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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佣军纵横交错地排着队列,吃力地向前行走着。
雇佣军兵不血刃地抢占了海滩,但是以后的战事就没这么顺利了。当雇佣军发现登陆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后,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和幸福感,但是这种感觉只持续了十分钟。就在雇佣军从白花花的海滩进入绿茵密布的椰林的过程中,身后舰炮射击声再次传来,军舰上可能发现了某些可疑的,敌对的迹象。法国人已经向雇佣军逼来,战争开始了。一切将从此改变。
雇佣军在炽热的茅针草地缓慢行进,蹚过几条河,再蹚回来。雇佣军翻越了几个小山岭,进入了丛林。雇佣军用砍刀开路,或者沿着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前进。每前进一步雇佣军都如坠入云里雾中不知身在何处。
每走一段路,雇佣军就看到一小簇正弯腰研究地图的军官,他们显得很焦急。那张可恶的地图!地图上海滩的位置是对的,可是深入内陆以后的位置就不对了,连绵数英里的椰林在地图上以整齐的符号标出,但婆罗洲并没有这样整齐的椰林。看着这张地图,人们会以为南洋总局和兰芳和顺在这里开发日久。
这是一张满纸谎言的地图,从一开始就给雇佣军带来了麻烦。
军官们惶恐不安起来。他们知道雇佣军已经迷失了方向。
“报告,军长,大伙儿都在问,这是往哪里走啊?”
“前面应该有个草丘。”
“它在哪儿?”
“直往前走,就在法国兵出现的地方。”
草丘……向前走……法国兵出现的地方。雇佣军正在玩一场捉迷藏游戏,就像警察和小偷之间玩的游戏一样。张彪冷静地宣布雇佣军有望在草丘之顶解决晚餐。
他在与向导核对了地图之后宣布:“军官们,对好你们的手表,雇佣军开始进攻了。最后一个到达草丘的人是草包。”
是的,雇佣军在随后的五个月里要学会很多东西,而在这个过程中很少有人到达了草丘。
登陆的第一天,挫败感就这么开始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孤独感。身后的战斗声逐渐平息,这平添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张彪身边身边的军官则表情焦虑。法**队正在缩小对雇佣军的包围圈,而雇佣军这群可怜的大傻瓜还以为自己正在追杀法国兵。
雇佣军浑身是汗,穿越茅针草地的行军几乎让雇佣军筋疲力尽。此时,在湿冷的雨林里,被汗水染成深绿色的粗布军服正死死地凉凉地粘在雇佣军身上。
张彪把军服脱下来,递给自己的副官:“给我拧干。”
然后他拿过副官的水壶:“辣椒水给我提提神。”
可惜,张彪需要的不是辣椒水。他生平第一次遭受真正口渴的折磨。一开始是炎炎赤日,现在又是让人汗流浃背疲惫不堪的森林,这两样东西似乎都把张彪身上的水分榨干了。张彪自己的军用水壶里不是没水,但是张彪不敢碰它,因为没人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向水壶中加水。雇佣军已经走了三个小时或者不止三个小时了,但依然没有看到水源。
忽然在丛林中的峰回路转处一条河展现在雇佣军面前,河里的清水在欢快地流淌着。
雇佣军不小心欢呼起来,随即冲向河流,河流把雇佣军的疲惫一扫而光。大队人马顿时成了一群乌合之众,有的兴奋地大呼小叫,有的互相泼水,有的在痛饮,还有的在往水壶里灌水,甚至连最高指挥官张彪都加入了这次纪律大涣散。哦,这要是法国人来了,他们看见的将是多么美妙的景象啊!他们错失了一次多么好的大屠杀机会啊!
一些人甚至躺在浅浅的溪流中——雇佣军深情地把它称为一条小河——张大嘴巴,任溪水冲进他们的胸膛,犹如流进洞口大开的排水沟。一营的司务长一边用头盔盛着水在嘴唇边晃来晃去,一边大声吼着:不要喝!可能有毒!在使用净化剂之前不要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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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两夜
白银战士一边认真地点着头,一边不管三七二十一如同参加盛宴般痛饮着,痛饮着,痛饮着――当甜蜜的轻快的小河冲走白银战士身上咸咸的汗水时,白银战士如同河流的情人般一声叹息。
张彪嚎叫起来。
喝完了水白银战士重新精神抖擞起来,又开始了行军。他们浑身湿透了,但此时湿透身体的是干净的河水。在雨林里浑身湿漉漉的不算什么,而如果湿透身体的是河水而不是汗水,那感觉会稍好一些。
当白银战士还在行军时,黑夜骤然降临了。白银战士急匆匆设置防卫工事。第一天就这样平安无事地过去了。
“报告!”
“什么事?”张彪不耐烦的问,今天他困极了。
“我们走丢了一个人。”
“怎么回事?”
“二营睡前整队,发现少了一个人,一点迹象没有,就消失了。”
“跟大队跟丢了,还是被法国人摸哨了?”
“如果是摸哨,不会只丢一个人吧。”
“让二营长派人去找。”
“他们已经去了。”
“加强岗哨。”
当白银战士在一座小山上架设枪炮时,天空开始下起了雨。令人讨厌的雨水下个不停,白银战士蜷缩在斗篷雨衣里,按命令保持安静,从背包里拿出凉的干粮大口嚼了起来。每个人单独地坐在一个地方,但是所有人都仿佛是在黑夜之海上一起漂着。
那一夜对白银战士而言可能是最恐怖的一夜,也确实算得上是最恐怖的一夜。困惑,沮丧,寒冷,透湿。白银战士对周围环境一无所知,所以他们害怕;白银战士对敌人一无所知,所以他们害怕。白银战士在山上孤立无援,周围是丛林,丛林中到处传来活物移动的声音,在白银战士听来这无疑就是悄悄靠近的敌人的脚步声。
但是白银战士麻木地看着这一切,如同被打得晕头转向的拳击手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手,先前遭受的打击太沉重,让人无法移动脚步,茫然不知所措,只能眼巴巴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致命一击。这一天发生的事件如同连续的组合拳一样打得白银战士眼花缭乱。
那天晚上营地上空听到了一阵枪声,枪声撕破了夜空。白银战士们全都惊醒了,趴在枪上,在黑暗中张着嘴盯着前方。但是随后黑夜再次包围了白银战士,周围一片漆黑,只听见雨打树叶的滴答声和丛林在风中的沙沙作响声。
没人过来。
黎明时分,白银战士得知了枪声的来源。有个哨兵听见活物移动的声音,开枪,然后其他的岗哨跟着开枪。这一阵射击没有击中任何目标,如果是法国人的突击队,他们一定被吓跑了。
附近有一只兔子的尸体。
战士们小心的把这只兔子埋起来,脸上带着悲伤的神情。在那个阴郁的凌晨,他们擦拭挖墓工具的声音如泣如诉,如同一只受伤的老鼠发出的哀嚎。
光线依然很暗淡。副官请求连长批准士兵抽烟。
“天已经大亮了吗?”张彪严厉的训斥,“你有胆量,就到那棵树那边划根火柴?这样我就可以判断附近是不是有狙击手。”
张彪如此小心,只是因为法国人的威名太盛,军校中培训的战例,大多是拿破仑战争时期的。
副官大踏步地向那棵树的方向走去,划了根火柴,白银战士只能看到一丝微弱的光亮,然后听到他细声细语地问道:“怎么样,军长?”
张彪摇了摇头:“可能狙击手没看到你。但是天还是太黑,燃烧的火柴和烟头很容易被敌人瞄准,禁止吸烟,别以为就你们受苦,我也想吸烟呢。”
张彪脸上的焦虑依然没有消失,太糟了。因为大都督府“在东北安家”的计划,从南方各军中抽调了大批的骨干前往东北,让广武军所有的连长都没有指挥经验。天黑的时候能否吸烟这样的小问题,居然要麻烦到他军长大人。
昨晚发生的事件也让焦虑刻在了他脸上。他对部下的素质感到吃惊。他们不是一名勇士,不是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兵,更不是为了白银奋不顾身的白银战士。他们都只是一介平民,
他们的自信被夜里的一阵响动击得粉碎,几十个人开枪,然后打死了一只兔子。如果晚上有士兵起来上厕所,很可能就被自己的战友击杀了。
他的年龄比并不比这些新兵大很多,然而他身上肩负的责任以及对战争的经历让他对自己的战士非常担心。
“应该让老兵退役后来做白银战士。”
火柴划出的极细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