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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么?”她将礼服扯个不停时,他问。
“把我的手藏起来不让你看。”
“为什么?”
“我不想让你看到疤痕,丑死了。”她宣称。她脸颊贴着他肩头。“你的味道好好闻,罗伊,就像户外的原野。”
罗伊不理会这句赞美,伸手绕过她去握她的手。他强迫她摊开拳头,然后端详那些疤。他心想,她的肌肤想必仍会痛,因为掌心边红通通的。
他未曾立刻说出自己的想法,她便低语:“很难看,对不对?”
“不对。”
她后仰,想看看他是在调侃她,还是在说实话。
看见她那副醉眼朦胧的样子,罗伊几乎笑了出来。她左眼上方垂着一缕发丝,看来已半人梦乡。
“你得说实话,”她扬言。“好丑。”
“不,不丑。”
“也不漂亮。”
“不漂亮。”
“那究意怎么样?”
他的笑容充满了柔情。“只是疤痕而已,妮可。”
她满意了,他吻开她紧皱的眉心。
她开心地笑起来。“我不再完美了,”她欢天喜地的口气让他又想大笑。“你觉得如何?”她没让他有时间回答又说:“千万别动,罗伊,你一动房间就开始旋转。”
因为他压根没动,所以他不知该如何替她解决这个问题。他仍旧注视着她的手,留意到她两只手指有厚茧。
“你这些茧是怎么来的?”他问。
她转头去看左手,头顶撞到他下巴。“哪有什么茧?”她问。
她低头去看自己的手,差点跌了个倒栽葱。显然她没想到可以把手抬起来看。
他按捺着火气。“是你另一只手上的茧,妮可。”
他举起她的右手。她皱眉盯着自己的手指猛瞧,然后笑了。“喔,那些茧啊!当然是被圈圈勒出来的咯,不然会从哪里来?”
她的说明无济于事。“什么圈圈?”
“我手指头插进去的那两个圈圈嘛。”
他闭上眼睛祈祷要有耐性。“哪里的圈圈,妮可?”他再次询问。
“我弹弓上的。”
“你的什么?”
她蟋缩在他胸前,不懂他为何紧张起来。这时她忆起如何曾以一颗石子打昏了他。既然已决定要对他完全坦白,她猜想这一段也得照实说出来。
“我曾经用弹弓射你,不过这件事我早就承认了。我一点也不觉得遗憾。假若我有心,早就要了你的命。”
她停下来大声打个呵欠,旋即又补充:“是桑顿教我打弹弓的,你知道吗?”
他忙于整理她的话,而无暇回答。他记得她的确告诉过他,可是他不信。现在他信了。
“天啊,我好困。”她低语。
罗伊叹了口气。他决定先把弹弓这件事放在一边不谈,在妻子醉昏过去之前先探出重要的答案。看她这副样子恐怕马上要睡着了。
“你想把我灌醉对不对?”他问。
“喔,是呀!”
“为什么?”
“好让我能勾引你。”
他心想她不可能说得更明白了。“你以为要勾引我还得把我灌醉?”
她点头,她的头顶又撞到他的下巴。她揉揉痛处。“你醉了,是不是?你少说也喝了十二杯麦酒。我算过了。”
她起码多了八杯,除非她是误算成自己喝了多少。“你有没有喝醉过,妮可?”
她惊喘一声险些自他腿上跌下。“老天爷啊,没有。那不是淑女的行为,罗伊,只有随便的女孩子才会喝酒。而且,我根本不喜欢麦酒的味道。”
“你差点骗过我了。”他慢吞吞地说道。
她笑了。“是啊,我是骗过了你,”她附和。“我把你灌醉了,你居然都不知道。我够聪明吧?”
“你还没告诉我是为什么?”他提醒她。
“我觉得你非常英俊,罗伊,不过这你已经知道……”
这解释毫无道理。但他并不生气。不,他是惊呆了。“你觉得我英俊?”
“当然啦,”她回答。“我订下这个计划,你看,你果然中计了。”
“什么计划?”
“等你醉了,我要向你坦承我的谎言。那时你将醉得发不了脾气,然后我再勾引你。你看有多简单,我的丈夫。”
“我看不出来,”他答道。“告诉我为什么简单。
“明天早上你就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了。”
这女人傻得像头驴。“万一我居然记得呢?”
她蹩眉考虑许久方才回答。“那时候你已经跟我上过床了,而且只会记得一半。这是艾丽说的。”
“看在上帝的分上,妮可……”
她捶他的肩头。“这可是很高明的计划,罗伊。”
他两眼望天,这是白痴才会想出来的计划。“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呢,夫人?”他问。“你不能解释一下吗?”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弄得那么复杂?”她问。“这是我的计划,又不是你的。我们得按我的意思来。你东问西问把我都给搞胡涂了。”
她激动得不得了。她眼中盈满泪水,一副忍不住要大哭一场的样子。
他试着安抚她。“好,好,”他说。“我们就按你的意思来。先从你的谎话开始,好不好?然后再进行我的勾引。”
“是我的勾引,不是你的勾引。”
他不同她争。“我假设你撒的谎不只一个,对吧?”
“对。”
“你想先说哪一个?”
“大的那个。”
她没继续说下去,他督促她。“我正在洗耳恭听呢,妮可。”
“我不是尤里的妈妈。”
她紧张地期待他的反应。罗伊没开口。她退开些看他是否在皱着眉头。没有。她放心了。“我甚至没结过婚。”
“我明白了。”
她摇头。“不,你不明白。”她低语。“你以为我有经验,但事实正好相反。”
他仍无反应。她不知道他有什么想法,或许他没听懂。“罗伊,这件事让你不高兴,我很遗憾。可是我真的还是……”
她说不出那个字眼,他放她一马。“你还是处女。”
“对。”
“你相信这件事会让我很生气?”
“你不必对着我笑,罗伊。我必须在勾引你之前先告诉你。你一定会……”她话说了一半,皱眉抬头看他。“你会注意到的,对吧?”
“对,我会注意到。”
“现在你可明白了吧?”她问。她又朝后仰了些,要不是罗伊搂着她的腰,她会就这么仰躺下去。
“明天你就不会记得我们说过这些话了。你不会知道小尤里是我哥哥的孩子。让你知道,孩子就不安全,尤其等你发现桑顿还活着的时候。”
她又开始泪汪汪了,罗伊将她拉近。“妮可,我知道现在要你集中精神有点困难,不过我希望你试着去了解我将要说的话。”
“好。”
“你怕我,对不对?”
“也许有一点。”
“我根本不要你有一点怕我,”他低语。他捏她一下以强调这句话,随即继续:“你知道吗?你的脾气可比我烈多了。”
她把这句话玩味良久,然后点头。“谢谢你,丈夫。”
他忍住火气。“这不是赞美,只是观察的结果。”
“我承认自己有时候会提高嗓门说话。”她低语。
“你在转移话题,妮可。我想谈谈你对我这种毫无理由的恐惧。”
“才不是毫无理由呢!”她喃喃说道。“而且我也不是很怕。只不过我是个谨慎的人,如此而已。”
“谨慎是好事,夫人,但是你没有必要提防我。无论你如何刺激我,我是绝不会伤害你的。”
“可是你不理我让我很伤心。”
“这又不同。”
她叹了口气。“我看不出哪里不同。”
“告诉我,我们遭到攻击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插手了。”
“我知道你插手了,我要知道为什么。”
“我不该告诉你的,”她低语。“不过我想要告诉你。我不知如何是好,你一定会很气桑顿。请你不要很我哥哥,他不明白他想杀的人是你。我是说,他大概想打败你,但他无从知道你是我丈夫。”
“妮可,请你把话说清楚好不好?”他指示道。“桑顿还活着,你是不是要告诉我这个。”
“糗,天啊,你怎么猜到的?”
“你哥哥参加颠覆威廉的反抗军。”
他的精明令她称奇。“你怎么猜到的?”她问他。
他没敢提醒她是她自己说出来的。“而且桑顿是尤里的父亲,对吧?”
“是的,”她叫了出来。“不过明天早上你就不会记得尤里是谁的骨肉了,罗伊。答应我。”
他突然对她火冒三丈。“你当真以为因为他的父亲与我为敌,我就会对孩子下毒手?”
她偎向他的肩头。“不,你不会伤害他,但你可能利用他来捉住桑顿。来袭的军队就是由我哥哥率领的,罗伊。我看见他了。”
“该死的,妮可,我绝不