手,哂笑,
“传闻江南有一种戏子,美名曰旦戏,最爱扮成各种老人模样。看来,足下应该也是其中一位吧?只是不知道足下此番演这出戏目的何在,背后可是有高人指点?”
被太叔奂拆穿,那人恼怒不已,忿忿的扯掉脸与手上粗糙的假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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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宁不嗣音
不弯腰驼背,长得白白净净,这一看,竟然是个儒雅的小生。
他扭头,望向宁朝来,骂道,
“还跟以前一样滥好心,人家这位大英雄尚且没开口,你出手相助,也不怕别人议论你目中无人,以下犯上?年龄一日日增长,脑子却是一日比一日愚笨。”
半是气恼,半是无奈。
众人面面相觑,普天之下,敢骂宁朝来的人屈指可数。太叔奂尚且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指着宁朝来鼻子斥责。
这人这样胆大妄为,莫非是受了刺激?
可言语之间的意思,似乎与宁朝来早就认识。
若真是旧识,也必定是十分要好的关系,否则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宁朝来清楚来人的性子,只要他不开心,一句话就能将太叔奂一行人得罪得干净。出门在外,难免有仰仗太叔奂的时候,她不想本就针锋相对的两人“反目成仇”。
为安全起见,她一把握住那人的手,讨好卖乖的说道,
“你只说要来接我,又没说要以这样的方式迎接。不是我眼神不好,实在是表哥变化太大,与昔日也差得太远了。如今俨然是个玉树临风的时翩翩公子,我记着我八岁时,你还扭着个水桶腰耍泥巴呢。”
说着说着,宁朝来竟是掩住嘴巴咯咯的笑了起来,其余人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被取笑的人只能狠狠瞪宁朝来一眼,他便知道,她见了他,少不得是要取笑一番的。
儒雅小生正是江南首富柳员外的独子柳兰,算起来,是宁朝来的远房表哥。
宁朝来的一逗乐儿让柳兰愉悦了不少,可他余怒未消,脱下狐衾披到宁朝来身上后,目光灼灼盯着太叔奂。要真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柳兰这小身板怎么敌得过常年习武的太叔奂,只怕还没出手便被太叔奂打得满地找牙了。
宁朝来感激柳兰对她的好,当然不会让柳兰吃亏。
她捉住柳兰的衣袖,笑着说,
“表哥见了我似乎不太高兴呢,枉我一心一意惦记着你,早知如此,我还来做什么。”
柳兰强压下怒气,“当真是为我来的?”
“可不。”
柳兰这下高兴了,紧紧牵着宁朝来的手,走到了宁朝来的骏马前。
“表哥是徒步行了几里地?”宁朝来问。
他若抢了她的马,她怎么办?也不可能让她与他同乘一匹马。
虽说她一向不把自己当成女子,可她终归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