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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津少童张开颜色浅淡的柔软嘴唇,说道:“心里有着恋慕的人,大人的眼睛还能够看见别人吗?”
“咦?”酒吞童子听到这个问题,桀桀大笑起来,“但是绵津不是能够变成藤原种继的样子吗?那样的话,绵津你变成那个人也是可以的吧?”
“哪个人呢?”
“你不是知道的吗?”
“大人不说出名字的话我是做不到的。”
“是……”酒吞童子张开了口,但是本该说出的那个名字却无法说出来。
绵津少童的眼睛无法看见酒吞童子的神情。然而神情也会说谎,但掩藏在最深处的心情是无法伪装的。
失去视力的绵津少童看见的是别人的真心。
那是种痛苦又犹豫,自暴自弃的情感。
按住双腕的手放松了力道。
绵津少童将手腕抽出,然后翻身将酒吞童子带到了下方。
“那就没有办法了,大人无法说出名字的话我什么都做不到啊。”
他伸出手指在空气中画下玄奥的符文,符文没入他洁净宝石般的蓝色鱼尾中,眨眼的功夫,鱼尾化作了修长白皙的人的双腿。
绵津少童站起来。
他所穿着的衣袍总是与常人并不相同。
宽大的衣物遮盖住他美丽的躯体。
酒吞童子伸展着四肢躺在地上。像一只懒洋洋的野兽。
“可恶,绵津你又骗我。”
“刚才是没有办法变化,但现在忽然又可以了。”
“嘁。”酒吞童子将手臂枕到脑后,翘起双腿,望着重峦边缘喷薄而出的一轮红日。
晨光拨开夜间的浓雾,降临在一片废墟的白樱之院中。
那株白山樱,幸亏已经被绵津少童移载到枫之院中,否则在这样的火势中像是柴禾一般烧得一点不剩,实在可惜。
晨光也自然照耀在院落正中,茨木与乌鸦丸缩在的位置。
但那里既没有乌鸦丸也没有茨木,而是跪着一具庞大身躯。
青色的皮肤,附着细细的鳞片。
头上长着六对角。
翻滚着血焰的红色眼睛。
带有漆黑钢羽的巨翼在身后垂着。
是巨大的鬼身,一望既可知拥有强悍无匹的力量,否则也不可能一举击败白山主。
“十分相似呢。”
绵津少童望着那个方向。
力量跃动的线条描绘出鬼的样貌。
他眼里所见的自然与常人不同,但是也并不妨碍看穿真相。
“唔。”酒吞童子漫不经心地回应着。“总是想办法让我跟他亲近,还特地跟我说‘你不懂父母心’之类的话,绵津你不是早就猜出来了吗?”
咧开嘴,呲着尖锐的白牙,酒吞童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恶鬼。
“那是我酒吞大人的孩子啊!”
绵津少童在酒吞童子身边坐下来。
双眼也对着那个方向。
也许是秘密已经被堪破的缘故,不再伪装。
星夜般朦胧的眼睛显得更加雾霭重重。
晨辉照耀在他的身上。
端庄的面庞发着光,就像神明一般美丽。
不,就算是神明也不会有这等姿容的吧。
“还以为你不会与他相认呢。”
“不会与他相认哦。”
酒吞童子的笑容十分恶劣。
“对于鬼来说子嗣是没有必要的东西,否则也不会被我抛弃了。吃掉子嗣的话可以得到更多的力量,反而是这样呢。当初让他活下来,结果却被绵津带回来了。真是可怜啊,好不容易长大,但是被最喜欢的大人出卖了呢。”
“如果确实如此的话也只能说是‘命运’了吧。既然因为你才有机会来到世上,又没有办法回报这个恩德,那么献出自己的身体来为你增加力量也算是恰得其所的死法呢。”
“确实,很常见呢。”
酒吞童子坐起来,盘着腿,用手指摸着下巴。
“绵津。”
“是。”
“果然还是来做那件事情吧。这么一说就感到饿了,食欲的话与情|欲是相通的呢。”
“茨木是不会愿意我为他做出这种牺牲的。”
“真是沮丧,怎么能看成是牺牲呢。是种享受才对吧。”
绵津少童微笑着,在稀薄的晨光中像是一枚从枝头脱落的轻盈花瓣那样降到狼藉一片的院子。
带着巨翼的鬼――明明没有意识,但却还是将头颅转了过来。
“无论何时都会注视着大人你”,像是说着这样的话。
。。。
“我会陪伴着你的。”
纤细的身躯立在鬼的巨大身躯之侧,显得那样渺小。但是庞大的鬼就像是找到了依靠那样,神情在一瞬间平静下来了。
“放心地去吧。”
(下章防盗)
………………………………
91童子【28】
怒者;心为戾气所奴。
鬼,偏念执着,迷失沉沦。
一瞬间;绵津大人使人怜惜的身姿也好;酒吞童子令人憎恶的恶相也好――都消失了。
怒火像是绳索一样;将他牢牢捆缚起来。
一直以来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感;被那种情感奴役趋势着,因为遇见了绵津大人才感到平静。
这种时候才突然明白过来,是怨恨。怒焰灼热,是从中而生的怨恨。
听见乌鸦丸的声音。
不喜欢那个人。
不是因为那个人得到了绵津大人的喜爱才这样想。
见到第一面的时候古怪的感觉就存在了。
不喜欢那个人。
不愿意亲近。
但是又非常在意。
听见乌鸦丸的声音之后,一刹那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啊。你也……这样愤怒啊。
愤怒是联系。
像白山主那个时候一样;怒焰燃烧的两人合一了;变成了鬼。
周围的一切都变成虚无。
好像要到什么地方去;但是怎么都找不到道路。
忽然,出现了一道光亮。
“我会陪伴着你的,放心地去吧。”
那扇门,就那样打开了。
・・・
门打开了。
这段日子一直都没有下过雨。
一丝云也没有的天空蓝得让人绝望。
母亲匆忙地回来,原本白皙美丽的肌肤因为烈日的缘故发红开裂。
“茨木,快来吃。”
是两块黑黑的糠饼。
从六月开始就久持不下的暑热令生活变得很艰难。
母亲原本是在附近一个家族中做照顾女公子的仆妇,但不久前这户人家一起离开当地出去躲避暑热了,工作也就没有了。
纤细的母亲无法胜任田地里的工作,这下子两个人的生活来源彻底没有了。
茨木平常可以去捡柴枝来买,或者抓鱼啊,用陷阱捉一些野兔什么的。但毕竟还只是个幼小的童子。丰年的时候还好,这样炎热的时候,田地里春末栽上的秧苗都枯萎了,溪水也快要干涸,井水变得浑浊得不行,有人在外面挑水灌溉的时候忽然死去的传言也有不少。已经露出灾年的预兆了,这种时候就算是大人也很难有所收获,更别说是茨木这样年幼的童子了。
所以,即使只是两块黑黑的糠饼也十分宝贵。
虽然饿得不行,但是茨木只是很小心地掰下一小块来。
硬得嚼不动,然后又噎在了喉咙里。
母亲忙把装着一点水的碗递过来。
水是母亲从很远的地方用罐子带回来的,但是却非常苦涩。
完全咽不下去,但是不能浪费,茨木最后还是强硬地让自己吞下了。
痛苦得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还有很多。”
母亲把剩下的饼子都推了过来。
茨木舔掉手上的饼渣,摇摇头。
“已经饱了。”
怎么可能会饱。
吃下了一点东西之后,饿得更加厉害了。好像要从肚子开始,自己把自己的这幅躯体吃掉。这么瘦,就算全部吃掉也不会饱吧――茨木偶尔会陷入这样的妄想中。
“母亲大人吃过了吗?”
“已经吃过了,这些都是给茨木的。”
“真的已经饱了,留到明天吧,明天母亲就可以休息一天了。”
关于吃过了或者吃饱了这些话,都是谎言。但是谁都没有揭穿。母亲把茨木抱在怀里。
“如果饱了的话就早一点去睡吧。”
明天不知道还会不会有食物。明明知道茨木是在说谎,但母亲还是将剩下的糠饼收了起来。
这以后,每过两三天,母亲就能够拿回两块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