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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虞说过,这里可能是休眠火山,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叶清阳从之前查看过的两个观察站的工作笔记里可知,观察站的数据只记录到了半年前,甚至七八个月前(这是第四观察站里的工作笔记最新一条记录显示的时间),辛虞不可能从官方那拿到最近半年的数据,那他又是怎么判断的?
只有一个答案:他亲自前来,实地考察,注意到了山坡上那些深不可测的裂缝里时不时喷发出来的高温气体,于是判断出这座火山处于休眠期。
——至于为什么认为是辛虞本人,而不是他的学生们,原因就在于方以唯和叶清阳这一路上山,并没有看到什么显著的人类活动迹象,而辛虞的学生都是普通人,他们要是上山,登山车留下的痕迹绝不是一个星期就能被掩盖掉的。
哪怕下大雪都不行,毕竟登山车那可是能直接从没有路的丛林里开出路来的、怼天怼地怼丛林的“联盟第一铁头车”。
有登山车开过,没个四五个月让灌木丛甚至树林好好长回去,就想做到无痕,那是不可能的。
方以唯也同意叶清阳的看法,否则难以解释辛虞之前的说辞,不过他们两个现在最重要的是进入这个第一观察站。
“……我对这里有人这件事不抱希望。”方以唯叹息着说道。
叶清阳表示赞同:“同感。”
他说着就推开了第一观察站的大门。
正如他们所想的,这个第一观察站里也是尘埃满地,和之前看过的三个观察站没有多少区别,硬要说的话……
“这里的工作笔记,最新一条是十个月前的。”方以唯小心地翻开放在工作桌一脚的手写记录本,看了上面最新记录部分,说道。
“我在第四观察站那看到的最新一条记录是差不多六七个月前。”叶清阳道,“以唯,第二观察站那是什么情况?”
“八个月前。第一观察站的记录是十个月前……”方以唯皱着眉头,忍了忍,只是漂亮精致的眉眼里依然少有的染上了凝结了一样的冷凝。
那不该是出现在她脸上的表情。
叶清阳在自己无意识抬起的手快要碰触到方以唯时,才意识到自己想做什么:想解开她锁起的眉头,不想看到她皱着眉的样子。
掩饰一般,他的手换了个方向,落在方以唯的肩头,在吸引了方以唯的注意之后,他才若无其事一样地笑道:“我们在这猜也不是个办法,不如直接问人吧。”
深翠色的眼眸看了过来,丝毫不掩饰其主人的困惑与不解。
“看。”叶清阳笑着指了指某个方向。
顺着少年修长的手指,方以唯望向一侧墙壁:在钉入墙壁上的那一排挂钩上,其中有一个挂钩上,挂着一本薄薄的工作笔记。
上书三个大字:通讯录。
等叶清阳把这本通讯录从墙上摘下来,打开一看才发现,这通讯录上不仅有观察站(理应存在)的工作人员的联系方式,还有他们的登记住址。
“从登记住址来看,大部分都是多纳市的人……少有的几个是多纳市附近的村落村民。”对比着多纳市的地图(依然来源于荆河楚的随身光脑,方以唯发现前世这位老师的光脑真是个宝藏,一般这种精度的地图可不好找)找到了对应的地名,方以唯道。
叶清阳看着上面的人名和联系方式,以及他们的固定住址沉吟了片刻,道:“我先联络一下这个人试试看。”
他的手指落在了一个距离多纳基火山最近的村落村民的名字上。
方以唯嗯了一声,正要用荆河楚的光脑输入联络号码,却被叶清阳按下了:“不需要用那个,这里有固定联络器。”
他说着指了指固定在桌子上、被灰烬覆盖得几乎要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联络器——这里是距离火山口最近的观察站,尽管火山口已经二百二十年没有喷发了,但通过那些深不可测的缝隙和小孔里喷发出来的高温气体中,却夹杂了许多类似火山灰的灰烬物质,这就导致这边的尘埃积累速度要比其他地方快得多。
“那个还能用吗?”方以唯一时之间没有多想,只单纯担心这个固定联络器已经无法使用了。
叶清阳随手抓过旁边挂钩上同样满是尘埃的软布——从外观猜测这应该是原本工作人员用来擦桌子的抹布——在固定联络器上抹了几把,几下把肉眼看的到的灰烬都用软布擦掉之后,便拿起了通讯麦克风,显示灯立刻就亮了起来。
绿色,代表通讯路线畅通无碍。
“看来还能用。”叶清阳轻松道,按掉了上面的“虚拟视频通话”功能键,让这个固定联络器只能传递声音后,便把那个距离这里最近的观察站工作人员的联系号码输了进去。
通讯器响了两声之后,就被接了起来,一个醉醺醺的男声喂了一声,嘟囔了一句谁啊,还打了个酒嗝。
方以唯忍不住看了看天色,这还是下午呢,没到晚上呢,就醉成这样?
虽然以前和鹫翼小队的鲁斯队长还有何步副队长相处过,知道北域大汉们对酒的深爱,但这下午就醉成连隔着联络器的声音里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困顿酒气,这也太过了点吧!?
叶清阳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原本清朗的少年声音,让声音模仿出偏向青年的那种低沉感:“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现在在多纳基火山第一观察站,原本应该在这里值班的你,现在在哪里?”
通讯器那边忠实地传达了什么重物掉到地上的杂音。
过了一会,那头的联络器似乎被人小心翼翼地捡起来,然后一个少了许多酒意的声音响起:“是、是来巡视的领导吗?您、您稍等,我马上就过来!我、我……我上山去看山顶情况了,所以不在站里!外、外面又冷,就、就只能多喝酒御寒,这个……不小心喝多了……我马上就回来!您稍等!我绝对没有玩忽职守!我马上就回来!您等我、等我……”隐约传来似乎什么人撞上了什么东西痛得不行又硬生生忍下的闷哼声,“……等我一小时!我、我今天出门没开山地车!那个、领导,山路实在不好走……我尽快赶回来!”
叶清阳脸上浮现出恶作剧成功的狡黠笑容,还对方以唯顽劣地眨了眨眼睛,嘴里却依然维持着冷肃的低气压青年一样的低沉声音:“等你一小时。”
说完,也不管那边什么反应,叶清阳就直接挂了联络器。
方以唯看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你说今天是那个人值班?可是……”
我们不知道到底今天谁值班啊……
方以唯看向那本工作记录上写着的值班表,这张“下周值班人员表”上的时间都是十个月前了。
难道叶清阳在刚刚那短短的时间里,就推算出了今天是谁值班吗?
“当然不是,我胡扯的。”叶清阳笑眯眯道,“反正他都醉成那样了,还十个月没来驻守,就算是那些人自己,都不清楚今天是不是轮到自己当值呢!”
方以唯:“……”
说得很有道理。
另外……
“你刚刚那个说话的语气,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方以唯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耳熟很正常啊!”叶清阳理所当然道,“我模仿的你哥训我时的语气,压迫感十足,对吧?”
方以唯:“……”
“毕竟被他抓去又是训又是揍的,我怎么也得学到点什么,才对得起他,你说是吧?”
好像确实很有道理,但是……
方以唯:“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可你不学方宋霆的魂技体术,学他说话语气?
怎、怎么说呢,叶清阳的学习能力真的是很厉害啊,只用学着方宋霆的说话语调和些许文字内容就把那边一个醉醺醺的汉子给吓得酒都醒了……
就是,这个学习的方向,好像哪里不太对?
叶清阳和方以唯两人花了点功夫,把工作区里能坐的椅子清理干净,坐下来一边闲聊,一边等那个名为约里的观察站员工来。
听到外面传来吭哧吭哧的粗喘呼吸声时,两人就知道,是那个人来了。
方以唯正要站起来,却被叶清阳按住,耳边听到他说“别动”,就感觉叶清阳给她戴上了口罩,又把披风上连缀的、镶了一圈毛绒绒边的帽子给她拉起来,几乎完全遮盖住了她的脸。
“你这张脸,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巡检的人——年纪太小啦!”叶清阳含着笑意的声音在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