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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厉的尖叫，一如断弦。
“不，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是神的领域，这是神的法则，我们泰坦神族，怎么可能被区区一介凡人打败？！这是假的！！这一定是假的！！！对了，这是梦，这一定是梦这一定是”
破碎的流光中，底西福涅，使劲地抱着头，状如疯魔。
疯狂的咆哮，自言自语一般
是倾诉，还是，不甘？
亦或，只是梦醒之后的，突如其来的，悲怆
“人生在世，无处栖身，世人皆说，此为梦幻”
可是梦幻尚且足以流连，若是连梦幻，都碎了话，到底，还剩下什么呢？
这碎溅的流光，可是那，梦的残渣？
风间扬羽，缓缓地闭上眼眸，周身的血雾，猛然扩张。
如无数毒蛇，肆虐蔓延。
在一瞬间，将底西福涅，彻底包裹。
然后，弹开。
一道身影，一道，伟岸，却又，虚弱的身影。
出现在风间扬羽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苍老的脸庞，带着，满身，如蚁噬一般的伤痕。
“阿特拉斯”
底西福涅，缓缓地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你怎么还在这里？你怎么还没回去？我的领域崩坏了你不是应该”
缓缓地，摇了摇头，苍老的脸庞，第一次，打破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因为，你还在这里啊”
风间扬羽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一种声音，可以沧桑到这种程度。
仿佛是将世间所有的苦难都汇聚到了一起，然后，发酵。
但它，确实存在了，还带着，一丝同样沧桑的笑意。
“只要你还在我就有，留下的理由。”
“可是没有领域的话”
仿佛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底西福涅的唇，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难道你？！”
那抹苍白的脸颊，甚至比刚才的绝望，更加惨淡几分。
可是，男人，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嘴角的笑意，忽地，勾勒出一丝宠溺。
“我可以失去神格但是，我不能失去你”
………………………………
第九十章 交响诗篇
时光匆匆。
岁月荏苒。
所谓的时间之河，似乎，不会为任何人驻足。
但，有那么一种声音，有那么一份笑意，却穿透了时光，来到了，她的面前。
一如当初，青衣素手，白衣卿相。
苍老的声音。
苍老的笑意。
可是，那种爱，却是那么年轻。
年轻到，仿佛再过数十万年，都依旧是如此地，缠绵悱恻。
“可是如果连你都失去了神格”
呆呆地，望着遮挡在眼前的那个男人，底西福涅那苍白的脸颊上，忽地泛起一丝绯红。
恍若一朵春日的杜鹃，在莺啼的三月，迎风怒放。
“即使失去神格，我还是我，我依旧，会守护在你的身边，依旧会，像如今这般，为你，遮挡一切”
金色的光，在一瞬间降临。
若一根巨大的擎天之柱，将整个寰宇都彻底照耀。
然后，一点一点，将那弥漫过来的血雾，彻底推散开去。
恍如一位老者，在驱逐，太过顽皮的孩子。
可是，那孩子，忽地，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带着，狼崽般的凶狠。
“滋滋滋”
金红的闪电，刹那间，从金光与血雾的交界奔腾而出。
剧烈地，交错着，盘旋着，缠斗着。
若无数毒蛇，又如一朵绝艳的牡丹，缓缓盛开。
带着，绝望与希望的，共鸣。
“吃好吃”
低沉而粗犷的声音，缓缓地从喉间挤压而出。
风间扬羽不知道，那时自己，抑或，不是。
但，此时此刻，已经无所谓了吧，已经，来不及了吧。
前所未有的饥饿感，仿佛是经历了千年万年的沉睡，终于在苏醒的一刹那，奔腾咆哮起来。
如那洪荒猛兽，带着所有的压抑与桎梏，破封而出。
然后，肆虐。
猩红的眸，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如黑夜的明灯，撕裂黑暗。
转瞬间，化作一股蓬勃之力，朝着那金色光柱，席卷而去。
继而，侵蚀。
“滋滋滋滋滋”
闪电，猛地颤动起来，仿佛无数雷蛇，挣扎逃窜。
可是，有如何抵得过，那已然到来的命运。
血雾，在一瞬间掩盖。
那闪电，还有，那光柱。
就像是一张血盆大口，猛地，将猎物吞入腹中。
连咀嚼，都已经省去。
无形的威压，让那伤痕累累的巨大身躯，猛地一颤。
苍老的脸庞，迅速干瘪，仿佛在瞬间，又苍老了几分。
“阿特拉斯！”
绯红的脸庞，重新变得苍白。
张扬的发，忽地汹涌起来。
刹那间，化作万千毒蛇，电噬而出。
“你快走！”
嘶吼，是来自最为原始的语言，那是，来自灵魂的呐喊。
可是，听不到。
那个男人，只是一个劲地笑。
“你在此处，我又去哪里呢？”
触到了，那金色光柱之上。
漆黑的发，漆黑的毒蛇，撩着毒牙，扑了上去。
扑向那，猩红的血雾。
“去哪里都好，去哪里都无所谓！去复兴我们泰坦神族，去重塑那曾经的辉煌，去夺回那些被抢走的，被践踏的东西！怎么样都好，带着我们所有人的希望！”
“噗”
疯狂的尖叫声中，有淡淡的爆破声，悄然响起。
那么轻，又那么无助。
就像是，地狱最深处的绝望。
然后，是两声，三声，四声密密麻麻，无孔不入。
仿佛无数钢针，狠狠地，扎在那疯狂的女人身上。
漆黑的蛇，就这样，恍如气泡一般，湮灭。
只留下缕缕断发，悠悠飘落。
“好吃不够”
喃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血雾，忽地奔腾起来。
一直吞噬着的血盆大口，终于开始用力地，撕扯起来。
伴随着，那越来越盛的金光。
伴随着，那忽然响起的嚎啕大哭。
“我我对不起我什么都没能做到”
仿佛一个，伤心的婴孩。
那么楚楚可怜，那么令人心痛，让人忍不住，就想将她拥入怀中。
“不要哭，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泰坦，终究已经成为历史，就如那曾经的阿萨神族一般”
“可是可是我们”
婴孩抬起头，望见的，却是那依旧平静的脸庞。
“你知道么？其实，在背负天穹的十数万年里，我一直，都俯视着众生，看着他们笑，看着他们哭，看着他们兴盛繁荣，看着他们颓废衰败然后，我渐渐明白了，其实众生所希望的，不过是开开心心地欢笑度日，他们不需要什么神，也不需要什么统治者，他们需要的，只是秩序，只是和平，如果七族血誓真的能使世间永驻和平，那泰坦一族复兴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
苍老的脸庞，缓缓抬起头，仰望那早已不在的星空。
那里，只有无尽的血雾，遮天蔽日。
可是那沧桑的眸中，却依旧，映射出了星光。
“不被人需要的神，本身，就不应该存在”
一瞬间地，寂静。
恸哭，忽地停止。
然后，化作疯狂。
“可是，可是那是我们的曾经！我们的荣耀！我们的梦想！更是我们存在的理由啊！！”
“不，那只是我们的怨念那是，亡者强加于生者的桎梏”
缓缓地，就如叹息一般，可是，还是说出来了。
带着，艰涩。
“亡灵呵呵亡灵？我就是亡灵！我就是你说的那个亡灵！！”
凄绝的咆哮，仿佛是被全世界所抛弃一般，甚至超过了绝望一般的失望，从那张精致的脸蛋上，破壳而出。
伸手，狠狠地，扯下。
那闪耀的吊坠，晶莹如泪滴，华美而张扬。
仿佛那个夏日，他们依偎在云间，许下的，山盟海誓。
那是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守护着的回忆啊
可是，如今，她已经，不再需要！
“你这个懦夫！你不配当泰坦的后裔！你就去撑着你的天穹吧！去看着你的苍生！去看着他们繁荣昌盛，将我们曾经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