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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玉娇只看一眼，便认出了此人是谁，他乃当今圣上第七子，当今清王，名阮凌耀。年玉娇傻乎乎地看着，却见他眸光深邃，似乎是在看自己，也似乎不是在看她。
那双如黑曜石的瞳孔中，印着小小的自己。
她突然想到，当初，圣上本意是想将她嫁给清王为正妃的。但是让她给搅合黄了，甚至在爹爹面前以死相逼，就是不愿意嫁给清王，后来又与阮凌霄情投意合，这才算是哭着闹着嫁给了萧王。
圣上第三子萧王能够夺得皇位，同清王一直以来愿意支持他，有很大的关系，清王从文，萧王善武，二人文武结合，一直以来，哪有可以匹敌之人？
阮凌耀乃是国士无双，有过人的谋略，听说多智近妖，唯独有一个缺点，便是他口吃。也就是所谓的结巴。而萧王则文韬武略样样不差，又没有残疾，自然夺得皇位亦是在情理之中。
年玉娇心中有些黯然，当初自己自喻京城第一美人，觉得嫁给一个口吃十分丢人，再者，她喜欢的，是像爹爹一样能够挥战沙场镇定自如的大英雄，而不是一个文弱书生。
皇家的龙子，被她像是挑大白菜一样地挑挑拣拣，她也真是，胆大包天。
想到这里，她再度道歉道：“对不起。”阮凌耀再度看了看她，她赶紧又退开几步，孤男寡女，若是离得太近，终归不好。
阮凌耀见着她初初狼狈，随即十分自若，她被身上注视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迷路了，公子，您可知如何离开这里回到正厅？女眷都在那处。”
阮凌耀摇头，“不知。”轻灵好听的声音仿佛滴水击打石头，一下子敲在年玉娇的心上，这么好听的声音，而且，居然没有口吃呢！她心中不知怎么，还有些替阮凌耀高兴。
“那，公子可是也迷路了？”她歪着头道。赵紫灵的家里，阮凌耀肯定不会一个人在这的，定然是有人陪同他一起过来的，那，小厮呢？难道清王也跟她一样调皮，逃了出来？
她和清王是第一次见面，在这一世，所以她必须得装作不知晓清王身份的模样，只能称之为公子，若是让他看出几分端倪，就不好办了。好在自己年纪尚幼，装装样子且够了。
“恩，本……公子，正，正在等，等人来寻，寻我，你且在，在这里等，等上一会，会，会有人，有人带我们，出去。”阮凌耀磕磕巴巴地说完了一句话。
年玉娇恍然点头，“那真是太好了，多谢公子了。”她没有丝毫不适，甚至不曾对于他磕巴的事情做出任何过激反应，没办法。她真的对此人的了解仅限于各种传闻。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对清王这个人没有过多的了解，如今只有保持镇定，才能让自己显得从容些。
这厢阮凌耀着实吃惊，对于眼前的人多了几分性质，他自小容貌出众，天地经纬，国家政事，学什么会什么，天资聪颖，为父皇宠幸，唯一的缺点，就是他说话是结巴。
这是天生的，父皇寻访名医多年都不曾将此病治好，只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没有办法，阮凌耀见惯了那些一看到自己容貌就为之惊艳的人。
也看够了自己只要一开口，这些人就会觉得惋惜的表情，真真让人觉得，讨厌。可眼前的人，除了一开始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似是被吓到了，其后望着他的表情都十分坦然。
甚至听到他说话结巴，都没有半分反应，像是早就知晓一般。
想到这个可能，他周身一寒，望着她的表情略显严肃，“你，认识我？”年玉娇欣赏着清王的俊逸容颜，被他这话问得一愣。
“啊？”她呆呆的模样，让清王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有些尴尬地摸摸脑袋。
清王脾气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他脾气好不起来，只要一看到周围的人都对他露出同情可怜的神色，他就忍不住想惩罚那些人，他不需要同情和可怜，就算口吃，他也依旧闪耀如星。
年玉娇被清王散发的冷气给冻到，结果又被他的笑容吸引，有些人就是不笑，也如诗如画，这一笑，简直就是天仙下凡。“你，一直，一直看着我作，作甚？”
阮凌耀忍不住问道，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因为公子好看啊。”他再度勾了勾唇瓣，“你，你倒是，倒是诚实，诚实得紧。”她吐吐舌头。
本来就很好看不是吗？这种事情，也不用撒谎吧。她笑了笑，刚想开口，就看到了阮凌耀背后来人，“七弟。”沉郁好听的嗓音，如当年记忆中的一样。
她设想过无数可能会再度遇到阮凌霄的情景，也设想过许多见到他之后该有什么表情，什么心情。就算死过一次，再度见到这个男子，她心中的悸动，愤恨，一分都不少。甚至于更多。
若是她能够原谅全世界的人，也无法原谅阮凌霄，因为她最爱他，也只因她，最爱他。年玉娇低下头，并不往那个方向看，她得极力克制自己，才能够抑制住心中汹涌澎湃的情绪。
双手握拳，浑身颤动，年玉娇的眼泪死死地忍在眸间，你不能哭，年玉娇，一切都只有你才记得，你怎么能哭？你又凭什么哭？
………………………………
第13章 再见故人
整理好情绪，年玉娇重新抬起头。
阮凌耀前面的男子，一身紫衣长袍，俊逸贵气，凤眸星目，五官深刻，薄唇微扬，邪肆狂放，已经弱冠之年的阮凌霄，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七弟，还有躲在七弟身后，唔，是刻意躲的吗？
那个露出一片雪白脖颈的小姑娘。她略一抬头，便很快低下，但只要这一眼，就能看出她清丽灵动的眸光和，倾国倾城的容颜，不知这个小丫头长大，得是多么绝色的姿容。
“一个人躲在这里讨闲，还约了个小姑娘？”阮凌霄戏谑地笑着调侃自己弟弟，“你倒是好雅兴，这个，不会就是宰相的女儿赵紫灵吧？”阮凌霄笑眯眯地猜测身份。
年玉娇整理好心情，不待阮凌耀开口，便大大方方地走出来行礼，说道：“见过公子，公子误会了，我乃年将军府嫡女，并非紫灵妹妹，因出来玩耍迷了路，这才遇见了这位公子。”
说完，她十分严肃地看着阮凌霄，“女子清闺如命，还望公子莫要拿女子的闺誉玩笑，小女子担待不起。”她恨阮凌霄，巴不得这一刻就让阮凌霄坠入人间地狱。
可是她不能，眼前的男子，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她能够撼动半分的。所以，她必须得忍，必须得等绝对不能露出丝毫差池，否则，就有可能被注意到，重蹈覆辙。
她顶撞的话一出口，让阮凌霄和阮凌耀都愣住了，阮凌耀忍不住心道这个丫头胆子真大，可想来也对，毕竟她并不清楚二人的真实身份，否则未必真的敢这么说话。
阮凌霄却觉得有趣，虽然知晓他方才玩笑话着实有些过了，但这个姑娘，给人的感觉很特别，起码对阮凌霄来说，很特别，很新鲜，堂堂萧王，还是第一次被挤兑得哑口无言呢。
阮凌霄抿唇一笑，“是我的不是，方才语言太过孟浪，还望姑娘莫怪。”她点点头，说道：“公子知错就好，不知此刻，是否能劳烦公子带我回去，我迷路了。”
年玉娇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迷路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事实上本也不是，阮凌霄一阵好笑，说道：“恩，走吧。”而一旁的清王阮凌耀，则一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二人刚刚走到走廊的路，年玉娇一看这里十分熟悉，出去不是问题，而且，她已经一刻都呆不下去了，只要跟阮凌霄在一起，她的身体条件反射地就想逃离。
“已经出来了，多谢两位公子，小女子就此告退，”话音刚落，她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连礼都行得不怎么标准。阮凌霄张张嘴，随即一想，就算是送人家，也不方便去女眷那边。
看着她的背影，阮凌霄是见惯了美人的，虽然她态度有趣，却还不至于就此让阮凌霄放在心上，笑着拍拍自家七弟的肩膀，“走吧，咱们也回宫了。”
阮凌耀望着女子离开的背影，略有些失落，年大将军府上的嫡女吗？是不是以后，再不会见了？阮凌耀此生都不会忘记，十八岁那日去宰相府中，见过的那张淡然笑脸。
“怎么，还舍不得人家啊，要不要三哥去帮你问问，年家今天究竟来了几个嫡女？”阮凌霄笑眯眯地问道。阮凌耀白了阮凌霄一眼。“你，你就是，就是没吃够，教训？”
阮凌霄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