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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点头,温煦笑着“那是自然,相士需要什么,我这便去准备。”
“公子生辰,炭火,龟甲即可。”朱建平眉目间渐渐恢复平静,虽然给曹丕相命,便相当于把自己的命放到了曹丕手里。若是算出来命数不好,必然会在言语上露出破绽,杀身之祸难免而至。
若是好命数,反倒也会找人猜忌。算命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曹丕很快便叫人备好了东西,朱建平偷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开始念叨起来。
他一会皱眉,一会比划着,将龟甲丢进炭火里烧的裂开,又将冷水浇上去,细细描绘其上的裂纹。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掌心捧着龟甲上,洛真也有些奇怪,当初刘良给自己相面,不过是看了一眼便说的相差无几。怎的朱建平需要如此复杂?
片刻之后,朱建平抬眼,脸上尽是激动地笑意。他跪地笑道“公子好命数,这龟甲裂纹绵长笔直,不杂生枝端,公子的寿命可以到八十岁。”
此言一出,满座的人皆是庆贺之声。要知道古人能活到五六十岁已经算是福报,寿终正寝,若是八十便是天赐的好命数。曹丕却并没有喜形于色,他淡淡问“可有什么劫数?”
朱建平略微皱眉,磕头道“请公子先恕我无罪。”
曹丕微微笑着“那是自然,命数天定,我听来不过是当做一个批示而已,怎么会怪罪于你。”
朱建平闻言连连点头,捋了捋胡须道“公子四十岁的时候有一道劫数,却不是死劫,又非生劫。老生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想来贵人的命数都有上天保护,自然不是我等凡人可以窥探。”
一番话说到底还不是在拍马屁,洛真撇了撇嘴,不禁怀疑古时候的相士难道都是跳大神的?曹丕却是点了点头“朱相士辛苦了,此间言论且不必介怀,权当做筵席中的解乏之物。”
曹丕既言,众人也便知道今天听得话是不能传出去的,否则再见到曹丕就不会是如此温柔的模样。他们都知道这个看似单薄淡然的男子,手段是多么狠厉毒辣,心思又是如何缜密无比。
自古帝王皆是如此,只一个筵席,众人便更加坚定了追随曹丕的决心。朱建平捏着一把冷汗回了座位,心里对曹丕更是信服。
宴席间的气氛渐渐变得更加凝聚,再看向曹丕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洛真便知道,他还是那个运筹帷幄的人。假意享乐让曹操放松忌惮,却是一步一步稳固根基,将朝上的势力拉拢过来。曹植到底年轻,只知道锋芒毕露,却不知曹操疑心重的,根本是在试探他们二人罢了。
嘉树吃饱了便发了饭晕,倒在洛真怀里打盹。天色己晚,洛真便干脆告辞先行回去,曹丕起身将洛真送上马车,吻了吻洛真的额头。
“我一会便回来。”
洛真点头,不忘叮嘱“别喝太多酒。”
“知道了。”
公子如玉,美人如花,落在平民眼中,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小姐神仙眷侣般的人物,不免惊叹。嘉树却是捏着洛真的裙角把脸挡的结实,但是父母如此,孩子又怎么会差,围观的百姓们皆是艳羡。
而洛真也最怀念那一路上,所能感受到的,平淡又真实的幸福。
经过剖腹取子一事,到底传出去还是惹得旁人对着曹府指指点点。曹操听闻风声自是不悦,郭嬛安静了许多时日,却是又差人从家乡进献黑玉冠一定,雕刻着蛟龙其上,若不细看,自是看不出其中端倪。
犹如曹操狼子野心,却又道貌岸然一般。曹操大悦,对郭嬛更是格外嘉赏。由此,人人传言,甄夫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将大公子的心勾了回去,可郭夫人却是承蒙魏公和卞氏抬爱,不输恩德,倒是有好戏看了。
洛真倒也没想到,好戏真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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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提笔怅惘欲画难
曹操带着曹丕,曹植及一众家眷等人,回到亳州老家上拜坟墓。
谢娇要照顾年幼的灵均,便留在府邸。辞燕已经咿呀学语,有着洛真和郭嬛的照料,自是可以随行。故此,曹府里的家眷几乎全部都一同南下亳(bo二声)州。临行前,洛真又去看望了彩儿,曹操心里惦念着仓舒,对待彩儿也格外宽容,容许一个疯子住着一处夫人的院子,已是莫大的恩德。
半生纷乱,洛真已经学会了接受。
接受自己身为甄洛,这一生的颠沛流离,痴缠苦怨。幼时丧父,少年丧兄姊,初嫁丧母。辗转多年,袁熙还是落得在乱世身死的下场,如今身边过去之人唯有一个彩儿了。
洛真知道,彩儿是她最后能背负起的沉重又甘之如饴的负担。
彩儿大多数时候仍旧处在神志不清的阶段,洛真对待她身边的丫鬟比对朝露还要好,生怕她们背地里欺负彩儿。不过见到彩儿衣着整齐,面色红润,便知道这些丫鬟也不是那等没良心的人。
“小姐,你又来了啊。”彩儿拉上洛真的手,却是冰凉。洛真快速将手探上彩儿的额头,却发现并无异常,不禁疑问道“彩儿,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彩儿眼里亮晶晶的,她将食指抵在唇边,道一句“嘘,我昨天在湖里面捞上来几片纸片,上面还有字呢,说是不是仓舒给我写的信?”
洛真心间一疼,陪笑道“是呢,仓舒一向如此懂事,信上写了什么?”
彩儿挠了挠头“我不识字,走,我带你去看。”
说罢,彩儿便拉着洛真来到假山后,那里有一处光滑的石板,彩儿将上面的石头拨开,便露出几张风干的碎纸片。
‘缘尽’‘再续’
洛真只能依稀辨认出这几个字,可是瞧这纸张,不是一般人家或者丫鬟侍卫能用的起的洛阳纸,再看这字迹,洛真心里锁定了几个人。
彩儿还在嘀咕着“湖心阁的水好冷,我今天再去就没有捡到了,看来仓舒只给我写了这一封信。”说着她指着那纸张上的字问道“小姐,仓舒写的什么啊?”
洛真抱了抱彩儿的肩膀“仓舒说他很想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洛真觉得彩儿似乎身子僵了一下,转瞬还是那副痴痴傻傻的模样。她拿着碎纸屑跑远了,洛真却是含着笑,湿了眼眶。
次日出发去往亳州,一路颠簸自不必说,路上的景致也是叫人喜忧参半。晓行夜宿,辗转到帝都洛阳时,洛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饱受战火的洗劫,洛阳城往日的繁华消逝得无影无踪,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荆棘丛生,昔日气势雄浑的皇宫已成一片废墟,湮没在杂草间,片片黄叶满城乱舞。
原来自己以为看到的乱世便是饥民饿殍,人心惶惶。真正的乱世是整片国土皆破碎,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男丁被掳去充军,女子纺织种田上交粮饷。人们的眼中没有希望,行尸走肉一般,了此残生。
嘉树看着一个和自己一般年纪的孩童在地上一粒一粒的拾起散落的黍子,塞进自己的嘴里,就着口水咽下去的瞬间甚至浮现一抹满足的笑容。嘉树不解“娘亲,那个小哥哥在吃什么东西?娘亲……娘亲,你怎么了?”
嘉树摸了摸的脸“娘亲,你怎么难过了?是谁欺负你了?”
洛真摇摇头,指着那个小孩子说“没有人欺负我,嘉树,你能不能答应我,等你长大了,再也不要让孩童没有充饥的食物,衣不蔽体。要知道一个国家的兴亡就在于这些年轻的希望……”
郭嬛与洛真同乘一车,听得洛真如此感叹,不禁也惋惜道“北方还算好些,我听说蜀地的人最凄惨,那里皆是山地,庄稼没有好的收成,饿殍遍地。江东是境况最好的地方,鱼米之乡,雨水充足,这也是为什么孙权能稳坐江东的原因。”
洛真微微侧目,似乎没想到仅从吃食上,郭嬛便能将其与天下大势联系起来。恍惚间竟然对这个女子生出几分敬佩。
辞燕在郭嬛的怀里也不安分,要同嘉树一般向着车外探去,郭嬛非常喜爱小孩子,对待辞燕尽心尽力,半点不输洛真。她将辞燕抱在自己怀里,将自己这侧的车帘微微掀开,露出车外摇晃的场景来。
一挥袖子,郭嬛袖口落下一张薄纸,洛真弯腰拾起,刚一触手便觉得触感如此熟悉。
“这是你的纸张吧,怎的放在袖子里?如此昂贵的纸若是遗失了,可是心痛。”
郭嬛一心照顾辞燕,回头一望漫不经心道“习惯放在袖子里,重要的信笺都用得到。你先帮我收着吧,待停车休息的时候我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