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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动。
“她昨儿夜里不当值,不知为何会出来走动,也许是天黑,绊了了一跤,掉到了井里。”许连玦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会有别的原因么?”许嘉彤低声问。
“不会,一定是天太黑了,掉下去的。”许连玦斩钉截铁地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时许连玦的眼角处已经有了泪光。冰儿八岁进府,一直对他忠心耿耿,人虽轻狂了些,可是把他服侍得无微不至。
府里的人对他这个庶子冷眼相待,林氏吃穿用度都按分例给他,可是下人们都是看主子脸色行事的,对他多有克扣。甚至有人嫌他麻烦,直接把他住的院子的门锁了,每日只开一次把冷透了的饭菜放在门口,这样一锁就是半个月。
许连玦只觉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时候年纪小,不知道如何排解,眼看着就要憋出病来了。若非有冰儿这么一个说话逗趣、蹦蹦哒哒的小姑娘和他说话,他恐怕不用林氏下手,就早已夭折了。
许连玦一直想着,等他有了出头之日,一定要给冰儿脱籍,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给她找个好婆家,后半辈子过好日子。
可是,如今,他刚刚开始打理府里的庶务,刚刚觉着日子渐渐好起来了,冰儿就这么死了。
死了,是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围观的人还在窃窃私语,他们自然是不相信冰儿是失足落水的。
“顺着这条路往前走是霞露居,往后走是画园,冰儿在这儿落水实在是蹊跷啊。”有人已经看见了许嘉彤,于是起了个头。
有人小声附和,看向许嘉彤的目光也变得形形色色。有的索性是觉得与她有关,有的不相信在侯府中没有根基的她能做出这样的事,但被提了一句,立刻想到即便不是她做的,这也是个借口,一个林氏和许嘉岚可以嫁祸给她的借口。
这时候,许连玦厉声道:“都在胡言乱语什么,冰儿前几日绣花伤了眼睛,她就是失足落水。你们在此胡言乱语,就不怕我禀告老爷、夫人,被你们这些只会嚼舌头的东西都赶出去?”
“都散了,散了。”众人愣了一下,下一刻立刻有人代头招呼着人们散了。
许嘉彤这还是第一次认真地看着许连玦,许连玦的语气越坚定,越表明他心里也不相信冰儿落水身亡是因为失足。她听说冰儿跟了他很多年,想必就如同碧水对于她,是他很重要的人,可他偏偏忍住了。
许连玦全力克制着随时可能喷浆而出的怒火,还能如此条理清晰地作答,丝毫不乱阵脚。
冰儿的尸首早已盖上了白布,在众人隐隐测测的目光下十分可怖。许嘉彤心有余悸之余,许连玦刚毅的侧影在她的眼中忽然高大起来,在这个家里,她终于又有了一个人可以同心协力。
许嘉彤去戴府的路上,也是浑浑噩噩的。冰儿是半夜落水的,那时候珍嬷嬷和她的帮手不可能去打扰林氏和许嘉岚中的任何一个,这件事珍嬷嬷拿的主意,先斩后奏。
亏她还想着帮珍嬷嬷一把,让珍嬷嬷与许嘉杏能有更多的机会相处,日后让她们相认也不无可能。可是如今看来,她错了,对待这种心狠手辣的人,她岂能试图用亲情软化?
“四姑娘,四姑娘?您脸色不是太好。”庞泰从戴府门口出来,迎了上去。
许嘉彤呆立了一会儿才醒过神来,微微笑了一下,客气地道:“庞管事,带我去见戴爷。”
“您要见戴爷?好好,您这边请。”庞泰如梦初醒。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许嘉彤竟然主动要见他家主子!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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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补偿,娶你如何?
对于戴元冠身边的下人频频出现的怪异举动,许嘉彤从来都是看在眼里,嘴上却从来不问。人家虽然是下人,可是随时都可能变成她的主子。如今肯在她面前客气,是听戴元冠的话,给她面子,她可不能蹬鼻子上脸。
“见过戴爷。”许嘉彤行礼道。
赵元慎指了下面前案上放着的木筒,又看向她:“你的绣品已经换过来了,这是原先的那幅。许嘉岚和你那个嫡母也算费了苦心,找的这位绣娘的针法与锦绣坊的有六分像,粗一看说是你的也说得过去,只是那花样和配色实在是俗不可耐,可见织绣之人着实没见过什么世面。”
许嘉彤打开那个木筒,将里面的绣画拿了出来,一朵极大的牡丹,周围绕了六朵不同的花朵。构图平庸、没有章法,颜色艳丽却不鲜亮,透着一股子浓浓的俗气。
许嘉彤失笑:“在她们眼里,我只是一个小地方来的上不了台面的市井女子,绣艺再好,这气韵上也只会俗气。”
许嘉彤把绣画重新收回了木筒里:“她们觉着等到了宫门口我才发现真相,一定会回天无术,只能坐以待毙,翻不出她们的手掌心。那在这绣画上多花心思,又有什么意思?”
“你把希望都寄托在宫门赌局之上,万一弄砸了,或是宫里的人根本就不喜欢你的这一套……之后你就还得回到定安侯府去,婚事和以后的一切都要听他们的安排。那时他们知道你没了倚仗,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到时你还能怎么办?”赵元慎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我不会输的,一定不会。”许嘉彤坚定地道。
许嘉彤曾经无数次想过一旦失败,可能面临的许多许多种凄惨境地,她每想一次,就会更怕一些,后来就索性不想了。
凡事都有失败的可能,难道因为害怕就不去做么?况且她信不过自己也该信段氏的眼光,即便是在贵人们的喜好上吃了亏,排位上也会是靠前面的。
在宫门赌局结束之前,她只能相信自己会赢,会得到这样的机会。
赵元慎语气悠闲,没有丝毫的逼迫之意,却又含着无限的威压:“万一呢?凡事都有万一。”
“我不知道,反正我不会嫁进杨家。如果实在到了那一步,我会拼死离开许家。”许嘉彤能想到的办法只有这些。
若到了这一步,她也许会找一个地方隐姓埋名,凭着织绣的技艺谋生,可是这样以来恐怕就要辜负曹氏的养育之恩了。再或是她想法子改名换姓,从宫里最低的杂役做起,也许有一天还能实现她的愿望,光明正大地将曹氏接出私宅。
可是她也清楚,这些路子更没有定数,一旦沦落致斯,恐怕前程过往都将化为一江逝水。
赵元慎笑了一下:“到时一切都将无法挽回,看来你也清楚得很,你可有想过接受上一回我给你的出路?”
接受他的护佑,而一世安稳么?纵使不能实现她和曹氏的愿望,也能给她们安稳的日子,这样曹氏就可以安度晚年了。
“这世上的好处向来没有白来的,戴爷的好处也一样不好拿。若是为您做事是我需要付出的代价……”许嘉彤自嘲地冷笑了一下,大胆地直视着他,“我还不觉得自己有这样大的能耐,能把那些上杆子想和您结交的人都比下去。何况……”
宽阔的手掌一抬,赵元慎以手势制止了她:“让我来猜猜你为什么非要将一切押在宫门赌局上。赢了宫门赌局,除了可以列席王后的寿宴、得到赏银,还能助你入宫成为织造上的女官,尽管要从最末等的做起,可你觉得毕竟是个机会。而得到这样的机会之后,你会拼尽全力地展露头角,等到你升到了高位,光宗耀祖,许氏一族不会在漠视你,也自然会重新重视将你养育长大的曹太夫人,你便可以尽孝。”
许嘉彤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她在他面前低头,从来都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并没有说过有关曹氏的事,可是他依然发现了。
赵元慎继续道:“而你自己,你自幼丧母,又不得父亲宠爱,原本在婚嫁上就没有存太多的指望。做了女官,只要不出宫就可以终身不嫁。再或是被哪位贵人赐婚,也好过你原本会有的婚事。你并不期待什么金玉良缘,你要的只是一条可以安身立命的路。只要不影响你安身立命,嫁给谁你都不在乎,一辈子做女官,体体面面的老死宫中,其实更何你的心愿?”
“戴爷观人入微,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许嘉彤默然。
在她心底里,对婚事早就死了心,绝了意。即便是遇到一个合心意的人又如何,婚姻是两个家族的事,她要兼顾的人和事太多,实在无力顾全那么多的人和那么多的烦心事。
做了女官,待她接出曹氏后就明哲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