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暂且不用面对许孝贤,许嘉彤顿觉心里松快了一些,吩咐碧水去安置带来的东西,看向双绣、阿湘道:“许多年不曾回来,看你们眼生,入府几年了?”
“奴婢们都是前年入府的,奴婢是死契,阿湘是活契。”双绣看也没看阿湘一眼,抢先道。
许嘉彤假作不知,只是笑道:“无论死契活契,只要认真做事,都有赏。”
双绣虽然碰了个软钉子,却依然不停口地称赞许嘉彤带来的衣裙素雅。许嘉彤心里冷笑,这些衣裙不过是干净、能穿罢了,自己织的锦从不舍得穿,她身上的还比不过这宅子体面的丫鬟。反倒是阿湘默不作声地取了自己做的香囊替她妆点在腰间,手巧、心细令她高看一眼。
许嘉彤换上的衣裙依旧黯淡无光,但她整个人却自有一种清雅之气,仿佛一朵幽莲在泥潭里依旧绽放出光华。
许嘉晴愣了一下,上前迎了她一同向李氏那儿去:“因为不知道四姐姐的身量,老太太只让人准备了衣料,不过拨给四姐姐的阿湘手艺很好,晚些回去就可以让她动手了。”
“这个阿湘是?”许嘉彤想探探这两个丫头的底。
“从前阿湘家里有间裁缝铺,倒是有些熟客帮衬,日子过得不错。可是后来一场大火,铺子没了,母亲去世,父亲又害了肺病,她便卖身入府,做了针线上的人。以前没跟过别的主子,性子又好,我求了老太太让她来服侍四姐姐你了。”许嘉晴笑道,像是很想让许嘉彤称赞她。
“先谢过五妹妹了。”许嘉彤笑道,既然问了一个,另一个也就问了,“我瞧着双绣很会说话,之前一定跟过主子,只是不知是谁这么大方肯割爱?”
“是二姐姐,去年二姐姐出嫁的时候,没有让她跟去,便一直看着二姐姐的屋子。前几日二姐姐捎信回来,说不能再这样耽误她的前程,请老太太做主给安排个去处,就安排到悉花阁了。”许嘉晴道。
没有跟去夫家许是不够灵巧,后来又托人安排,许是好心。可许嘉彤并不如此以为,八成先是不放心双绣的为人,再是连留在自己在娘家的院子里也不放心,恨不得赶着打发了。李氏把这样的派过来,显然不想让她顺心顺意。
雪心方才便通报了,她们一到便有人来迎,进了去,已然摆了饭。李氏在正位上坐着,由许嘉晴的母亲郑氏布菜,已经开始用饭了。
李氏停下筷子,抬眼上下打量了许嘉彤一番:“四姑娘大了,生得齐整了,这转眼就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可真快。府里你也许多年没住了,缺什么少什么,就同你婶娘说。”
“让老太太费心了,五妹妹思虑周详,我方才去看过了,一切都很好。”许嘉彤先向她们二人分别见了礼,先将李氏打量了一番,明明是四十几岁的人,保养得有如三十几岁的媳妇子。
至于郑氏,还是同记忆里一样,端庄傲气、眼高于顶,只朝她瞥了一眼,一点不把她放在眼里,弄得许嘉彤都尴尬起来。
“太夫人一直在私宅养病,早年年节上还回来,这几年是越发没得相见了。说起来我也要叫她一声姐姐,心里头总要惦记着,她可还好?”李氏悠闲地品了一口紫苏鱼汤,道是咸了,命人撤了下去。
亲手接过丫鬟递上来的八宝鱼摆在李氏面前,许嘉彤干干地笑了笑,她若是太自然了,就不对了:“年纪大了,总归不比从前了。祖母她如今一日里只有早起的两个时辰精神着,做点儿针线活儿,剩下大半日都是迷迷糊糊的。她常常对我说,从前不想闲着,等闲下来了才知道有多舒心。她老人家还说了,如今每日饮食清淡,翻两页书,织锦绣花强健筋骨,有多少女人劳苦了几十年,不就盼着这样的日子么。”
许嘉彤说这一大通话时,李氏一直若有所思的听着,郑氏和许嘉晴聪明地装聋作哑。这件事这些年一直没有正面提过,眼下要接许嘉彤回去,而许嘉彤是曹太夫人一手拉扯大的,局势未明,最好按兵不动。
………………………………
第8章 蓄意刁难
“也是,劳累一辈子,不过是盼着含饴弄孙、儿女孝顺,过上闲适、舒心的日子。这儿都是女人,也都是一家人,我就往远了说几句。你那父亲八成是给你安排了婚事了,西都常来往的人物都是有头有脸的,你日后出嫁了,生儿育女了,太夫人也就有重孙辈的小辈孝顺了。”李氏别有所思地道。
“太夫人和老太太都是长辈,都是要一样孝顺的。”许嘉彤路上就想到了要表这个态,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答案莫能两可,却也没有直冲冲地讨好,李氏暂时接受了这种说法,语气软了一些:“你好些年没回来了,这一回来也住不了几日便要动身,再见也指不定是何年何月,你闲来无事也来我这儿坐坐。”
许嘉彤应了,许嘉晴上前撒娇地抓着李氏的手臂摇了摇,笑道:“四姐姐回来,老太太就不喜欢我了。我也是要和四姐姐一起去的,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的,可您一见四姐姐,就把嘉晴给忘了。”
“你啊,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我们嘉晴。”李氏宠溺地道。
许嘉彤在一旁赔笑着,许嘉晴是在李氏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又是李氏血脉相连的亲孙女,自然是不一样的。
还有许嘉晴是在这宅子里长大的,心地好也是相对的,她不能一点不妨。何况许嘉晴背后还有李氏和许孝贤,就是眼前的郑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即使许嘉晴没有不好的心思,也难保他们不会逼着她做出什么。
虽然都是姓许的,可毕竟是两房人,又已经分了家。许孝贤这一房又处在弱势,就连这祖宅也是许孝贤和许孝祖共有的。如今能让许孝贤翻身又近在眼前的机会就是许嘉晴在西都嫁入富贵人家,而她恰恰不巧的会挡许嘉晴的路。
对许嘉晴是不得不防的,许嘉彤吩咐碧水把带来的绣品拿上来,笑道:“也没什么精贵的东西,这些帕子锦袋是用我织的锦缝的,上面的图样也是我亲手绣的。给老太太松鹤延年,三婶娘的富贵花开,五妹妹的称心如意,东西粗陋,留着随手用用。”
“都是自己织的?若不是四姑娘你亲口说,我还不信了,咱们家的姑娘可没有几个是亲自上过织机的。”一直没有插话的郑氏突然道,挑剔地看着手上的东西,目光嫌弃的很。
许嘉彤瘦削的身形和苍白得有些透明的面容昭示着她的过去,郑氏将她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遭,心里越发生气了。若非许孝贤临行时叮嘱她务必忍让,她恨不得立刻寻了许嘉彤的错处,一顿家法打出去。
“三婶娘说的是,只是闲来无事找些事情做,过日子也能帮补些。我也不藏着掖着,从前也把东西卖到别的人家去,只是这一来我受了锦绣坊师傅们的指点,那些织锦算是习作之物。二来就算是西都的名门贵女,也有把自己织的、绣的东西拿到铺子里估价来检验自己的水平的,被传为美谈的也不少。我想着也没什么大事,就说服了祖母。”许嘉彤道。
她不打算隐瞒她的过去,即使她不说,也会有许多别有用心的人把这些事都挖出来。那样的话反而会被更多人利用,还不如由她坦白地说出来。
“那儿可是西都,这里是昆山,比不得。你也不是西都长大的贵女,将来如何也指不定,可千万不要坏了你的名声,更别让许家的老祖宗们面上无光。”郑氏轻声细语地道。
许嘉晴凑上去道:“老太太,这也怪不得四姐姐。私宅的日子太清苦了,底下总有手脚不干净的人,克扣的太多,才让四姐姐受苦的,您不能怪四姐姐。”
许嘉彤微微一愣,倒是郑氏神情依旧如故,没有起半点波澜。
说到底从前将自己做的东西拿出去变卖是为了有足够的银钱维持生计,可是这明面上的理由绝不能和银钱沾边,尤其是在民风古朴的昆山。
许嘉晴这话说的太有门道,先破了她的自圆其说,而且既然扯到了银钱上,就牵扯到为何私宅那边要沦落到靠自家姑娘卖自己的女红活计过活,说是下人克扣,一下子又把李氏和郑氏择得干干净净。
许嘉彤再也不能用早先的眼光去看待她整个妹妹了,她微微一笑道:“五妹妹这话可就说偏了,记得小时候有一回父亲回来祭祖,曾对我说说过,他当年若非因织造受到当今王上的青睐,之后得以做了这上面的官,他必是要经营一家织坊的。我这么做自然不比父亲,但也算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