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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场
“你看,他长得多么像谢尔盖啊!”
她看到他的那第一眼,是女人看到了男人,她在那一时之间只是想到这个问题,而这也只是因为她在那一刻逃避着什么。她推开珠帘的那一刻,再一次来到了姑妈的卧室,阴沉微弱的阳光无论如何也无法穿透那幽深的灰暗,然而却是那久久点亮在圆桌上的三柄长烛照亮了一切。那晚餐的烛光永远都在白日点亮,像焰火,在夜晚熄灭,像磷光,然而却是冰冷的火焰,是深蓝的冰点,映照着西敏那安详却机敏的面庞。
只因在劳拉看来,她既是贵妇人,又是老巫女。
她何时成为了自己的姑妈呢?
劳拉立时看到了那副塔罗牌,它们散漫地铺开在桌布上,凌乱却暗含着某种秩序。虽然她很不情愿,但必须承认,在这个17世纪猎巫运动的落网残余的充满了对新世界的人们来说可以说是“新的巫术恐慌”的屋子里,虽然塔罗牌的密语很不中听,但是它们所预言的事情通常都会成真。
她又再一次看到了那面镜子,再一次,因为在她再一次看到它的那一刻,她的脑海里才回闪起了无数的画面,那些模糊不清近乎隐秘无穷的在隐隐叩击着她的心口的情景。小时候,我姑妈会在镜子前帮我编辫子。我还能记得当时的情景。
谢尔盖。在卧室门边的壁柜一排上,是谢尔盖的画片,她那失去的同辈亲人,她英俊的哥哥,她看着画片中的她,仿佛就是在看见他画像的那一刻便忆起了所有她所知的关于他的一切。我的姑妈还并没有从谢尔盖的失踪中完全恢复过来。这没什么奇怪的。她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也许那就是她拒绝丢下那些神神秘秘的荒唐事的原因吧。还有挂在墙壁上的那副极地古面具,她的儿子跟随部队到北极海岛时为她买了这个。这是她仅有的几件关于她儿子的东西中的一件。
映画机,映画机是什么呢?简单来说,就是通过一种滚轴系统,让一幅幅图画在一个小光源的映照下通过人为方式进行旋转交替,从而供人欣赏图画的简易机器。西敏太爱这精巧的小玩意儿了,这台陈旧的映画机已经陪伴她十多年了,劳拉想,有人建议我买台像样的新映画机给她,但是她会同意么?
她终于来到了她面前,然而劳拉总能想得到,尤其是在此时此刻,西敏看到了深深沉睡在客厅小床前的他,他是那么像谢尔盖,这让她的心情得到了久违的释怀,她长时间低落的双颊也终于染上了喜色。况且,西敏也看出了这其中另外一些更加令人在乎的情况,她怎能不抢先发话啊。
“他和谢尔盖真是太相似了,你觉得呢,劳拉?只不过他更高一点,有着一头黑发。”
“也许吧(也许吧?)。这么说你不介意他在这儿暂住几天咯?”
“不,当然不,而且,你喜欢他,不是吗?”
劳拉实在不想正面回答西敏的先定疑问,实际上,此时她的内心心乱如麻,她无法准确地认知自己对屋外那个意外来客究竟怀有着怎样的态度和关切。
事实上,她这时真的意识到了自己和他的相见意味着什么了吗?
她唯有回避,她唯有强作凛然的责任心。
“我只是内疚,把他照顾好是我的责任。”她插着腰,这是劳拉惯用的表态姿势。
“虽然他有些奇怪,但你们俩还是蛮般配的。”
“你真这样想?马克斯和我?不,这绝不可能。我肯定。”劳拉慌神了,为了这个问题而慌乱了,她紧握着双手,极力地想要在西敏面前辩解。
然而西敏根本不信她的鬼话。“你的心思太容易看穿了,我的姑娘。你是怎么当上一个好侍女的呢?”
“到现在只有你还把我当小女孩,别再说这个了。你会照顾好他的,对么?不要用你的塔罗牌去吓唬他。”
“哦,你看看你看看,你还是在关心他不是?那些塔罗牌都说中了一些事,关于你奶奶、你母亲,还有我。也许你应该试着去相信它们。”
“哦我们以前就谈过这个。改天再说吧,可以么?我要走了姑妈,您多保重吧。”劳拉实在是说不过久经战阵的西敏呀。她已经做好了在这个所谓的神秘主义问题上向姑妈彻底妥协的决定了。
“好吧,好吧,你就放心去工作吧,我会在剩下的时间里照顾好这个小伙子的。”
“那就好。”
劳拉离开了,在她的那一刻,西敏的目光又一次回到了那闪烁着亮光的映画机上,她几乎每天都会更换图画,她总是时而凝视着过去和现在的英俊绅士们,时而凝望着辽阔无边的草原田野。可是,除了纳德和她自己以外,谁也不清楚她究竟在窥探着什么,就连劳拉,也从未真正了解。
白日渐晚,窗外的微光再一次透入屋内,劳拉凝望着街道两旁,注视着已然化为一团废墟的那栋屋子,她难以安定自己的心绪,仅仅就在那一天,有太多的事情涌到了面前,有太多无法解释的担心和忧虑涌上了心头,这让她感到疲惫,然而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对这一切置之不理。
“保重,马克斯”
她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只因这一切,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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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一次别离(中)(2)
遗忘,谁能遗忘,谁能遗忘奥斯洛夫科维奇上校呢?从他来到这个街区,接管正在发生的可怕状况时,他就察觉到了自己的仕途将要发生巨大的转变,他是如此的自信满满,他运筹帷幄,组织着庞大的警察队伍来处理这紧急的事态。他让所有的市民们都看到了他雷厉风行的作风所产生出的巨大而有效的成果,他让17号的火势得到了迅速的控制,在友好而富有责任心的市民们的努力帮助下,这栋已然毁坏不堪的小屋正在有条不紊的清理处置当中。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他们看到了他们敬爱的上校,他们的新长官是如何一直奔忙在抢险的第一线,一刻不曾离开,一时不曾歇息,他不辞劳累的耐心询问着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既使着突如其来的爆炸和火灾令他们一时惊惶无措,他也会不厌其烦的仔细安慰着他们。他们都看到了,在他们的眼里看到了,上校为老人安抚,为女士告解,为婴孩抚慰,为男人们称赞,为下属鼓劲。上校是如此的善解人意,以致于我们满怀社会责任感的公民们将所知的一切情况,毫无保留的全都告诉了奥斯洛夫科维奇,他们让上校明白,让上校了解。
他们向上校直指着通向对面街道的血痕,那长长的血迹已然就是上校眼中蛛丝马迹的丝线,他仿佛已经就看到了案件进展的关键,这案件既不是这破败房屋的崩坏,也不是安详街区中的恐怖袭击,更不会是那无病呻吟的呐喊者口中的革命,在上校走进对延街道的那间屋子中的时候,那死去的呐喊者的尸体早已被法医们转移,而那块悬于其颈上的告示牌,早已被投入了废墟的业火之中,化为了无限的黑灰。
他犹记得当时现场的混乱,在那个疯子死去的一瞬间,他就翻过了那个字牌的另一面。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在问他,关切而焦急的询问着他们的上校:
“那上面写着什么呀?那上面写着什么啊?”
上校什么也没说,他只是默然地看着那块牌子,用众人身躯的阴影阻挡住了众人交错而来的视线,他只是说:
“上面没有字。”
于是,所有人便都不再关注了,疯子的一些命运都无法再去注意了,他被抛弃了,连同他唯一与这个世界嘶喊叫骂的告解牌一起,消失在一抔抔灰烬里了。
只有上校自己知道,那牌子后面的确是写了字的,可是却被爆炸的火焰给无情(其实是有意的吧)的焦灼掉了,他谁也没有告诉,他深深地恪守着自己人生和职业的信条,从不透露自己内心的隐秘。
哦,对了,还有那间唯一的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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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一次别离(中)(3)
上校一边把右手揣进裤袋里,一边在左手上抽着雪茄烟,他的人生走到了这个阶段,才算是富有一时,他打从内心深处感谢这个东方世界新的民主政府对他的赏识,让他能够脱离他那动荡不安的家乡,逃脱无边的雪海,逃离无尽的风霜,在伸手不见五指是白夜的冰冷荒原中来到了这舒适宜人的新世界。他感谢极了,年轻的他初来乍到时就对这个充满了无数新面孔的人类社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