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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隐约觉得自己一直都是这样独自行走的,却没有理由。
忽然前面传来了一些人声。
黎娜立刻从自己的恍惚状态中苏醒。她没有贸然的靠近,而是找到了几棵高大的树木在后面隐藏起来。她所在地方刚好在偏离道路的小树林,小树林隔着一条不到容纳两辆车宽度的石板路对面,就是往常黎娜和她母亲会光顾的安丰家的杂货店。
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走了这么远。
安丰正几乎跪下来一般的和什么人说着话。
而黎娜则惊恐的发现停在安丰家门口的是一辆白色的救护车。
是那些白色恶魔们的车子。
那是他们。
安丰几乎用哭出来的腔调在说着什么,但黎娜却听不太清。
她的耳朵尚且没有什么问题,但隔着浑浊的空气她无法听清内容。直觉的认为安丰是在恳求着什么,他先是抓着他面前那个人的手,又突然跪下来抱着对方的手臂痛哭流涕。
而他面前那个人男人黎娜以为会是白衣恶魔,但对方却只是穿着普通的褐色外套和西裤他正用一只手托着对方的腋下,希望对方能够站起来。
那样的身体动作,似乎是在安慰对方。
黎娜一点也不明白,给予他人痛苦,只会将人抓走的白衣恶魔们怎么会安抚他人。
那个人的位置刚好背对着黎娜,黎娜并不清楚他是谁。
而安丰则一直情绪激动。他又开始恳求着面前的男人,从空气中飘过来的只言片语,似乎在请求对方不要带走什么
然后黎娜就看到了让她无法平静的一幕。
店铺的门被打开了。
显眼的穿着白色衣服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随后跟出的是另外两个人,他们同样身着白服,两只手抬着一只同样质料的白色的大口袋那口袋很大,简直能装下一个人。
然后黎娜马上就明白,那里面的确是装着人的。
因为安丰在看到他们的一刹那,就立刻转过去扑向了白色的口袋。
他哭叫着让他们不要带走它。
它是他的女儿。
黎娜回想起来,安丰在半个月前举行了一场葬礼。那场葬礼埋葬的是他的独生女安然,因为突发的疾病而在一夜之内去世的安然。
它回来了吗
黎娜捂着嘴,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连呼吸声都惧怕被人听到。
死人复活了。
安丰知道自己的女儿复活了,但他只是把女儿藏了起来没有告诉任何人直到被这些人发现。
难道他们是要隐瞒死人复活的事实吗
他们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谁给他们下的命令
黎娜的心里一团乱。她甚至开始觉得躺在那袋子里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了。
她总是觉得会被这些人抓走。但他们抓走的是已死之人吗从未向这样的方向思考过的黎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苦恼。
当然她也是对死人复活这一事件感到恐怖,但除此之外她所想到的第一件事却是她失去了被白衣恶魔们抓走的可能性。但她却并未感到宽心,反而更加心生疑虑。
他们是如何知道死人会复活的
如此准确的挑选出人群间的已死之人并将死人带走这样的技术是从哪里学到的
等到黎娜缓过神来的时候,白衣人们已经摆脱了纠缠过来的安丰,将那白色的袋子放到了救护车上。安丰正跪在地上痛哭着。
黎娜无法抑制自己好奇的心情。
她很少见的做了个冒险的举动。她趁着剩余的白衣人们进入了救护车里的时候,悄悄从自己藏身的树荫下转移到了离杂货店更近的树篱下面。
在那里可以颇为清楚的听见安丰与穿褐色外套的男人间的对话。
“求求你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了,我老婆回来怎么”
安丰边哭着边说。
另一个有些陌生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
“我知道。这也没有办法,你不要认为我们这么做是要带走她,我们只是要救她而已。”
“不。不他们都没有再回来”
“那是因为治疗很困难。”
男人安慰着他,用着镇定而温和的语调。
“但并不是没有希望的。我们有诚俊博士帮忙,他虽然不是这种病的权威,但是以前也有做过神经科的临床医师你总是可以信任他的。现在的分离是为了往后的幸福,只要成功的治愈了安然,她就会像以前一样陪在你身边了”
“不可能”
安丰两只手死死抓住他的袖子。
“不可能。安然已经死了。安然就在那辆车里。那是她的身体她回到了我身边,因为她不想死,她不想去另一个世界求你了,我不在乎,她死活都无所谓,让她留下来”
男人像是抚慰不听话的孩子一般的轻拍着安丰的肩膀。
他的语气更柔和了。
“安然很容易骨折,她的手指都已经断裂了,你没有看到吗但她不会感到痛。她甚至可以很久不饮水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少。那是因为胃在不断的退化”
说到这里时,安丰痛苦的呻吟起来。
就好像受到某种重创一样。
“不去治疗的话,她的皮肤会一点点脱落,身上都会散发出尸体的腐臭味毕竟因为那就是尸体的缘故。视力渐渐消失,舌头不再灵活,无法清晰的表达,感官都会被削弱,一直到她失去了自我意识,变成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为止”
“不不要说了”
安丰惊恐的叫着。
“所以你知道治疗是多么重要的事了吧”
男人如同教导小孩般耐心的劝导着。
黎娜靠在树篱上,对中年男人的每一句话都感到恶心。她甚至觉得自己开始闻到那股他所描述的恶心的尸体腐臭味了。
“你们会把安然还给我吧”
安丰哀求的抓着男人的外套下摆。
“放心吧。等她的病一好,我们就把她送回来。和原来一模一样。”
男人说完,向着身后安顿好白色口袋的白衣人们做了个手势。他们都开始纷纷上了车,救护车的引擎发动声在寂静的夜里似乎格外的大。
黎娜在男人回头的那一刹那看见了他的脸。
虽然说是脸,不如说是五官的每一个细节。这些在黎娜的脑海里努力的拼接成了一张模糊却稍显熟悉的面孔。
那是到处都会见到的普通人的面容。看上去仿佛是会在便利店临时买调料时,恰好排在队伍前面的居家忠厚老实的中年人。
同时也是白色恶魔们的同伙。
她在哪里一定见过他。他就藏在日常生活的某个角落里,监视着她监视着所有人,将隐藏在人群中的死者分别开来。
她比以往更加僵硬了。一直到白色救护车离开很久,停留在原地哭泣的安丰都踉跄的回到住宅之后,她才缓慢活动了下关节,缓缓向原路退回。
她觉得从见到白色的口袋起,周围就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腐烂气息。它们融入在每一分氧气里,紧裹着黎娜的身体,让她不得不吸入它们的一部分。
这一定是恶魔们留下的毒气。
黎娜觉得十分恶心。
本来幽静宜人的夜晚被恶魔们的到来毁的一干二净。黎娜没有心思享受自己的夜行,匆匆回到了家里。母亲似乎已经睡了,又或许在房间里做些什么,黎娜看到门缝里透出昏黄的灯光。但她没有多余的力气留意母亲。
她脱掉校服和内衣,开始努力清洗自己的身体。
但不知为什么。从刚才开始漂浮起的那股腐臭味道始终消失不散。
就好像是来源于她身体里一般。
黎娜开始慌张了。
她用海绵努力的擦拭身体。但即便她把自己的手臂和脖颈擦得通红,几乎要见血丝的地步,那股讨人厌的生物腐烂的味道也没有一丝减弱。
太难缠了。
黎娜抱怨着。一边神经质的继续搓揉着自己的皮肤。
血流了出来。但她半分也不觉得疼,反而觉得有些痛快了。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做到干净清洁。
黎娜一直擦拭着身体,直到手肘都感到万般劳累无法动弹为止。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卧室,丝毫也没有挣扎的陷入一片黑暗。
她仿佛梦到了十分久远的事情,但又像是现实才发生的一般。在梦里她并不像现在这样目不视物,听力与嗅觉似乎也很灵敏。
她能看到自己的房间,也知道自己的身后就是自家那扇长久不开启的简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